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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晏予书知道了他大哥的“管道”是什么。
媒体、记者。现代社会不可避免之恶。
八卦周刊登出了一大篇充满影射和推测的文章,图文并茂地说明了某大金融集团首次准备投资兴建度假村,在收购土地以及沟通上所遇到的各种状况。
其中,还包括了度假村预定地年轻地方首长的女友,被集团有钱小开抢走,这样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
咸湿的是,不但暗指地方首长的女友与集团小开有一腿,秘密交往着,还把矛头指向这位心机深重的女子,影射她以身体作为交换,想要借着裙带关系把土地以私下交易的方式卖给某大财围,人财两得,同时也背叛了从小照顾她、关爱她的地方乡亲父老。
像这样的报导,普通人当作八卦,看看就算了,顶多注意一下男女主角、配角长得如何,是不是俊男美女,还是脑满肠肥的讨厌模样而已。
但是看在当地人的眼里,尤其小镇是这么保守安静的地方,那效果与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简直跟投下一枚炸弹没有两样。
傅海悦!看似安静乖巧的女孩,居然不但劈腿、偷偷乱搞男女关系,还打算瞒着众人卖土地,想私下大赚一笔,让开发案毫无困难的通过!
周刊出来之后,耳语放大,流言传遍了整个小镇。一时之间,大伙议论纷纷,说是批判,倒不如说是震惊。
傅海悦出门去工作,当然都清楚感受到了异样的眼光,如针一般刺到她身上。
是不是要拿石头砸她?走在正午的镇中心马路上,傅海悦心里忍不住这样胡思乱想。她好像古代的妖女或不守妇道的罪妇,正在游街示众似的,随时都像是会被愤怒的乡民给围起来,乱石打死。
好可怕啊。她会画画,知道小心粉饰过的图,就能让破败的旧宅重现昔日风华,让人信以为真,甚至开始想象过往的风光富丽。所以,她不敢乱画,一定要找足资料才敢下笔。
而记者的一支笔能做的,比她的画笔要有力千倍万倍,为什么还能这样爱写什么就写什么,充满恶意的推测与不公平的影射,完全不管读者会怎么联想?
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傅海悦一点都不懂。她只知道,她的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而她无能为力。
比如说,她的情人消失了。
手机没有响,人没有出现,夜里,她会在梦里惊醒,以为自己听见了敲门声,蹒姗去开门,发现根本是自己的想象。
虽说早已有心理准备,凡事做最坏的打算是她自小以来的习惯,但是这一次,她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淡然面对,等时间去解决一切。
心会痛啊!思念会痛啊!她真的好讨厌这种感觉,可是无能为力。
几天后的夜里,她的门铃终于响了。
当然,来的不是她等待的那个人,而是……满脸怒气的林士铨。
一看到是他,傅海悦立刻警觉。她想把门关上,却被林士铨用力撞开。
“你怕什么?里面是不是藏着男人?开门!”他的脸上有着狂乱的怒气,平日算是斯文的脸庞,此刻扭曲着,相当狰狞。
“已经这么晚了,不方便。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吗?”傅海悦冷静应对,心里却很慌乱。
“不方便?你这里明明常有男人进进出出,哪里差我一个!”林士铨吼着,把一叠偷拍到的照片摔到她身上。
照片随即散落地板,傅海悦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你到底有什么事?”
“什么事?你还有脸问我?我给过你那么多次机会,你一个字也不讲,私底下,却搞出这么多肮脏龌龊的事!”
他步步逼近,傅海悦就一步一步往后退,房间不大,她很快就没有退路了。
等到她退到书桌旁,手在背后按住桌角,尖锐的角角刺进她掌心。而林士铨已经逼到了她面前,吼叫时,她可以清楚看见他眼里的血丝。
“我本来以为你是跟昌龙开发的人有来往,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装个安安静静的样子,结果巴上的是幕后大老板、大金主!”林士铨在狂怒中,简直口不择言,“你卖了多少?价钱一定很好吧?半卖半相送?为了你自己的欲望,可以牺牲掉全镇的福利!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傅海悦雪白的脸蛋此刻毫无血色,她罕见地提高嗓音,怒斥道:“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就好,大可不必把我爸爸也扯进来!”
“我就是要讲!你们敢做还不敢让人讲?!”林士铨吼回去,“你爸还只是收钱而已,你却连自己都送上去!你有这么缺男人吗?早说就好了!早知道你这么不要脸,我一定会好好的……”
后面的污言秽语,傅海悦拒绝入耳。这人真是气得疯了,到底是不甘心,还是嫉妒?抑或两者都有?
眼看他骂得越来越难听,傅海悦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喝斥:“住口!你以为你是谁?我就算去倒贴,又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这样辱骂我?”
“我没资格骂你吗?”林士铨冷冷一笑,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以前看你还小,长得又干瘪,对你没兴趣,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这样的女人,就是欠男人管教!”
说着,他跨前一步,已经逼到了她面前,两人相距不到十公分,他吐出的热气直扑到她脸上。
“你要做什么?”傅海悦已经抵到了书桌,根本不能再退,她扬首,警觉地问。
“管教你。”他的眼眸闪烁着恶意的光芒,像是秃鹰看到了动物尸体一样贪婪而阴郁,同时开始伸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你要是一开始就认错道歉,我根本不想这样,但是你就是不受教。没关系,过了今晚,你绝对会离不开我,到死都乖乖听我的话!”
傅海悦真的忍不住,冲口而出:“你太高估自己了。”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傅海悦雪白的脸上,顿时多了几道指痕,她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
“嘴这么贱,等一下就不要哭着求我!”林士铨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衬衫扣子全打开了,正在解皮带。
突然,下一秒钟,冰冷的金属触感从他左颊划过,尖锐的刺痛感随即传来,让林士铨原本沸腾的血液,在一瞬间结冰。
眼前,傅海悦清丽脸蛋上,再也不是那安静淡漠的神色,她的眼中燃烧着凛然怒火,举起的右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刀尖有着一点点暗红。
她的书桌上因为工作所需,有着各式文具画具、裁纸用的工具等等,她一直靠在书桌边,从背后伸手一抓,便精准地抓到了剪刀。
如果不是剪刀,她还知道桌上哪儿放着雕刻刀,连这也抓不到,她还有尖锐的圆规,甚至是针笔,必要的时候,林士铨的眼睛可能不保,这想必是他意想不到的。
“滚出去。”博海悦冷冷地,一个字一个字说。
林士铨伸手抹了一把脸,看了看掌心的血迹,恶狠狠地撂下话:“你不要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我绝对可以整得你身败名裂,所有丑事都公诸于世!”
“公诸于世?”傅海悦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会继续借重你那位记者女友,帮你达到目的?像你这次顺便提供更多资料,把我爸的事又翻出来鞭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