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解释,景阳春才松了一口气,一脸尊敬的说:“少爷,你人真好,居然肯为了别人冒险犯难。”
她一直把他当成一无是处,又任性无礼的纨绔子弟,原来他还是有善良的一面的。
看她突然一脸肃然起敬的模样,温雅尔忍不住觉得好笑,这丫头是精明还是蠢呢?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可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他的胡说八道。
“这么说,你肯帮我保守秘密喽?”
她用力的点点头,“嗯,我一定不会说的。”
“好丫头。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任君挑选,她要是想嫁人他也能帮忙作媒。
“我要什么好处?”她莫名其妙的说:“我说了不会告诉别人就是不会,你不用收买我。”
把她的人格瞧得太低了吧,她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也知道什么叫作信诺。
他笑着摇摇头,“不是收买,这是我的承诺。昨天我答应过你,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现在就是还债的时候了。”
景阳春怀疑的看着他,“真的?”
“绝不反悔。”有什么好怀疑的?他可是从不随便答应别人的,他也是个信守诺言的人,如果答应了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所以他不轻易答允任何人、任何事的。
“什么都可以?”她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除了叫我娶你不行之外,其他都可以。”想到众人争夺的温夫人之位,他连忙下了一条但书,免得这丫头也想当当夫人威风威风,那他可就吃大亏了。
“那我要说喽。”她看着他,一脸正经的说:“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那当然。”女人嘛,还能说出什么令他惊讶的要求来?不是要钱就是要珠宝,就不晓得这丫头能有多买心了。
“我要你每天在亥时一到就要让我离开,不可以再多生出衣服叫我洗,也不可以说菜饭凉了些就要我重做。要净身早点说,不要亥时过了才要叫我烧水。总之就是大家都是亥时一到就能休息,我也要。”这种要求不过分吧?非常合理呢。
这样她就来得及去厨房吃饭,而且还能到常小姐那里去读书。
温雅尔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就这样?”
“就这样。”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开什么玩笑呀!”他突然觉得生气,“你把我的承诺当什么?”这种无聊的小事需要说得这么认真,这么慎重吗?
他不轻易答应人的,八百年也才这么一次而已,这丫头居然有这种狗胆这样糟蹋他的承诺。
景阳春还以为他的发怒是因为反悔,连忙说道:“你答应了不能反悔的。”
“答应就答应,你以为我很喜欢看到你在我的屋子里乱晃吗?”他愤愤的说:“不识相的丫头。这种无聊的要求算什么,你看不起人是不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么发这么大火,大概是因为阳春所提的条件和他预料的不同,所以他才会这么火大。
“少爷,你那么大声干吗?你想反悔对不对?!”
“喔,原来你还信不过我?”他又好气又好笑,他犯得着为了这种小事毁了自己的信誉吗?
她怀疑的看着他一脸轻蔑的样子,忍不住道:“我不相信你,少爷你写个字据给我吧。”
“什么?!我还要写字据给你?你侮辱人还非得够本是吗?”他一把抓起了她的手,往外便走,“跟我来。”
“干什么啦……”景阳春挣扎着问:“去哪?”
“你不是要字据吗?你不是喜欢跟别人不一样吗?”他边走边说,唇边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就让你更特别一点。”
“什么意思呀?”她一头雾水的问道:“少爷,你到底要干吗?”
“带你去我的书房写字据呀。”还能干什么呢?他才不会小心眼到要害她成为众矢之的。
只不过他的书房一向不许女人进去而已,因为那是他处理公事的地方,一向是女人止步的。
成为第一个进去的女人,阳春也该觉得无比光荣吧?
第五章
“阳春!你这死丫头,我叫你看着灶火你死到哪去了!熬糊了我一锅上好的小米粥!”江婆婆手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大骂。
景阳春捧着一叠衣服道:“我给少爷收衣服去啦,我瞧起风了天还黑了一半快下雨了,衣服没收的话,待会会淋湿的。”那她洗了一个早上不就白做了?
况且看火又不是她的工作!她是伺候少爷的丫头,只是会到厨房旁边洗衣服罢了,表婶却都要交代她做额外的事。
因为夜雨莫名其妙的丢了,她没人可以使唤,就来奴役她,把工作全扔在她身上。
行有余力她是能帮点忙没关系,可是总不能天天要她做两份工呀。
“你还有理由?”江婆婆怒道:“叫你做点小事推三阻四的还做不好?晚上过来帮我磨豆子,没做完你也不用睡了。”
“晚上?”她摇摇头,“不行啦,我有事不能来帮你,你自己做不然请别人帮忙吧。”
“我要是有别人可以找,还需要求你这死丫头吗?也不想想看当初是谁帮你进府的?现在做得上手了,就想过河拆桥吗?”
她一肚子火,全发在景阳春身上了。
没有了夏夜雨可以使唤,许多粗活她都得自己做!问题是她已经奴役夜雨惯了,也享福惯了,现在叫她做这些粗活,她怎么肯呢?
所以又把主意打到阳春身上。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那天她叫夏夜雨代替她女儿去打扫闹鬼的漪水阁,谁知道她却一去不复返,大总管要人来跟她说这丫头少爷要走了,她不过多问了句,就挨了一顿臭骂,弄得她好没面子什么都不敢再多问了。
“表婶,你怎么这么说?我不是不帮你,我真的有事呀。”
自从少爷写了字据之后,就真的亥时一到就打发她走,也不再说些风凉话或是做些无理的要求,所以她每晚都到常小姐那去念书,如果今天答应了表婶,以后也没理由拒绝啦。
江婆婆生气的说:“我叫你帮我磨豆子,又不是叫你去偷汉子,有什么好为难的?”
“不行啦。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怎么可以推给我?我要回去给少爷做晚饭了。”
她不是忘恩负义,只是表婶这人太自私了,老是要别人帮她做事她享福,这样是很不道德的。
如果今天她病了上不得工,那她一定二话不说帮她的忙。可是她是想偷懒,把事情推给别人做,这样她才不要姑息呢。
领多少薪俸做多少事情,这是天经地义的。
江婆婆看她走远,骂声不绝。
“死丫头,忘恩负义迟早会有报应的!”
还是那个软软弱弱的夏夜雨好欺负,景阳春太难使唤又强悍,别说她差不动她,就连后园那些小姐们也奈何不了她。
这丫头不但嘴硬,就连骨头也硬,难怪谁都不看在眼里,怎么样都不会吃亏。
“江婆婆,跟谁生气呀?”一个丫头提着食篮笑着问。
她一回身,看见是伺候珠小姐的柳丝,连忙陪笑道:“没什么,我骂丫头而已。”
“那丫头不是少爷房里的吗?”柳丝笑道:“你也敢骂她呀?珠小姐说那丫头厚脸皮,骂不羞也打不怕,简直就像咱们府里的大小姐呢。”
“是呀,这小蹄子真以为自己是小姐,没人敢治了。”江婆婆愤愤的说:“早知道,不管她娘怎么求我,我都不帮她谋这份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