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办公室内一片静悄悄。
白苡琳偏着头,不解地瞧着蔚杰的脸。
“你在生气吗?”她带着无畏的表情和他相视。
“是你在生气。”只是她伪装得好,一副没事发生过的样子。
她不在意的神情让他心中一凛,此刻的她,像足把自己彻底伪装起来,不让人透视、拒绝人进入她刻意设下的防护界内。
“我?我没有生气?有什么事该让我气的?”她两手摊开,刻在脸上的笑容一点也不真实。
“你这一星期到哪了?”他站起身走向她,立在她的眼前,全身上下散发冷冽的气息。
他体内正堆积着怒火,只不过仍隐忍着不肯发怒。
“没到哪!”她直视他审视的目光。
“没到哪是到哪?”蔚杰用力地呼出一口气,语气略为加重。
这女人难道不知道,当他把所有她有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遍,却还是找不着人时,内心有多么着急、多么不安?
“带着花朵一块出去玩。”她老实回答。
“在身上没有半毛钱的情况下?”
“有几千元。”
“几千元能让你在外头玩一个星期?你当我是傻瓜?”
可以的话,他想命人拿把菜刀来,把眼前这女人的头脑给劈开,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
失踪了这么久,她为什么不懂,有人会为她担心着急,连打个电话报平安也不愿意。
“事实上,那几千元只够玩三天。”说完,她停顿了一下。
他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等我发现没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没钱付给旅馆。”她语气毫不介意地冲着他笑了笑。
“一次说完。”她话没说完却又停了下来,这下他真的有杀人的冲动了。
“没啦!”
“没了?你说了,身上的钱只够玩三天,那剩下的日子呢?付旅馆的钱哪里来?别告诉我你在那里工作抵欠的费用。”
她非要人家问一句,她才答一句吗?
“和别人要啊!住人家家里啊!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住在车内吧!”她理所当然地说,然后从口袋内掏出一大把的钞票。
“和别人要?哪个凯子会给你这么多钱?难道你住在不认识的人家中?”他十分合理地怀疑。
要是有人在外头发现她就是目前知名的歌手,就算是她看上人家的整幢楼,人家也有可能双手奉上。
“谁像你这么随便,不认识的女人也能把她招回家中住,我是住在天翼那里。”她的话暗指着纪洁的事情。
“天翼?白天翼?你那个开酒店的哥哥?”他不认同地大吼。
要知道,以她目前的名声,不应该和会影响她,让她产生负面新闻的人在一块。
“是啊!开酒店的那个哥哥,怎么,怕他害我上新闻,坏了我的名声?我根本不在意,如果有最好,这样我也不必这么烦了。”白苡琳轻笑,眼中浮现对歌手这身分的厌恶。
“为什么不打给我?”蔚杰皱了眉,看着她,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大对劲,却又说不上是哪不对。
“打给你?老大,我那时人在南部,你在北部,怎么打?打给你,你能马上出现在我面前为我付钱?
再说,你现在忙着那个纪洁的事,哪来的美国时间为我送钱?我没这么伟大好不好。”白苡琳淡淡地笑,无温的双目紧紧盯着他的脸孔。
“你该知道自己不见时,有多少人会为你着急。”他就是最心急的那一个,尤其是在发现自己的行为伤害到她后,他更是自责得想赶紧找到她的人。
为了找她,他还跑到白恩家去找她。
没想到,白恩根本不在家,害他扑了个空。
她其他的家人,他并不是非常了解,但仍硬着头皮去问了她的行踪,得到的答案依然是否定,当时的他,内心不知有多慌乱。
唯独白天翼他没找,因为他没想过她会去他那,因为他人在南部,他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到,她会到这么远的地方。
总之,这一个星期,对他而言,痛苦又难熬。他除了担心她的安危,心中还有深深的内疚。
他不该想考验、试探她的,他脑海中全是她离去前,那冷漠得似陌生人的目光,那拧痛了他的心。
现在想想,要是当时的情况相反,换成是她考验、试探他,他也同样会这么做吧!
“我没想这么多。”白苡琳撇过头,无视他眼中的指责,和他那像松了一口气的放心神情。
“你还在生气吗?”
“生气?没有,只不过想透透气才会离开。”她一点也不想为自己的突然消失道歉。
“我之所以会把纪洁给签入旗下是因为——”
“嘿!不用告诉我,别人的事我没兴趣知道。你是星卫的老板,所以你想签下任何人,都不用和我说明。”她伸手制止他继续说。
“你不想知道?还是很在意她?她只是暂时由我接手,一段日子后,她就会转给其他人了。”蔚杰仍试着和她说清楚。
这种担心受怕的经验一次就够了,事实上,他已经在昨天要求尉克,在一个星期内把纪洁转给其他的经纪人。
“她的经纪人是谁对我一点也不重要,就算你打算成为她专属的经纪人,对我也没差别,反正两年的时间也快到了,时间一到,我不可能再续约。”白苡琳清清楚楚地对他说明了。
她的眼中透出认真,对待他的态度冷漠又带着距离,似乎决定将两人的关系撇清。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态度冷漠得像把我当成陌生人,你在意那天的事情是吗?还是谁告诉了你什么?”
“我没有变,只是太久没做回自己,有点累了,一直伪装下去让我厌烦。”她冷淡地解释。
“伪装?你说伪装?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我累了,想回去了。”她不想谈,甚至想逃避。
“说清楚你所谓的伪装到底是什么?”他拉着她,不愿意让她离开,不给她有逃离的机会。
“你和我这一年来生活在一块的模样、态度,你说全是伪装的?是不是这个意思?”蔚杰怒视着她大吼。
“是,是伪装。”白苡琳冰冷地抬起头。
“和你相处这一年来的态度都是伪装的,不是真正的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拜托,别再老是拿经纪人那一套说词来压我,我已经累了,能不能放过我?”
“放过你?那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房?为什么对我的感情视而不见?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对我可有可无的态度,才会逼得我想考验你。”蔚杰痛心地说。
想不到会从她口中听见这让人受伤的话,他一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想藉此将被伤害的感觉传达给她,让她了解。
“这考验你满意吗?”她平静地抬头问。虽然被紧掐着的肩隐隐作痛,她仍咬紧牙关忍了下来。
“满意,满意极了,这让我知道了你心中想的是什么。伪装?哈!你说和我相处时的模样都是伪装的?太可笑了。如果在我面前的你是在伪装,那么真是抱歉,令你这么痛苦。
但如果你愿意打开你的心,认真看看我,就该知道,对你,我是认真的,从来没有玩玩的念头。”蔚杰露出一个冷笑,神情看来僵硬而痛苦。
白苡琳双手紧紧地握在两旁,紧咬着双唇,低下头无法直视他。她感到心在痛,针扎般的痛楚一次次侵袭着她的理智……
终于,他放下了紧握着她肩的手,转过头不想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