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轻叹口气,“仲衍。”
“你确定?”
“废话,会跟我玩这种无聊游戏的人还会有谁呢?”她学着他的话语回答,想要以俏皮化解他的怒气。
想要拉下他的手,他却紧紧覆着,而他的脸靠在她的肩头,感觉独属于他的浓厚气息圈住了她,让她不安的心稳定下来,突地听见他轻吐口气,恍若将梗在喉头的气给吐了出来,她这才发觉他——
“你哭了吗?”她颤声问。
连妈妈去世时,他连一滴泪都没掉,而今他却为她哭了……
连仲衍无语地趴在她的肩头上,泪水沾湿她垂散在肩头的发。
“对不起。”齐家伸起手抚着他的发。
她知道他一定很伤心、很难过,但是在那个当下,她实在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也可以说是他逼她这么做的。
“你应该要对不起。”他闷声吼着,觉得自己窝囊又狼狈,可偏在这当头怎么也控制不了泪水。“你简直快要把我给气死了!混蛋,我这辈子还没这么火大、这么痛苦过!”
气死他了!他以为当他找到她的时候,他一定会狠狠地、狠狠地将她臭骂一顿,但是他发现,希望实现之后,他却泄气了,只剩下一肚子的埋怨。
“不是担心啊?”怎么会这样?她以为他应该会很担心她的说。
“你也知道我会担心啊?!”他埋在她的肩头咆哮着。“我像疯了一样在日本的街上寻找着你的踪影,找你找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而你竟然跑得这么潇洒,压根没想过我们会多么担心你!”
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一段日子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工作、找她,找她、再工作,等着她入梦,又好怕入梦的是她的魂魄,所以夜不成眠,只敢在白天里作着白日梦,幻想着她会突然跑到他身后,捂住他的眼睛,要他猜猜她是谁。
不敢在梦里猜她的轮廓,他要切切实实地紧拥着她。
妈的,他又想哭了!
“对不起嘛。”齐家嘴一扁,拉下他的手,放在唇上亲吻着,印上一个又一个的口红印,那是她去年生日,他送的金属色彩唇膏。
看见他腕上还系着护身符,她笑得眼都眯了。
“就一句对不起?你知道我为了你哭过几回了?”他闷声道:“说什么哭过后,痛苦就会被稀释,根本胡扯!”
痛苦根本就是倍增累积,只增无减,哪里被稀释了?
说什么有机会就要哭一次,尝试一下!她根本就是预谋逼他哭!
看他哭,她觉得过瘾吗?
“你为了我哭很多次啊?”她转过身,看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伸手拭去。“现在看到我,有没有觉得痛苦稀释了?”
看她笑中带泪的俏皮样,他哼了声。“我现在想要咬你一口。”
“给你咬。”她抬起手,一副认罪的模样。
“真咬得下就好。”要真能够那么狠,他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身体还好吗?”
看着她变得有些小麦色的肌肤,察觉她似乎不再像以往清透得给人像是随时要撒手人寰的感觉。
闻言,她有点戒备。“你不觉得我看起来更健康了?”
他眉头微蹙。“你真的怀孕了吗?”看不出来,她顶多只长了一点肉而已,不,说是长肉,倒不如说是有点水肿吧,但她的气色似乎真的比以往好上一些。
“嗯。”她轻点头,抓着他的乎有点汗湿。“你还戴着护身符啊。”
她努力地想要转移话题,就希望他别再把注意力绕在她身上。
“你不也戴着?”粉红色的护身符就绑在她的手上,他贪婪地轻抚着她细腻的肌肤。“你知道吗?这个恋爱护身符要是没添香油钱,是不会灵验的。”
“真的?”
“我去添过了,顺便替你祈福。”
“那真是太好了。”
“一点都不好。”他垂敛深不见底的黑眸。“跟我回台湾。”
发觉他紧扫着她的手腕,她下意识地喊着。“不要!”
“为什么不要?”他不懂。“你不是爱我吗?还是你决定要放弃我了?”
事实上,她只是想要偷种而已?
“没有,我才没那么想!”谁要放弃啊?就算他要她也不允许。
“不然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台湾?”他烦躁地爬了爬头发。“难道是你还气我那天晚上对你说那些话?”
“气是气,但都已经过了三个月,还能气什么?”她直视着他。“你们应该都坐下来把话说清楚了吧?”
“岂只如此,我连他们的婚事都一并敲定了。”他回台湾时,不忘找齐振国谈他们两个的事,也希望齐振国看在他的份上,别对齐媛太苛责,让她能够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全都依照你的日记,完成你所有的计划。”
“哦,原来我的日记不是不见了。”那晚走得太匆促,她一直以为是掉了,心痛极了。
“在我家里,台湾的家里,你要是想要,就得跟我一道走。”连仲衍放弃强硬的手段,改走诱敌政策。
“你既然已经看过我的日记,就应该知道我的想法啊。”她执拗地想要抽回手,却没料到他拙得更加死紧。
“你要的既然是我,那么结果只要得到我,不就好了?”干么多个累赘?
“可是,我也想要孩子啊。”她尖声喊着,附近几家民宿随即有人探出头观看。
“要孩子随时都可以,有需要急在这个时候吗?”他一把将她揪进怀里,发狠地搂着,像是要将她嵌入体内般的粗暴。“你让我怀疑你要的是孩子而不是我!”
一想到他这个老子比不过一个还没出生的臭小子,他就怒火中烧。
“既然都有了,为什么不要他?”她难得发怒地吼着,美眸圆瞠。
“我有说一定不要他吗?”他暴吼一声。
齐家眨了眨眼,正要开口,却见她居住的民宿有人冲出来,她连忙制止。
“不要误会,我们没有在吵架。”
“他是谁?”刚才跟齐家在石阶上抬杠的男子拿着球棒,一脸杀气腾腾。
“他是……”
“她老公。”连仲衍不善地瞪去。“有意见啊?”
男子闻言,神色很复杂地退开。
“那家伙是谁?”连仲衍脸色很臭地问着,独占欲强烈彰显。
“民宿老板的儿子。”
“立刻跟我回台湾。”开玩笑,把她丢在这里,那些豺狼虎豹就要把她给吞了。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嘛。”
他回头暴咆,打断她的话。
“你看不出来我是在担心你的身体吗?”非得要把他给搞疯不可吗?“你总是在替别人着想,能不能也替自己着想一下?”
“我没事啊。”听着他饱含担忧的口吻,她的语气也跟着软了。“我有请当地的助产士帮我看我的状况,她们说一切很良好的。”
“你以为她们的手会发出超音波?还是以为她们光用看的,就能看出你身体的所有状况?”真那么神的话,还需要那么多的医疗设备?“听我的话,先回台湾,问过专业医师的意见,我们再做决定,好吗?”
齐家垂下美眸忖度。“可是这里风景很漂亮,宝宝要是在这里出生,应该会很健康。”唉,要离开,她觉得好不舍。
“有我在宝宝才会健康。”他略微不爽地撇了撇嘴。“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一点都不想我,是我在自作多情?”
“我当然想你啊。”想得心都痛了,要不是哭会影响宝宝的健康,她肯定会大哭待哭几场。
“那就对了,跟我一起回去吧,求你了。”说完,他单膝跪地,摆出求婚阵仗。“求你答应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