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如媚顿时哑口,无言以对。
“更何况,”独孤笑愚又说:“如果唐门的人有本事处理蛇芝血兰,他们就敢打破玉盒取出血兰:倘若他们不敢打破玉盒,他们就是没本事处理血兰,要那蛇芝血兰又有何用?”
“可是没办法证实玉盒里确实有血兰,他们就不给解药啊!”宫如媚急了。
独孤笑愚笑容更深,却毫无笑意。“所以他们要你来找我?”
“没错,”宫如媚理直气壮的用力点头。“他们要你去打开玉盒,只要证实里头确实是血兰,他们就会把解药给我们。”
“不,他们不只要我打开玉盒,还要我帮他们处理血兰,因为他们只知道有蛇芝血兰这种毒花,但从没见过,自然也拿血兰的毒无可奈何,特别是血兰的毒如此剧烈,他们更不敢冒险,所以需要我这个百毒不侵的人先为他们做出血兰的解药。否则他们应该把玉盒交给你们带来给我打开,而不是要我亲自去一趟。”
“那你就去替他们做解药啊!”
“请等一下!”宫雪菱横跨一步挡在独孤笑愚前面,双手擦腰,气势汹汹的面对宫如媚。“姑姑,从你拿走玉盒那一刻起,宫家已经和陆家画清界限了,所以,麻烦你有事就自个儿解决,别再找我们了!”
“但没有他不行嘛!”
“少再动脑筋动到笑哥头上,他已经去了半条命还不够吗?”
见宫雪菱态度强硬不好说服,宫如媚只好转向宫孟贤求救。“大哥?”
谁知宫孟贤也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自顾自找个好风水坐下,脸朝窗外,闲闲喝茶看风景。
没可奈何,宫如媚只好跪下去哀求。“大哥,求求你救救他们吧!”
宫孟贤回过头来了,却不是对宫如媚说话。“菱儿,我买了一些人参、田七和几只土鸡,有空你就炖给女婿吃,那……”
“喂喂喂,我娘都给你们跪下了,你们还要怎样嘛?”见他们对宫如媚的苦苦哀求视若无睹,陆佩仪又像只发疯的母老虎似的跳起来了,明明是求人的一方,气焰却比谁都嚣张。“你们可知道我们毒发时有多痛苦吗?你们就那么希望看我们痛苦吗?”
耶,居然凶起来了!
怕你不成!
“再痛苦也是你们自找的,而笑哥是为你们进毒龙谷,出来时伤得那么重,你们却连关心一下也没有,竟然拿了东西就跑!”陆佩仪凶,宫雪菱也有本事比她更悍,大家就来比一比吧!“我们就那么希望看你们痛苦吗?对,像你们这种自私又任性的人,不多受点苦就太没天理了!”
“你……你……”没想到宫雪菱竟敢如此猖狂,陆佩仪顿时火冒三丈,“你太狂妄了!”她怒吼着扑过去,张牙舞爪地想教训教训宫雪菱,早就忘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了。
来得好!
见状,宫雪菱马上摆好架式,也打算乘机好好出口鸟气,最好在她把表姊扁成大猪头之前都没有人阻止,不然她会连阻止的人一起痛扁一顿。
宫孟贤父子三人都装作没看见,因为他们知道宫雪菱的本事足可应付陆佩仪绰绰有余;宫如媚也装作没看见,只要她们一打起来,她就有本事闹到宫孟贤不得不管这件事;陆学季看见了,不过陆佩仪出面打总比他打好;崔景也看见了,女人打架不多见,他想好好欣赏一下。
陆佩仪若是母老虎,宫雪菱就是河东狮,两只都是泼辣的母大猫,就看谁的牙比较尖、谁的爪子比较利。
于是,在没有任何人阻止的情况下,两只凶悍的母大猫都露出尖牙利爪来准备把对方抓成一条条腊肉干,一个恶虎扑食、一个蓄势以待,眼看就要展开第一场黎明交锋、最后决战……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双方即将接触的前一瞬间,人影倏闪,独孤笑愚椅旁突然多了一个人,陆佩仪则像被点了穴道似的冻结在前扑的姿势上,宫雪菱等半晌等不到开战,不由困惑的放下双掌,不解陆佩仪的火花为何爆一半就熄火了?
谁泼她冷水了?
“我回来了,大哥。”
“采到你要的药草了?”
“采到了。”
“好,那么……”独孤笑愚歪着脑袋打量陆佩仪那副怪异的姿势。“你点了她的穴道?”
“没有。”君兰舟面无表情的否认。
“没有?”独孤笑愚双眉挑高。“那么你是……”
瞳眸半阖,“是。”君兰舟承认了。
独孤笑愚静了静,蓦而放声大笑。“兰舟,你可真顽皮!”
众人还搞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宛如雕像般僵在那里的陆佩仪,猝然像被狗咬到屁股似的跳起来尖声怪叫,一边像猴子似的两手在身上到处又搔又抓,又像兔子似的到处乱蹦乱跳。
“好痒!好痒!不,好痛!不不,好痒!好痛!好痒!好痛!娘,救我啊!”
见她呼天抢地得好不凄惨,宫如媚和陆学季急忙趋前探视,陆佩仪却反而叫得更凶,还团团乱转,转得宫雪菱和官孟贤父子三人也禁不住好奇的围过去。
“怎么了?你哪里不对了?”
“好痒!好痛!娘,救我啊,娘!”
“到底是痒还是痛,说清楚啊!”
“又痒又痛啊!娘啊,快救我啊!”
“哪里痛?哪里痒?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呀!”
“全身都痛!全身都痒!快点救我啊,娘,该死的快救我啊!”
只不过片刻功夫而已,陆佩仪已把自己抓得像阴魂不散的女鬼,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俱是红肿的抓痕,看样子好像还打算把自己的衣服全扒下来。
独孤笑愚大笑着起身,扶上君兰舟手臂。“兰舟,扶我进去,我想休息了。”
唐门算什么,要比毒,毒阎罗若说自己是第二,天下间还有谁敢坐上第一的宝座?
一个时辰后——
“兰舟,太吵了,吵得我睡不着。”
“是,大哥。”
片刻后,安静了,独孤笑愚笑吟吟的睡着了。
君兰舟解了陆佩仪的毒?
不,他点了她的哑穴,因为独孤笑愚说的是“太吵了”,而不是“够了”,这两者意义是不同的。
所以,陆佩仪客串了整整六个时辰的哑巴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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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唐门又给了陆学季三个月的药,但当他们从重庆府回到毒龙谷找人时,宫孟贤他们早已离开了,于是他们只好再找回无锡去,又从无锡找回大理来,等他们好不容易终于找到宫孟贤时,也恰好满三个月了。
偏偏宫孟贤下定决心不再插手陆家的麻烦,宫如媚只好赖在他们那里不走,让陆学季兄妹每三天就鬼叫一次给他们听,不过每一次都被君兰舟以独门手法制住他们的哑穴,他们就算叫到喉咙真哑了也没人听见。
这样两个月下来,陆学季有点不一样了,不是后悔自己的任性,而是受够了毒发时的痛苦,他害伯了,但这也算有点进步,只要懂得害怕,明白闯了祸的后果不但要自己承担,有时候更是无法承受的痛苦,他的任性自然而然会有所收敛。
而陆佩仪恰好相反,她不但不后悔,而且把她所受的罪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暗地里发誓要把一切加倍还给“害”她如此痛苦的人。
不是她自己,而是除了她自己以外的其他所有人,特别是宫雪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