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住家里。”她很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但满脸羞红。
“噢。”住家里?这表示她没有同居男友,但同时也表示她是单身吗?
怪怪,他又在想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此时,矮树丛后钻出了一只小猫,喵的一声蹭到他脚边。见状,他反射动作地伸手去摸它。
琉衣一怔,讶异地问:“副总裁对动物好像很有一套?”
“人本来就是动物的一种啊。”他撇唇一笑,眼神温柔地睇着脚边的小猫,“我从小就喜欢猫狗,也常在路上捡流浪或受伤的猫狗回家。”
“ㄟ?”她惊讶地望着他,“真的?”
他点头,“到后来,数量实在太多了,家父还索性买了块地,盖了间收容所。”
这件事让琉衣感到相当的吃惊,她觉得在商场上打滚的人,大多冷冰冰的,但他似乎比她所以为的还要有爱心、还要温柔。
也是,从他对陌生又吐得一塌糊涂的她,伸出援手这件事看来,就可以知道他是个好人。
“你喜欢小动物吗?”他睇着她问。
她点点头,“不过我家住在不能养大型宠物的大楼里,所以只能养一些宠物鼠或兔子之类的。”
“这样啊。”他淡淡一笑,“现在还养吗?”
“不了。”她有点感伤,“宠物鼠跟兔子的寿命比较短,一旦它们死了,我总要难过很久。现在我只会到宠物店去,隔着玻璃看看。”
“这样就够了?”
“嗯,这样就够了……”
看着她略带哀伤的侧脸,听着她柔柔的、真诚的声音,恭兵有种轻松的、舒服的感觉。
说来真是奇怪,他喜欢独自一个人,却在刚才要求她留下来陪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这样,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小猫也不知何时已从他脚边溜走。
琉衣猛回神,想起了一件事。“啊!”她转头,惊疑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回望着她。
一迎上他的眼睛,她又退缩了。“ㄜ……没事……”
“你想说什么?”他确定她有话要说,但她似乎有点犹疑。
“没什么,真的。”
“我不喜欢心里有疑问。”他微微叫起浓眉。
她咬咬唇。不喜欢心里有疑问?他的意思是……她非说不可,不然他会生气吗?
“你刚才想到了什么?”他问。
“我只是……”她怯怯地,不敢直视着他,“只是突然想到,你说你……你有捡流浪猫狗的习惯……”
他微怔,挑了挑眉头,沉吟一下,他似乎知道她刚才想到什么了。
唇角一扬,他呵呵地笑了。
“你以为我把你拎回饭店,是把你当流浪猫狗?”
因为他说中了她心里的想法,她既羞赧又心虚。低下头,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那样的。”他说。
她微怔。不是那样?那么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或意义吗?
这是搁在她心上长达一年的疑问,她一直想知道,但并没有那样的机会。今天,她会得到答案吗?
忖着,她不自觉地看着他。
睇着她一脸“我要答案”的表情,他先是一怔,然后撇唇一笑。
“当时我已经坐不住,早就想溜了。”他开玩笑地说:“解救你刚好成了我跷头的机会。”
是这样吗?他当时对陌生的她伸出援手,只是因为这样吗?他自己都有点怀疑。
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么……又是什么?
听见他的回答,她不自觉流露出怅然的、失望的表情。
她干笑两声,自我解嘲道:“那应该是我解救了你,而不是你解救了我。”
瞥见她脸上那一闪即逝的落寞,他心头一震。
“啊!”她看了看表,“我失踪很久,该回去了。”
她站了起来,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副总裁也失踪很久了,你的女朋友应该正急着找你吧?”
他眉梢微微一挑,“女朋友?”
“就是神田小姐啊。”她觉得自己笑得有几分勉强,“丢下她,不太好吧?”
“不是。”他说。
“咦?”她一怔,疑惑地望着他。
他直视着她,“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虽然这不关她的事,但她忍不住好奇。
“她只是客户的女儿,不是女朋友。”他说,“目前的我,还不想脱离自由的行列。”
既然不是女朋友,为什么带着她,亲亲热热的出席公司的忘年会?
她心里这么想着,但并没有开口提问。
“她说想来,我就带她来了。”他像是知道她眼底所有的疑虑般,“神田南事跟我们有大笔资金及商务上的往来,维持良好的关系及互动是必须的。”
她当然可以理解他的说法,但难道他感觉不到神田惠里香对他有着某种期待及渴望?
“神田小姐应该不只是为了维持良好的关系及互动,而跟副总裁来的吧?”她直言。
但话一说出,她就后悔得快要死掉。她的口气像是在质询他,也像是在吃味。
糟糕!她不该这么说话的,她……她只是个小职员啊!
他沉默了几秒钟,若有所思的说:“我想也是……”
什么叫“我想也是”?明明知道对方期待的不只这样,却还让对方有那种错觉及想象,简直是……
睇见她脸上生气的、激动的表情,他微微一顿。
“你……”他兴味一笑,“你似乎很不以为然。”
“我只是觉得,这样有点像是在欺骗感情。”
“总不能别人对我有所期待,我就给予回应。”他说:“我并不是点火的人。”
“但你是火苗。”她脱口而出,“你应该了解自己对女性来说,具有什么样的吸引力。”
完了,她好像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闻言,他挑眉一笑,“这听起来像是对我的恭维,但……是吗?”
迎上他窥探的深沉目光,她心头狂悸。
他深邃的眸子有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光芒,而那光芒让她内心的感情及想法无所遁形。
她别过脸,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不觉得他有哪里说错了,事实上,他说得一点都没错。
他并非主动出击者,也不需要对别人的期待有所回应,别人对他有所期待,是别人的自由,他选择不回应但也不闪躲,同样是他合理拥有的自由。
反倒是她的反应实在荒谬得可以。她激动什么?气什么?她以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对他的作法及观点表达不满、不赞同?
商场如战场,大将在战场上讲求的不只是兵力,还有谋略,必要时,美女计,甚至是美男计都是战略之一。
他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也没有给任何人承诺,只要合法合理,就算不合情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在业务部一年,难道你没有学习到,或是察觉到这一点?”他凝视着她,虽然她别过头不正视他,“为了让工作顺利一点,有时善用异性之间的吸引力是必须的,莫非你不曾因为你的女性身分或是年轻姣美的容貌,占到某些优势?”
她一怔。
异性之间的吸引力?没错,有时跟客户接洽或是谈公事,对方确实会因为她的女性身分及外表,而较为和善且宽容。
偶尔遇到男性同事谈不拢的事情,由女性出面,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但,那个是因为她有那份别人所不及的能力吗?
“难道我靠的不是能力,而是外貌跟……”她激动的说着。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他打断了她,但语气不疾不徐,不卑不亢,“我的意思是,男女关系也是人际关系的一环,只要善用得当,就能有事半功倍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