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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一只燕雀自廊下飞出,并窜向无云的睛空,静望住那一片湛蓝,羽衣的心情顿觉无失落。

  她回首再看向无人的廊底,凝望良久之后,羽衣兀自说着:“我走了,你们……要保重。”说罢,羽衣不再回头地往店外走去。

  等羽衣消失在视线范围,一直藏在廊底的郎兵才站了出来。他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眼睛眨也不眨,直到身前那一直被他捂着嘴的宝驹挣扎了一下,他的手才无力地放去。

  “羽衣……羽衣走了!郎兵去追、去追!”嘴才被放开,宝驹不急着喘气,而是哭了起来。

  宝驹虽然很想追上去,但羽衣之前和他说过的话犹在耳畔,所以他想追也不能追,只能紧紧抓着郎兵,期盼他想想办法。

  可郎兵竟只是呆站着,完全没有动作。

  走了?他困住她三天,让彼此想了三天,今天他将门开启,她终究还是选择离去。他用了所有的办法还是留不住她,那么即使现在追上去,又能够怎样?

  就让她走吧!不要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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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旅店,羽衣幸运地跟着一队商旅出了兰州城,往西北方走了三个日夜,旅队突然在一处荒废的沙河驿站停下来。

  马车忽然停驶,一整天都与货物挤在狭小空间里的羽衣,也自昏睡里悠悠转醒,她掀开车棚的布廉往外探,除了看见一望无际的秃丘,便只看见悬浮在丘顶的圆形淡月。

  将朱鹰带下了马车后,羽衣四下望着,正疑惑着人怎么都不见踪影之时,一声喧哗便霍地自车队前处拓展开来。

  走近一瞧,“请问前面发生什么事?”羽衣朝着一名离自己最近的汉子问。眼前一群人个个面带惊惧,好象听到什么骇人的事情一样。

  “前面在打仗了,过不去,那支商队就是从战场附近退回来的。”

  打仗?“那么我们的队伍……”

  “要回兰州,不能再往前了,再往西头等于是找死,这年头西夏鬼打仗打昏了头,只要是汉人都杀,根本不管是汉军还是普通商旅。前面的队伍还差点被劫,幸亏他们带头产经验足,反应够快!”

  间言,羽衣愕然、“有人受伤吗?”

  “没有,不过我们再不退,就不保证会不会有人死伤了。”盯着低头沉思的羽衣,汉子忽然想起,“对了,姑娘你好象跟头儿说了要往西去,现在西边不通,你就要跟我们回兰州了,我看你回到兰州最好别久待,往东到秦州可能比较安全……”

  汉子的叮咛在耳侧频频响着,可羽衣担心的却不是不能继续前进的问题。

  “姑娘?”

  “嗯?”羽衣回过神来看着汉子,瞧他脸色楞然,可能是以为她被打仗这件事给吓着了。

  “你快快上车去吧,待去儿头儿下令,车队就要折返,你可以不要落单了。”

  见羽衣点头,汉子这才走开,羽衣退至一旁。倚着一辆马车,心中还是怔然。

  兰州也不安全,那么郎兵和宝驹怎么办,他们可会及时退到安全的地方?

  抬眼望住遥远的星夜,不知道心里记挂的人,这个时候可已嗅到战争的味道,而开始逃难的脚步了呢?思及此,地的呼吸霎时不顺,眉间更是攒蹙。

  “师兄,你究竟哪里不舒服了?快告诉我!”

  若非马车的另一边传来的一句男声,她的心可能已经迷失在浓厚的不安之中。

  “我没有事,只是这漠上的风沙太大。”接在急躁男声之后传来的,是不声低柔的男音,那声音虽显虚弱,但字句清晰。

  马车的另一边,两名行脚僧对望着,年纪轻的那个似乎很心急,而年纪长的那个,却对自己的身体不适毫不以为意。

  “师兄,你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们身边是不是有什么?”小僧侣又问,眼珠子更是左瞟右睬,并捱近大僧侣。

  “这里的冤气太重,我……没办法一一帮上忙。”

  “那么就不要理了!我就知道这趟一定会有讨厌的事发生,去个啥羔子敦煌!”

  “我们到敦煌是要取回师父要的经书,还有顺道修行,师弟怎么又妄口了?”话说完,他又抬眼望向沙丘,上头黑压压的人海不但还在,而且有愈聚愈多的趋势。

  战场啊!多少精魂留连不能离去,他们想归乡,想念家中的父母妻儿;他们想杀敌、想立功、想取下敌人的头颅……这种种执念,竟是到了死亡仍不能停止。

  而心怀执念的魂魄若是无人指引,恐怕也只能永远缚在此地,永世不得超生。

  眼前他即使为他们念经念到咳血,也没有办法尽数超度啊!“师兄,你的脸……”忽然,小僧侣喊着。

  “我的脸色……呃,没什么……大概是月光太亮的关系,师弟,你扶我到车上好吗?”

  师弟年幼,对于这类情况当然会怕,所以他还是少说的好。

  “喔……我扶你上车。”战战兢兢地挽着大僧侣,小僧侣转过身来面对马车,才一抬眼,就注意到站在离他们不远的人。“师……师兄,那……那是什么啊?”

  顺着师弟惊恐的视线看去,大僧侣也瞧见了立于夜风中的羽衣。

  她一身淡色素衣被风吹得飘飘然,再加上月色惨白,看起来真的很像……

  “是谁?”大僧侣喊。

  “对不起,我是另一个车队的人,不是鬼。”听到他们的对话,羽衣索性上前打招呼,并走到近处,让悬在马车上的灯火照亮自己的脸,善意地笑笑。

  “咳,我……我还以为是鬼呢,这样吓人真不道德!”小僧侣率直地说。

  “师弟,不得无理!”大僧侣念了小僧侣一句,又看了羽衣一眼,旋即睇住她肩上的那只朱鹰。“请问这位施主,您跟着车队是要……”

  “我也是要上敦煌。”

  “敦煌?”忖思了片刻,大僧侣的目光又回到羽衣如玉的容颜上,“您……可是因为他,黔夜?”

  羽衣听了十分讶然。“为什么你……”

  “它刚刚告诉我的。”朱鹰,就叫黔夜!

  “但是……”虽然她感觉得出这人与众不同,但连她都不能听见黔夜的心音,他却能够解读?

  “因为施主的心已不在他身上,你的心,在兰州。”不人心,安能得知他想要说的?

  兰州?羽衣凝睇着大僧侣,在他脸上找到一丝温暖的笑意,令她不觉忆起与郎兵、宝驹一起的情景。她……好想回去,从跨出旅店之后,没有一刻不想,只是她晓得自己不能。

  “恕贫僧无理,贫僧还有一句话想说。”看着羽衣,他又接着说:“其实,这只鹰也不想回敦煌。”

  “什……什么?”僧人的补述,唤回羽衣飘远了的心神。

  “它的心,也在兰州。”

  他的心也在兰州吗?但天净却跟她说,黔夜每个夜晚都出现在她梦中,一直要她找羽衣;他找她,应该是要她和他一起回九天山,不是吗?莫非……

  看着垂下头的朱鹰,也正偷偷望着她,那模样好似在响应大僧侣听话,她不由得困惑了。

  大僧侣点点头,“它是这么跟我说的,所以施主您……”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原本歇在羽衣肩上的朱鹰,便“啪!”地一声,振翅往他的方向飞来。

  “小心!”一旁的小僧侣一挥手,将原本想扑过来的朱鹰挡下,未料朱鹰居然顺势歇上了他的手臂。“可恶!这死鸟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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