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看中的衣服?我送你,谢谢你在我生病的那段期间对我的照顾。”他走进专柜里挑了一件长裙。“你穿裙子一定很漂亮。”
“我不习惯穿裙子,也没打算买衣服。”
黎言中失望的欲将长裙置回原处,项青煦的声音插了进来。“言中,衣服已经包好了,麻烦你在信用卡签单上签个名。哇,这条裙子好漂亮,”她将签单交
给黎言中,接过长裙在镜前比了比。“很适合我呢。你的眼光真好,知道我适合穿哪种款式的。” 她挨近他。“我可不可以也买下这条裙子呢?”
黎言中将签了名的签单交给等在一旁的专柜小姐,视线瞟向一脸错愕的靖泉。
项青煦热络的拉住靖泉的手。“你瞧,这条裙子是不是很适合我?”
她是故意的。靖泉霍然明白。这条裙子对她来讲其实过长了点,一看就知道适合高个子的女孩穿。项青煦是对她的存在感到危险,还是故意要黎言中做出选
择?靖泉感到好笑,紧握的手缓缓松开。
“这条裙子的确很适合你,买下它你一定不会后悔。”靖泉觉得自己说的话还真像专柜小姐。
黎言中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言中,我买了它好不好?”
“去结帐吧!”
这时,两手满是提袋的坊词气喘吁吁的奔过来,一看到靖泉即噼里啪啦地责问,“你跑哪去了?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还我既死了。”
“小姐,太夸张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靖泉啼笑皆非。
“虽然你年纪不小了,但是你比小孩子更令人担心。”坊词理直气壮。
“谢谢你的夸奖。衣服买够了吗?”
“够了。”她扬扬手中的战利品。
“刚刚试穿的那一套衣服也买了?”
“对!”她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那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不行,我肚子饿了。”
“好吧!去吃饭。”
靖泉接过坊词其中一手的提袋,转身向黎言中道再见。
靖泉一路走进一家速食店。
点好餐,一坐上椅子,坊词即凑过脸,有些迟疑,有小心翼翼的说“小泉,你今天有些奇怪,脸色苍白,却笑得那么愉快。”
“你不是才笑我像从酱油池里捞出来的吗?”
“苍白是毫无血色的关系,跟肤色有啥关系?”坊词讨厌靖泉歪曲她的意思 。“你是不是怎么了?”
“没有,只是发现有人跟自己一样,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过日子,情绪平衡了点。”她意指项青煦。
“对不起,你的话太深奥了,我听不懂。麻烦你说得白话好吗?”
“白话点就是——没事!”她笑着含住吸管,吸吮杯中的冰咖啡。
“那个男的呢?长得很帅地,个子又高,你男朋友?”
靖泉摇头。“朋友,只是朋友。”
坊词见她无意多说,识趣的关上了好奇心。
“有人找我?”
站在靖泉房门外的玲姊点点头。“一个女人。”
“叫什么名字?”靖泉边以发束扎起头发,边和玲姊走下楼。
“她说她姓项。”
靖泉一下子就知道是哪位了。奇怪,她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在大厅,项青煦依旧是笑吟吟的看着靖泉。“方便谈谈吗?“
“有什么事吗?”
“到外面?”项青煦指向庭院。
明了她的谈话内容不想让第三者知道,靖泉带领她走进无人的温室。
“有钱人家的品位果然不同。”项青煦望着面前争奇斗艳的各色玫瑰,不让欣羡与嫉妒流露在言语中。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是言中的好朋友,所以我以为我们也该多熟悉一下。”项青煦笑道。
“他的好朋友并不只我一个。”靖泉淡然的说。
“但我听说他曾经追求过你,可见你们的交情不同于一般朋友。”
靖泉愕然。他连这种事也告诉她?
“他曾追求过的女孩不只我一个。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喜欢言中……不,我爱他,所以我要确定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你似乎问错对象了吧?”说着,靖泉转身背对她。
“我不以为。”项青煦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接着走到靖泉面前。“知道言中为什么会突然从美国回来吗?”
“听你的口气你知道得比我多嘛,那还问什么呢?”靖泉矮下身端详玫瑰,避开项青煦的逼视。
项青煦愣了愣。
余靖泉的好奇心显然比她估计的还要低。她笃定余靖泉百分之百对黎言中有意思,女人的直觉是再准确不过了,但她那副冷淡神情又是怎么回事?
不论如何,她煞费苦心调查黎言中,也在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中发现他的心始终无法停驻在她身上,最大的阻碍应该就是余靖泉。
既然她动摇不了丧失记忆的黎言中,那么只好从余靖泉身上下手了。
蹲在地上的靖泉此时一颗心、一双眼全然不在自己面前的玫瑰上,心结纷乱。
黎言中为什么突然回来?她不想知道?才怪!她想知道这个答案想了好久了,连做梦都会梦到她问黎言中:“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梦里的黎言中总是在
张嘴说出:“因为我……”人就消失不见;要不就是她突然醒来,下文当然就不得而知;再不,虽然他说出了完整的答案,但她醒来却忘了他到底说了些什
么,于是只能欲哭无泪的拉扯着被子,埋怨记忆力超烂的脑袋。
自他恢复记忆后,好几次靖泉想问他回来的原因,无奈他不知在忙什么,挪不出时间理她。现在呢,他有空了,有空陪伴另一个女人,还是挪不出时间理
她。
她承认,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说,他回来的原因是因为她。或许他看到那封信,或许他接受了她的暗示 ……不管怎样,内心强烈的渴望,在经过长时间的问
不出口,已慢慢淡然了。就好像在她推论出黎言中、袁沅和连舜之见的三角关系时,如果黎言中不是因为突然回美国,拉长了他们再次见面的时间,当时情绪
激动,痛心疾首的靖泉在见到他的一刹那势必一触即发,将愤怒、不满、被欺骗的怨恨一古脑朝他发泄,不可能平心静气的和他分手。
项青煦收拢长裙裙摆,在靖泉身边蹲下,假意拨弄青翠的叶片,观察着靖泉的神情。
“我听说他是在接获一封寄自台湾的航空信,猝然作出回台湾的决定。”她成功的看到靖泉惊愕的表情。“那封信是你写的吗?写了什么?”
“我忘了。”靖泉略显仓皇的站起身。
“怎么会忘了呢?”项青煦跟着起身,咄咄逼人的质问:“可以告诉我你在信上写了些什么吗,会让言中匆匆赶回来?”
“我忘了。”靖泉转过身避开她的逼视。
他真的是因为她而回来?
靖泉按住胸口,可以感受到心脏因欢愉、兴奋而加速跳动。喜上眉梢的她轻咬下唇,抑制忍不住即将逸出的笑声。
“你一定记得!”项青煦清楚的看见她眉眼间的喜悦,酸意涌上喉头。“你是不是告诉他你的心意?”
靖泉的脸瞬间涨红了。
“是不是?”嫉妒的情绪令项青煦失控的扯住靖泉的臂膀。
靖泉被她无理取闹的失礼态度惹恼了,她敛正神色,不疾不徐地说:“项小姐,我在信上写些什么和你无关,也不需要向你报告。”她拨开项青煦抓住她臂
膀的手。“我想我和你已无话可说,再谈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她拉开温室的玻璃门,“我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