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姊……能不能换别件?”刘缵迟疑的商量道。男子汉大丈夫,这档事等他长大再说……
要他去办一场隆重的葬礼,而且对像还是想杀他的人,他没那度量,更没那心情。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以德报怨、恩怨两相抵。”看他一脸不情愿,穆咏慈柔声说道:“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希望你能答应,就算是你报答我救你的恩情好了。”
可恶,那三人一定前世烧好香,才会遇到那么善良的慈姊为她们说情。
刘缵心不甘、情不头的咕哝道:“遇到你算她们命好。我答应你,谁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渤海王府’会为她们办一场隆重的丧礼。”特别在渤海王府这几个字加重语气,不是我喔,请记得。
他是心量小、气度窄、心眼坏的小孩。
渤海王……
他叫刘缵……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们是不是有梁冀这个人?”
刘缆看着她,大感不解,“梁冀?你是说那个大将军?他不是府里的人,是朝中大臣,渤海王府没本事请动这个人。”
穆咏慈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慈姊,你怎么了??盯着我看。”是他脸脏了还是衣服穿不正?他一只手在脸上、身上东摸西瞧的,奇怪,应该没事才对,可她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缵儿,你认识梁冀吗?”她脑中快速回忆着,小时候读的历史--刘缵,汉质帝,在位约两年崩殂,相传最后被梁冀下毒,享年十岁。
“认识,天下哪一个人不知其名?”刘缵晃一晃小指头,觉得这慈姊好似井底之蛙,连这个人都不认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澄清,“我是说你熟不熟?”
“不熟,谁要跟那个坏人熟?你好奇怪,为什么一直说他?”慈姊虽拿下了眼睛前的怪东西,现在看起来比较顺眼,可是眼前的面纱仍遮住了她的庐山真面目?是哪个白痴把她装扮成这样?难看极了害他手痒痒的,真想把面纱拿掉。
刘缵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不想跟刚才一样,让她有机会把那东西收起来,这次他打算连说都不说,直接就把她的面纱给拆了,这样才能成功地看到她的容貌。
“不!没什么。”若不遇上也就算了,偏偏她救过他,现在又让她知道这小孩即将死去,她不能漠视不管,这么做对不起她的良心。穆咏慈下定决心,若刘缵到宫里做皇帝,她也得跟着去。
就算逆天而行也没关系,因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个七八岁娃儿就这么被人害死,她救他一次,也会救第二次。
谁叫她跟他如此有缘。
瞧穆咏慈怪里怪气的样子,刘缵也不想多问,趁她恍惚分心的时候,他伸手过来想扯面秒,就快要碰到她时,一个低沉干净又清晰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子,若敢轻举妄动,我保证你的手马上不见。”
韩首琛如鬼魅般打开房门,不疾不徐的飘了进来。
该死,才离开一会儿就有臭小子巴着他的女人不放,不管他看起来多小,反正都得抓起来好生伺候一番。
刘缵怔了一下,他的手在半空中显得非常突兀,虽没如愿将那月牙色面纱扯下,但刚才伸手过去的时候,风将面纱微微的掀起,他看到了--她像极爹书房里木箱下的那些陶瓷仙女。
小小心灵种下了爱慕的种子,与二十年前某个夜里的另一个男孩如出一辙。
第六章
高硕身材优雅闲适的踱步进来,全身裹在黑衣底下的韩首琛此刻极度危险,一双精光四射、慑人的豹眼像是盯着猎物般的凶猛,让人不寒而栗……
“魁爷。”刘缵感受到自己的手是他锁定的目标,像被雷打到似的缩了回去,一握拳头,感觉整个手心全都沁出汗来,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谁允许你进来?”说话声调虽然平平,但隐藏的是深沉难测的心机。
房间流动着不安的气息,仿佛可听见被捕获的猎物的哀鸣。这男人是头高危险猛兽,被他看上的,没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刘缵赶紧用眼神向穆咏慈求助。不知道为何他有点怕这个男人,这个不怒而威、全身充满杀气的男人。
“他来向我道谢的。”接到他求救的信号,穆咏慈走到韩首琛身边轻扯他的衣袖,露出乞求神色。
被她这么一拉,他的杀戮气息顿时一扫而光,只剩下闷闷的不开心。
“出去。”声音平平淡淡的,但却不容置疑。
是!刘缆接到这命令,高兴得要命,赶紧跑了出去,关上门前向穆咏慈丢下一个眼神表示谢意。
“你吓坏了他,他只是个小娃儿而已。”看着他如火烧屁股似地逃了出去,她抱怨的说道。
他低低沉沉的说:“就因他只是小娃儿,才答应你的请求,让他活着出去。”若是男人,早就头身份离。
她垂下眼眸。唉!这男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皇帝,更甚于荒野的虎豹,专制又无礼,可是……对于他专制、无礼的行为,为什么她心中却不讨厌也不排斥,反而起了阵阵的涟漪,战栗不止?
强而有力的手将她的下巴抬起并扣住,不准她人在他面前却不看他,“我要你一个承诺。”
好痛,她微蹙着眉头?“什么承诺?”
“我的占有欲很强,以后不准你跟任何男子单独见面。”韩首琛虽稍放轻力道,但仍扣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逃避问题。“答不答应?”
不理会她那近乎求饶的眼神,他执意要她的承诺。
专制。
“好……我答应,但我有个条件,请你不要处罚门口那四名黑衣人,你的属下。”
依他这么专制的个性,她实在担心外面那四个人接下来的遭遇。
他挑了挑眉,“想当观世音菩萨?”
“观世音菩萨?我没这德行。你答不答应?”
韩首琛自忖,若处罚他们,依她的性子恐怕会责怪他并永愧于心,他不乐见这种情形,他在乎她,连她对他的观感他都在乎。
不情愿地点一下头。“卖一个人情给你,下不为例。”他放开她的下巴并扯掉她的面纱,仿佛刚才的事儿没发生过,眼神轻柔并多情,更有着难测的心机。
“你是属于我的。”粗糙的手从她的眉心沿着脸蛋滑了下来,“不论脸、眼、鼻、唇。”最后滑到心脏处,“连心都是我的,以后若你单独跟任何男子在一起,即使他是小娃儿也不行,我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霸道、野蛮。”穆咏慈抗议道。
“你还有机会见到我如何霸道、如何野蛮,从今天起,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他以君临天下的姿态宣告着。
她摇摇头,原本弯起的嘴角换成苦笑,“你不明了,我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你的宣告对我而言是没有用的。”或许哪一天她回去了,那他……
一想到此,她竟心痛起来。
他低喝一声,强而有力的手扫住她的下巴,力道此刚刚更大,“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穆咏慈感到下巴快被他捏碎了,“在我的故乡,没有男人像你用这么粗鲁的态度对待女人,这样很令人讨厌的。”
讨厌。
如当头棒喝般,他怔了一下,最后放开了手,“那在你那里……男人是如何追女人的?”蛊惑的声调藏着一丝认真与……急迫。过去女子一向都是自愿委身于他,因此他没有任何追求人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