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玉山前锋登山口后,众人才知道,一共有两个女人晕车晕得太过厉害,已经打消登山的念头,当然这之中也包括了元曼柔。
但这一行人就是为此而来,不可能为了她们而留下来。
“我来照顾她们吧!”纪凌自告奋勇地说道。
“啊?你不去吗?”
“哎哟,他的‘女人’在山下,他上去干嘛?”说话的是同车的副驾驶。
“说的也是。”众人又是一阵起哄,教纪凌和元曼柔辩驳无力,干脆任他们去说。
“你们在说什么呀!”马书芹背好上山的装备踅回来问,她刚才坐另外一台车,所以不知道她的室友在这场联谊还没有结束之前,就已经因内盘交易被“订”走了。
“没什么啦!就这样决定了,留纪学长下来,其他的人跟我到这里……”带队的边说边拍手,示意大家集合。
“曼柔你真的不上去?”马书芹关心地问道。
“不了,我在山脚休息好了。”她很有自知之明的,只是她见纪凌要留下来,心里对他感到抱歉,要不是她,他一定可以很痛快地玩的。
“是呀!学妹看起来就是上不去的那种弱女子,等会儿‘卡’在山上,还要出动直升机去救很麻烦呢!”纪凌打趣地笑道,惹来元曼柔的白眼。
“学长说得也对,那我们就先走了。学长,那这两个病号就交给你啰!”
“没问题。”
马书芹随即追上队伍,留下一男两女在平地休息。
他先让她们在阴凉的地方休息,自己则一刻也没有闲着,忙着在附近寻找树枝和搭帐蓬。幸好新式的帐蓬很简便,不一会儿工夫他都弄好了,等他们一行人下山之后,就可以直接升火煮饭了。
这时元曼柔也休息够了,遂走过来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学长……”
“你怎么不再休息一下,还是想要喝水?我去弄……”
“不是啦!我已经好多了。我是想有没有要帮忙的?”元曼柔赶紧道。
那位女同学的精神比她还差,还瘫坐在树荫下等待恢复体力,而她又不认识她,没话题好聊,只能来跟纪凌说话。
“都差不多了,剩下来的就是等他们回来啰!”
“哦,对了,学长的动作看起来很熟练,时常外出旅行吗?”她忍不住地问道。
“还好。我白天要做研究,有时趁着空档去餐厅打工,没什么时间休闲。”这次会答应出来玩,是因为她。
倘若不是如此,他根本是拒绝参加活动的,这可是需要请两天假的。
“学长还在餐厅打工呀?”元曼柔一愣,有些讶异地看着他那双专门用来做研究的手,手指修长、掌心厚实,握起来应该是暖暖的……这样的一双手,不像是做粗活的手。不过,有可能他在餐厅是做管理干部的。
“嗯,洗盘子、端盘子,还有清洁之类的。”
“真的?”她蹙起眉,老实地说道:“可是看起来不像耶!”
“是吗?那在你眼里看来,我应该像什么?”他想知道在她心中,他是什么样子的人。
“嗯……反正不是做粗活的。像个经理……不,像个总经理……”
纪凌忍不住地摇头,她想得太美了。人生没有这样的完美,他不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富家子弟,只是靠着奖学金、打工过生活的穷学生。
想到这里,他才思量起两人之间的差别。
她是个无须担心学费而且家庭和乐的幸福女生吧?她如何能够体会从小事事就须靠自己,没有说“好累”、“好痛苦”的权利?她如何体会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是以“钱”为出发点、以“现实”为考量?就算是现在在念书、打工,都是为了证明给某人看,不是真正为自己……
“怎么样,你说好不好?”元曼柔见他久久没有反应,遂推了他的肩头一下,拉回了他的心思。
“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跟我爸商量,要他在公司替你安排一个职位怎么样?我爸他在一间贸易公司当人事部经理,帮你找一个轻松的工作绝对不是问题……”
闻言,纪凌脸色丕变,像是被提醒了自己与她之间的差别,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怒气,这不就是他一直不交女朋友的原因吗?
向来有自知之明的他,怎会在这个时候忘了应有的分寸?
根本该将她排拒在外的,远远地!
思及此,他直截了当地截断她:“不需要。”
“啊?”被他的凶恶态度吓了一跳,她有一瞬回不了神。
“我不需要人可怜,你也不需要可怜我。”他像浑身长刺般。
“我、我没有可怜你呀!”她只是觉得他的气质不适合那种场所,他的才能不该浪费在端盘子上。“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发挥所长,端盘子……”
“端盘子很低下吗?打扫很见不得人吗?或许对你来说这是可耻的工作,但我不偷不抢、问心无愧。如果你觉得跟这种人做朋友很丢脸的话,你可以离开。”说完,他不理会她,迳自继续完成手边的工作。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单纯的想要帮他,却被误解成看不起他。情急之下,她按住他的手,说道:“我只是想要帮你。”
“我说过不需要。你也不需要委屈自己跟我做朋友。”
甩开她的手,他不知自己会这么地介意,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他为自己的家世背景和工作感到羞愤。而她的解释就像是急欲讨好般,更加刺激他仅存的自尊。
“学长……”
“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摆明了不想再多说的态度,让元曼柔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她不喜欢也不认识这样的他,这几次的相处下来不都是好好的吗?为什么提到……她的心思装满了困惑和不解,如果这是他的禁忌,那么,她以后不提就是了。
晚点,等他心情好一点,说不定就愿意听她解释了。
想着,她才缓地走回休息处,在不远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孰料,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她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他说上话,也让这误会像未经冷藏的鲜奶,持续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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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一行登山的同学都下山了,开始准备晚餐还有营火晚会。
因为心情亢奋的关系,所以晚餐持续到快要凌晨都不见停止的迹象。但对心底有事的元曼柔来说,这短短的几个小时,有如一场漫长的折磨。
“……现在我们来玩数字游戏,规则就是……”
“曼柔你在发什么呆呀?”马书芹跟旁边的人换了位置,挪到元曼柔的隔壁坐下。
“啊?没有呀!”元曼柔赶紧收回出游的心神,“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整个晚上心不在焉的,当鬼都当好几次了,再这样下去,要输到脱裤子啦!”
另一侧的夏阳听见了,轻笑出声:“对呀!你是故意输的喔?”
“才没有。”她摇头,“我只是没有认真,不然你们哪会这么容易抓我包呀!”
“少来了,明明就心不在马。”夏阳附和着马书芹。
“是‘焉’啦!”马书芹纠正他,瞪了他一眼。
“你们聊好了,我换到那边去坐。”
“不行。”马书芹立刻拉住她道,话都还没有问完哩!
“也好啦!去坐纪凌旁边。”夏阳说完,还暧昧地碰碰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