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晓兰皆目欲裂。仿佛有尖锐的冰刀穿过她的胸膛,传来椎心刺骨之痛。
想起那些跟她有肌肤之亲的男人,口口声声爱她,没想到却都在骗她。
她的一切心机变得可笑,悲怆而荒唐。
自以为将男人玩弄于手掌心,没想到自己才是被玩的人。
“自作自受。”谢希梅嘲讽道。
被他左一声嘲讽、右一声批评,秦晓兰目光进出毒蛇般的阴狠,勾起的嘴角充满阴冷杀机。
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尤其不顺她意的男人,更不能留。
穆咏喜瞧她至疯,至狂的表情,内心顿时生起一股哀悯。毕竟同是女性,她能感受那种支离破碎的痛苦,劝慰道:“秦姑娘,后宫亮丽的背后是满腹的心酸,你不能成为一国之后,相信老天爷自有安排卜说不定另有良家俊郎与你结为夫妇,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事情没走到最后,孰好孰坏哪能论定,说不定百年之后回头一望,会对当初的执着潇洒一笑。
秦晓兰爆出嚣张至极的狂笑,轻藐的道:“你这丫头懂什么,依靠男人,倒不如掌握权力,只要握有世间至高的权力,哪件事情不称你的心,惟有立于不败的地位,才有一生幸福可言。”人会变、情会变、美貌也会变,与其事后心伤,倒不如掌握住置人生死的权力。
“你现在跟夫婿恩爱有加,但能保证十年之后、百年之后,你变老、变丑,还能恩爱不渝吗?”
“我……”穆咏喜知道她的话有几分道理,毕竟世事无常,谁也没办法保证感情能长长久久、永恒不变。
瞧她支支吾吾的模样,秦晓兰勾起得意的笑容。
谢希梅深如海的眸子直勾勾凝睇着她,对她没有出言反驳燃起一股恼怒,马上出声吼道:“百岁之后,归干其居,若无此心,愿遭雷劈。”
“是吗?男人都喜欢用誓言来蛊惑女人,而女人也被这甜言蜜语哄得信以为真。哼!看看哪一户富贵豪门之家,不是三妻四妾,之前的甜言蜜语都到哪边去了?”她所生长的环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能信任男人,只相信自己。
“不要以你的生长环境来论定天下所有事物。”谢希梅对她偏激的言语不以为然。
“不是论定,而是眼见为凭。女人千万不能臣服在男子底下,惟有攀上最高峰,才能享受要人生,要人死的快感,这才是人世间真正不变的东西。”她睐谢希梅一眼,“若有人保证情爱不渝,那是骗人的谎言。”
“人之所欲,莫不有辞。”谢希梅不屑的说道。一个人想要什么,总会有好几种理由可以开脱。
这样的人做任何事,必定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这种自私、婪贪的人,何必跟她多说废话。 .
“你们男人不也是这样。”秦晓兰顶嘴。用一套来规范女人,另一套来放过自己。
穆咏喜看不过去,出声道:“欲利己者,必损人。秦姑娘,你好自为之,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承认在这世道上,男女是不平等,而且不只性别,还有很多事物都不平等,但不能因为如此就变得自私自利。
“你……”秦晓兰气得火冒三丈,想出言相稽,却又被穆咏喜出声截断。
“可惜你不是男人,否则必能创造一番事业。倘若这年代允许女子有自己的事业,相信你会过得比较快乐一点。”
可惜她生在重男轻女的古代,这条路恐怕走得非常艰辛。
秦晓兰阴毒的眸光掠过一丝讶然。本以为她会说一些批判责骂的话,没想到却听到谅解似的言词。
“你很特别。”首次感到有人对她谅解与宽恕。
“她当然特别。”他选的妻子当然特别。谢希梅怕穆咏喜跟这种人多谈话,会被她带坏,特别叮咛,“不准学她。”
穆咏喜瞧他露出少见的担忧表情,差一点失笑。“我没有强烈的事业心,学不了的。”若要明争暗斗拥有权力,对她而言恐怕是个灾难。
“没错,依你的面相、手相,都不是属于她这类型的人,瞧我一时心急竟然忘了。”
穆咏喜被他的表情逗笑,心想若姊妹们能认识他该有多好。
想到二十一世纪的姊妹们,她兴师问罪道:“你既然知道‘爱的真谛’这东西,为什么骗我不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没跟我讲?”她打情骂俏般食指戳着他的胸膛。
“那么多问题,我要从哪一个开始说?”她怎么忽然想到这件事?
“就由最简单的开始……”
秦晓兰瞧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私语,想起自己一人踽踽独行,心中孤独戚顿生,加上想起谢希梅对她的批评,一股闷气窜出胸口,流窜到眼中,最后爆发出炽盛的火焰。
她紧握掌心的刀刃,既然她不能做出“爱的真谛”药汁,也不准府中其他姊妹有这机会可以做成。
轻巧的脚步有如猫走在地上,既优雅又听不到脚步声,一步步的朝着他们站的方位迈进。
穆咏喜眼眸觑到她抬高了手,手背上青筋暴突,惊声警告,“小心背后!”
谢希梅回头一看,却感觉眼前的人儿将他推了开来,一道亮晃晃、白闪闪的疾电从上空劈了下来。
定睛一看,只见刀锋顶住穆咏喜的前陶,狠狠往她的心脏刺去。
“不——”谢希梅嘶吼着,声量大得仿佛干军万马来回冲杀。
她死了!
千万个自责的声音在他耳中阵阵响起,明知道她有生死一劫,为什么还掉以轻心?为什么还跟那种女人多说废话?
愤怒激发仇恨,他一个旋身,踢飞秦晓兰手中的刀子,再一记狠踹,她随即发出惨烈的尖叫,整个人便向外飞了出去,重重的直撞到门柱上,口中喷出大量鲜血,身子慢慢的滑落在地上。
谢希梅心中涌起惊滔骇浪,神色冷酷,脚尖一踢,刀子如有灵性般飞往他的手,浑身进出森然杀意。
眼见刀尖往秦晓兰颈子刺去,一道虚弱喘息声音飘了出来。
“小——梅——子——”嗓音细碎几不可闻,却仍被他听见。
危险的刀锋惊险停住。
谢希梅二话不说丢下刀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原本死寂的眸子透出惊喜光彩,也恢复应有的人气。
“咏喜,咏喜。”声音轻颤,泪水滑落。他独特的妻子,干寻万觅的伴侣没有死。他喜出望外隐隐低泣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他第一次对自己算命失误开心得不得了。
“小梅子,不要杀她,她是可怜之人。”只是生不逢时。
“小梅子——”
“我明明看到刀子往你的胸口刺去,为什么没事?”谢希梅不想听到她为那种女人求情,打断她的话问道。
“是这个救了我。”穆咏喜从怀里拿出那尊瓷偶,菩萨的背后进出一条裂缝,显出刚刚刺击力道之狠。
看到这副景象,穆咏喜惊讶万分,连算尽天下事的谢希梅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世事都有一条暗藏的轨迹,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去。
一切都在天的掌握中,没人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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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山遍野的映山红在暖风中飘零,转瞬间,桃红李白的世界变为蓊郁浓绿,显出佣懒与倦意。
乡间小路有辆马车快速的奔腾,气喘吁吁的马匹一看就知赶了好几里路,显得疲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