“什么后来?”她尴尬地说,“别听他胡说了,他醉了。”
“我才没醉,这件事大家都可以证明。”
“对,没错。”其他人附和着,“里见,你干嘛不承认?”
“我不是不承认,只是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
“ㄟ?”老爱寻人开心的男同事欺近她,一脸认真地问:“一年过去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公司里碰到那个人?”
“喂,你们真是……”
“找到了也不一定能跟他相认啊!”另一名男同事一叹,“要是人家已经是有家室的,那……”
“你们真是越说越过分了。”她霍地站起。
这些人一喝醉了,就口没遮拦,毫无节制。
“唉呀,她生气了,哈哈……”
“我去洗手间。”她秀眉一拧,懊恼地转身走开。
“ㄟ,你们怎么乱开这种玩笑啊?琉衣她是个容易认真的人,别寻她开心……”
一离开,琉衣就开始感到后悔。她为什么那么生气?大家喝了洒,说什么都不是真心或故意,她何必这么认真?
说起来,她真是因为大家开她玩笑而牛气吗?她真是那么禁不起玩笑的人吗?
在业务部一年,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再不正经、再不礼貌、再讨厌的人,她都能应付得很好,为什么却因为这样的玩笑而动怒了?
她想那都是因为他吧?因为看见他带着女性出席忘年会,因为看见他们那么的亲密,因为她的心早在一年前就被他牢牢攫住……
“唉!”她远离了会场,独自来到公园的一隅。
觅了张公园椅,她坐了下来。
她在想什么呢?忘年会的事,只是一次意外,他是帮了她,但那又代表什么?
在这么庞大体系的公司里,他是看不见她的。一年了,除了那次在餐厅比邻而坐外,他们还有过什么样的交集呢?
她既渺小又微不足道,他根本看不见她的存在,除非她到二十一楼去。
但……去了又怎样?
她真讨厌自己这种既积极又消极的矛盾性格,“可恶!”她用力的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
“哧。”
突然,她身后传来一记隐忍不住而爆出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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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那突如其来的笑声,琉衣吓了一跳。
一转头,她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旁边,而那是……带着神田惠里香来的恭兵。
“副……副……”她紧张得有点口吃。
刚才还在脑子里不断想着的人,这一刻却站在她面前,而且还对着她微笑?
她今天喝得不多,应该没醉才是啊。
“你在做什么?”恭兵蹙眉笑问,自若地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因为他身材高大,坐下时椅子还震了一下,而这也让琉衣确定这不是幻觉。
此时,他身上那股熟悉又遥远的幽香飘了过来,她的心不知为何地狂悸起来。
又是那阵幽香,那令她迷乱、彷徨又胡思乱想的幽香……
“副……副总裁先生,你好。”她急着想站起来。
“坐下。”他睇着她,以和缓却带着威严的声音说着。
“是……是。”她讷讷地坐下,显得有些忐忑及尴尬。
这是自在员工餐厅吃饭以来,他们第一次这么接近。当然,这样的接近还是不具任何的意义。
不过,他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这儿离会场其实已经行点距离,身为主角人物的他,怎么可以半途溜掉?再说,他不是带了女伴吗?丢下女伴……不太好吧?
“你刚才在做什么?”他看着她,有点好奇地问:“刚才你很用力地打了自己的头。”
“噢,那……那是……”她满脸通红,“其实没事……”
她怎能告诉他,那是因为她想着他?
“那你跑到这儿来,又是为什么?”
“ㄟ?”
他睇了她一眼,撇唇笑问:“你该不是怕去年的事件重演,所以干脆逃远一点?”
提及去年的事,她的脸更红了。公园路灯昏黄的的光线下,他看见了她涨红的脸。他想,那应该不是因为她喝了酒,而是她在害羞。
“时间过得真快,一年又过去了。”他像是有所感慨。
她偷瞄到他好看的侧脸,心里又是一阵的激动。是真的,他真的就在她身边,只要她伸出手就能触碰到他……
“ㄜ……那件事……我一直想跟副总裁道歉……”她支支吾吾地。
他挑挑眉,“哪件事?”转头,他看着她。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总觉得只要一跟他的目光对上,她就会像失去方向感的飞蛾般,更加不知所措。
“就……就是去年那件事。”
“为什么要道歉?”他问。
“当时我不知道你的身分,对你非常失礼。”她说。
听完,他爽朗地一笑,“我倒希望你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我的身分。”
“ㄟ?”她一怔,疑惑地看着他。
而此时,他也注视着她,“因为这样你就不至于这么拘谨小心。”
迎上他锐利、炽热,却又莫名幽邃沉静的目光,她心如擂鼓般。
“你……”看着她椅子只坐三分之一,腰杆挺直,全身僵硬的模样,他皱了皱眉,“你可以放轻松一点,现在不是在公司里。”
感觉到他的目光,她更紧张了。
他的视线仿佛带着热力,所及之处都教她发烫、发热。
这一年来,她常常希望自己有这样近距离的机会接近他,然而当他真的在她身边,她反倒想逃开。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跟他的不同,也深刻体会到渴望这样的男人,是多么的愚蠢又荒谬吧。
“我……我要回去了。”她又一次想起身。
这一次,他拉住了她。
“陪我坐一会儿吧。”他说。
她一震,惊疑地望着他。
陪他坐一会儿?他是说……他希望她留下来?
“我还不想回去。”他凝视着有点惊羞的她,“陪我聊聊。”
“ㄜ……”
“怎么?你急着回去?”
“不,没有。”
他一笑,“那就坐下吧。”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坐了下来。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自若地、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在美国时,我经常一个人跑到公园里坐,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
“一整天?”他的话题引起了她的兴趣。
像他这种做大事业的人,通常是分秒必争,时间宝贵,而他居然可以在公园里耗上一整天?
“算是一种压力的释放吧。”他说,“我的工作经常要接触许多的人,所以休息时,我希望待在一个看不到人的地方。”
“看不到人的地方?”她疑惑,“你住的地方,难道看得见很多人吗?”
“那倒没有,不过有时会看到一个。”
“咦?”她一怔,露出了“你说的是人还是鬼”的疑惑表情。
他瞥了她一眼,笑说:“是人,我的同居女友。”
听见同居女友几个字,她心里其实是有着小小震撼的。不过,他是个成年人,而且是一个深具魅力的成年人,就算有几个女朋友也不足为奇。
“你有同居男友吗?”他突然问道。
虽只是随口问起,但一说完,恭兵其实就后悔了。
他在问什么东西?怎么可以问一个女孩,尤其是他公司职员这样私人的问题呢?
这样的问题像是在暗示什么,也像是在试探什么,十分失礼且不智。
但即使是觉得后悔,他却还是莫名的期待她的答案。真奇怪,他只不过喝了几杯酒,应该不至于迷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