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曼柔红了脸,拍开他的手,喊道:“学长你不要乱说话啦!”
“真是的,公婆本来就要坐在一起呀!喂,你们各位先别玩啦,调整一下位置……”夏阳这样大声嚷嚷之后,大家都停住动作,起哄起来。
“喂,你们……”真丢脸,怎么大家的焦点都移到她和纪凌身上啦!她怯生生地看向纪凌。
就见他一脸漠然,不像她有一丝赧然,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冷淡——
“你们不要开玩笑,我跟元曼柔只是学长学妹的关系。”
“有这层关系加温更快嘛!”
“如果变成校对,就更好了。”
他们像是没听懂纪凌的意思,继续胡猜瞎说。
然,纪凌却把话说死了。“我跟元曼柔是不可能的。”
气氛顿时凝窒了,元曼柔更是尴尬不已。在来程的路上他并没有阻止大家开这个玩笑呀!为何现在他要……是为了下午的事吗?那……
她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难过,大家不过是开个玩笑、他也不过是澄清而已,为什么有股酸涩会从心底不断地冒出来?
“请大家不要再拿我跟她开玩笑。”纪凌说完便离开了,无视自己的话造成了什么影响,更没去注意到元曼柔顿时僵住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赶忙道:“很晚了,我们今天就到此结束吧!”
“好,快点收拾。”
仿佛是要模糊掉刚才的事一般,众人纷纷作鸟兽散,各忙各的去,只有马书芹按住她的肩头,佯装无事地说道:“曼柔,你不是还头晕吗?你先去休息。”
“嗯。”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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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
“纪凌,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这样很让学妹难堪你知道吗?”夏阳追上他,急道。
“你担心她大可以去安慰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看见她和夏阳说说笑笑,酸意不断地由胃腹间窜出,伤人且直接的话就这么地吐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害她这么尴尬的是你耶!该是你去安慰她才对。”
“没这个必要。”他深知现在去绝对会让自己改变主意,为了避开这种的可能,他宁愿到此为止。
“你!”夏阳瞪大眼睛,真会被纪凌气得中伤,就算不要谈恋爱好了,也没必要让人家那么难堪呀!
“没别的事,我要睡了。”纪凌躺了下来,背对着夏阳。
“喂,纪凌。你不能睡,至少要去跟学妹道个歉……”
“道什么歉,是你们自己在瞎起哄,弄成这样的局面与我无关。”
“呃……”他词穷,确实是他们在闹。
“夏阳,你是知道我的。”纪凌翻过身,看了夏阳一眼。
然而夏阳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指的是不交女朋友的事。“就算你不打算交女朋友,但做朋友有什么关系?”
“做朋友?她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我能跟她做上朋友?她是把我当小丑在看吧!”他很清楚自己的身分,除了跟与自己环境相当的人做朋友之外,没有人会纡尊降贵跟他交好,他不要去自取其辱。
至少这样做,他基本的自尊还在。
“学妹才不会这样。”
纪凌不吭声。
“是她亲口这样告诉你?还是你在自以为是?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太蠢了。”夏阳这才弄清楚,原来纪凌在意的是自己的家境。
“不关你的事。”说他自卑也好、自作自受也好,总之他就是不要让人拿他的家境做文章。
“想追求就去追求,学妹要是真心待你,不会在意这些的。”夏阳感觉得出来纪凌对元曼柔有点在意,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在乎自己的家世。
纪凌还是不说话,见此,夏阳一股怒气突然升起。“随便你了,不把握眼前、不去尝试就放弃,你最好不会后悔。”说完,他气呼呼地离开。
他最好不会后悔……
纪凌清楚此时此刻的自己不会后悔,毕竟,他又还没有陷下去,也没有喜欢上学妹,谈后悔二字不是太沉重吗?
在他的世界里,求取功名、登上颠峰,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他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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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两天一夜的玉山行之后,纪凌申请的纽约学校来了通知,他便决定赶在七月底到达纽约,先加强语文并适应环境。
因为是暑假,同学们都休假回家去了,在临别之际,只有夏阳和母亲到机场送行。
“妈,你好好保重身体。”
“我知道,你好好读书,别教我失望。”纪母说道。
“嗯……夏阳,我妈她……麻烦你替我照顾。”自从那天玩回来之后,他们很久没有好好说上话,没想到再这么亲近说话,却是在这样的场合。
“没问题,你放心去念书吧!”夏阳点头答应。
“那……”此时,机场已经传来广播声,纪凌只有抑下感谢的话,改口道:“我走了。”
“再见。”
“记得到了打个电话回来。”
纪凌点了点头,背过身,往出境处走去,他告诉自己,即将更接近达成愿望之路了。
唯有这样,才能淡去这离别的惆怅。
第四章
四年后,纽约——
“……你确定要这么做?离开纽约回台湾!”年已六十岁的纪杰渊一脸震怒地瞪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纪凌,他知道自己是控制不住儿子了。
自从两年前,他找到在纽约攻读双博士学位的纪凌之后,他便利用他母亲做为要胁,要求他回到纪家继承家业。
他知道纪凌是不情愿的,若不是他为了让得了肝癌的母亲,能得到更好且妥善的照顾,他根本不屑这个家,更不将庞大的家业放在眼里。
如今,他母亲死了,他再没有可以强迫他留下的理由。
“你以为自己还能左右我吗?”纪凌看他一眼,眼里尽是不屑与恨意。
当年是他不要他们母子的,若不是他与唐苡梅的儿子车祸身亡,无人继承纪家产业,他根本不曾想过他们母子……要不是为了让妈安心,他根本不想跟他住在一起。
虽然回到纪家的日子,并没有人敢给予他和母亲难堪,但,从小他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为生活辛苦工作,却换来了一身病的不堪,时时刻刻地刺激着他,也激出他的怨气。
上个月母亲肝癌病逝,他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因此,他决定离开。
“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你爸爸说话?他不希望你离开这个家,难道错了不成?”说话的是纪杰渊的现任妻子唐苡梅,她盛气凌人的态度就像是在施舍纪凌一般。
“早在他拿妈威胁我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今天。”纪凌神情冷冽。
若不是因为他的无情抛弃,妈不会这么辛苦。
年纪轻轻守活寡不说,还得拖着他这个负心汉的儿子,到末了,他接妈回家的用意,还是为了逼迫他回来继承家业,而非真心觉悟;让妈眼看着他与唐苡梅同进同出,这对深爱着他的妈有多残忍?
妈的大半辈子几乎活在痛苦里,他这个做儿子的,眼里看着、耳里听着,都是痛。所幸,妈解脱了,他也不必再忍了。
“我们哪有拿你妈做为威胁?她是自愿留在这里让我们照顾,若不是我们接她过来治疗,依她那种病早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