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死鸭子嘴硬!”她一笑,“承认吧!你喜欢千歌,而且是非常喜欢。”
“我……”他想否认到底,但不知怎地,他说不出口。
小岛笑得一脸“别想骗过你老姊我”的得意表情,“你是男人,先低头又何妨?”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懊恼地轻啐一记,“我跟她低什么头?我们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是吗?”小岛故作失望状,“那真是太可惜了,千歌很喜欢你呢!”
闻言,他一怔,惊疑地看着她。
“是她亲口对我说的。”她说,“她承认她喜欢你……不过看来她是单方面的爱慕,注定没有结果了。”说罢,她站了起来。
“喂!”十真唤住她,表情有一点腼腆,却又故意用很凶的语气问道:“她真的那么说?”
“不重要了吧?”见他明明心里在意得要命,却死要面子的装酷,小岛决定逗逗他、吓吓他。
从小一起长大,十真当然知道她逮到这个机会,一定会好好糗他一番,但他还是很想知道千歌是不是真的对他……
“你说话不要说一半,我讨厌这样。”他说,以一种命令的、威吓的语气说。
“她是不是真的那么说,也改变不了什么,反正……”她顿了顿,“她都要走了。”
他一震,“走?”
“她要回东京了。”她说,“对她来说,这里真是个伤心地。”
“你说她要回东京?”他震惊地坐了起来,神情焦虑。
“嗯。”她点点头,肯定地道:“明天。”
“你说的是真的?”
“不然你以为我昨天为什么请她吃饭?”她挑挑眉,“那是替她饯行。”
十真一脸错愕、茫然,难以置信。她要走了?她要回东京?也就是说……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看见他那张震惊又夹杂着痛苦的俊脸,小岛差点儿耍笑出来。
看他平时总一副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仿佛真情真爱都已离他而去般的冷漠样子,再对照现在的他,真是太有趣了。
她这个表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是不给他来帖猛药,恐怕是无药可救。
“好啦!”她一脸平静,“我不打扰你休息,再见。”
说罢,她转身走了出去,一路上憋着几乎快爆出来的笑声。
唉呀唉呀!你真坏!你真是坏透了!跟他果然是一家人。她不断地这么想。
终于,回到了她车上,她趴在方向盘上,开始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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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十真不停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几次走到了门口,却又走了回来。
这一点都不像他,他从不为已经过去的人、事或物感到懊悔,但如今他却因为她即将离开金泽,而坐立难安。
他希望她不要走,希望她能回来这里继续为他洗衣烧菜,希望她……原谅他伤害她的一言一行。
老天,他又一次坠入了情网,在多年以后。
曾经他发誓自己再也不需要爱情,曾经他是个假装浪子的爱情逃兵,但在她出现在他生命中后,他再一次渴望稳定的感情及关系。他知道不是任何女人都能做到,只有她。
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回到东京吗?等她回到了东京,还会记得这里的一切,包括他吗?
不,她值得被爱,他也相信聪明的男人会懂得爱她、珍惜她,而他担心那个聪明的男人很快就会出现在她眼前……
他真的如同表姊所说,是个愚蠢的笨蛋吗?
喵……二毛不知何时来到他脚边,仰头看着他。
“二毛,”他看着它,喃喃地念道:“我是笨蛋吗?”
喵……二毛像是在回答他般喵呜一声。
笨蛋?是的,只有笨蛋才会让那么好的女孩子溜走,而他不该是个笨蛋。相川十真,现在就去找她,现在就去阻止她打包行李!他忖着,然后站了起来。
梳洗一番,再换上一套整齐的衣服,他下定决心出门,直奔她家——尽管此时已是晚上九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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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正准备熄灯休息的山根家门钤响了。
千歌虽然没那么早上床睡觉,但还是在此时回到了楼上的卧室。听见门钤响,她立刻下楼,而睡在楼下的父亲已经先她一步走出卧房。
“这么晚了,我来开门吧!”山根幸男说。
“喔。”千歌点头,但没有上楼,而是跟在父亲的身后。
来到玄关处,山根幸男先打开里面的一道小门,见门廊处站着一个身着大衣的年轻男子,他先是一愣,但旋即发现那是千歌的“前雇主”。
“您好,山根先生……”这么晚跑来按门钤,十真一脸歉意,“非常抱歉,这么晚到访上来打扰。”
听见门外的人是十真,千歌没有继续往前走,反倒是倒后了两步,下意识地躲了起来。
他来做什么?尤其是在这么晚、这么冷的夜里。
山根幸男知道女儿就躲在后面,也知道十真这么晚前来不会只是“打扰”那么简单。
“有什么事吗?相川先生。”他问。
十真顿了一下,“我有些话想跟千歌小姐说,不知道是否……”
“她睡了。”山根幸男打断了他,“很重要吗?”
“是的。”他点头,“如果您允许的话,请让我在这儿等她。”
迎上他坚定又认真的眸子,山根幸男忖了一下。
他知道十真此刻前来是为了千歌,也知道千歌情绪低落是为了他。身为千歌的父亲,他看得出来千歌跟十真之间有着微妙的情愫。但他不希望千歌受到任何的伤害,她是他的小女儿,个性最单纯、对人毫不设防的小女儿。
如果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将会或已经伤害到他的小女儿,那么他不会容许他再有机会伤害她。
“恐怕不方便吧!”他委婉地拒绝了十真。
十真是个聪明人,明白身为人父的他有着怎样的想法及盘算。
“山根先生,有些话该说的时候没说,将来就会后悔,我不想做将来会后悔的事。”
山根幸男注视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这个年轻人是个干脆又直接的人,他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拐弯抹角。
“相川先生,”他问:“小女近来失魂落魄,常常一早起来双眼红肿,是因为你吗?”
千歌在后面听见父亲这么问他,心头一撼。老天,她爸爸会不会太直接了?
“十之八九是因为我。”十真诚实地道。
“是吗?”山根幸男眉心一沉,“如果你会让她如此痛苦难过,你认为我还能让你见她吗?”
“山根先生,”十真目光炽热又真诚,毫不闪躲地迎向他的眼睛,“我不会再让她这么伤心难过。”
闻言,山根幸男一怔。“噢?”
“每个人都有做错事、说错话的时候,是吗?”他直视着山根幸男,续道:“我做错了,我必须接受任何形式的惩罚,但我也该拥有第二次的机会,您说是吗?”
“原则上是这样没错。”山根幸男说。
“那么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十真大胆又直接地要求。
“相川先生,你对她是一时兴起吗?”山根幸男审问似地说:“如果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找她。”
“不。”十真语气坚定,两只眼睛毫不心虚畏缩的直视着山根幸男,“不是一时兴起,我喜欢她。”
听见门口的他说出“我喜欢她”这句话,千歌顿时心跳加速,脸红耳热。
他喜欢她?她是不是听错了?那一天他是那么冷酷又无情的对待她啊!虽然小岛不只一次的告诉她,他是喜欢她的,但这却是她第一次亲耳听见从他口中讲出那几个字,而且他还是当着父亲的面说,像是某种保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