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她,又吓到她,他不该死吗?
“你走开!不要碰我!不要吻我!什么都不要。你回台北去,你快回去──”姚知雨哭着抗拒他,不断推开他。
“我要留下来,你明知我不可能走的。”
“我不要你留下来。”
“你就这么气我?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傅耿轩颓然的放开她,脸色凝重且忧郁。
“一直以来我就是太好商量,轻易接受你的任何要求,你才会为所欲为,从不考虑我的感受。”
他若打定主意骗她,为什么不努力骗到底,反而要中途掀牌?即使她是再坚强的女人,也无法承受这个打击。
女人或许可以一辈子都没有爱情,可一旦有了爱情,便尽可能地要求完美,不容许欺骗,尤其姚知雨更是这种人,而他,无疑犯了她的大忌。
要她原谅,只有三个字!难难难。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原谅我?你想将我们之间的一切化为鸟有?”
“如果真有爱存在,是不可能因为一次的错误就消失不见,怕只怕你口口声声说有爱,根本是……假的。”
“假的?!”
“别再说了,我们就这样吧!我好累,你走吧!”姚知雨恢复平静,抹了抹自己泪湿的脸,又朝他伸出手,低哑的说:“麻烦你将钥匙还我。”
傅耿轩眉头紧蹙。他带着歉意而来,她不接受任何解释、不肯采信他的说法没关系,他能说她是正在气头上,忍一忍就算,就跟以往一样,每碰壁一次,他就愈挫愈勇,可现下她竟要他交回钥匙,这他不能忍了!
比起她开口索回钥匙的冷绝脸孔,她刚才的失控大哭还显得有情有义一些。
“我不要。”一整夜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傅耿轩吼了一声,愤而转身,头仇不回的甩门离去。
敢讨回钥匙?!
姚知雨,你被宠坏了──!
关门的巨响在空间里回荡,姚知雨骇异地望着抖动的门板,紧接着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战鼓般紧凑、急骤。
他走了……被她赶走了。
她捂住心口,颓坐椅上,回想起刚才两人的争执与狂吼,她究竟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什么?
除了用犀利无情的言语一再的刺伤他、责备他之外,她又说过……她是爱着他的吗?她有让他确实的明白正是因她爱他,所以反应才会如此激烈,才会不肯接受及相信他的任何劝解吗?
没有,她没说!
她只是让他以为她是骄傲的、固执的、无情的、不理性的……
好吧……就让他那样想吧!反正是他错在先,她没有错,她没有错……
一声声告诉自己她没错,可她的泪水却不住的滑落。
一遍遍安慰自己她并不过分,然而心底深处的回音却一次次反驳──
你错了、你错了。
第九章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傅耿轩也是有个性的。
就是不求你,看你能咬我吗?
自从与姚知雨不欢而散后,转眼已近一个月,傅耿轩无法猜测姚知雨现在的心情如何,可是他自己,仍然处在极端低迷的情绪当中。
偶有高亢时,铁定是闷到受不了,在心里大骂姚知雨,过过干瘾。
就像现在,他坐在办公桌前看起来好像埋首于工作,其实却在胡乱想……
回想起那夜被姚知雨赶出门,他气得连夜飘回台北,因为心情不佳、精神不济之下,车子在半路撞上路肩护栏的事,对她的怨念就更深了。
当时的剧烈撞击,吓得他惊醒过来,所幸他命大,安然无恙,只是车头毁容,看起来有够难看。
瞧嘛!连出车祸他都还能大难不死,到底是谁说他短命的?他实在很不服气。
若非年代久远,不然他一定会将那位送羊奶的阿姨给揪出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殊不知,她没有根据的一番话,随随便便写个名字出来,就影响了傅家人长达二十年。而这第二十年是个大关键,他是生、是死,即将揭晓。
问题在于,没娶到姚知雨这位美娇娘,他是否还有命活?
他的生命竟像一场赌注,到底是要赌幸福,还是要赌一口气?
要幸福,他势必得追回姚知雨;要赌一口气,就等着看自己生日当天会不会大难降临。
最好他能死,看会不会吓死姚知雨,就算不吓死,也要她哭死。
“完了,我竟然在乱想这些。”傅耿轩失笑。“该死!”笑完没多久,一声咒骂冷不防地从嘴里跳出来。
是该死,他好想念姚知雨,想得……心浮气躁、心烦意乱。
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去求她,让她咬,咬死算了!
浪费一下午在那儿自怨自艾、发疯抓狂,最后仍不敌相思难耐,还是决定南下看她。就在他出发前,傅氏夫妇偕同出现在傅耿轩的办公室。
“耿轩,我和你爸爸最近想了很多,觉得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杨馨语气柔和、小心翼翼,就怕踩到儿子的雷区。
“妈,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就算气父母,也只能气一时,傅耿轩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我们打听到当年那个送羊奶的采芬的下落,我们去问问她,你命中是否还有别的贵人,好不好?”搞砸过一件大事,傅氏夫妇再也不敢贸然行动,先找儿子商量比较妥当。
“妈,如果你们那么相信命理之说,天下算命师多得很,有必要只听那位送羊奶阿姨说的话吗?你们不妨多找几个去算算,搞不好他们会说我福大命大,鸿福齐天,娶个三妻四妾,活到一百岁。”
“这……”他们才不管别的算命师怎么说,即便有一百人说他好,但只要有一个人说他不好,他们就不会安心。
何况都已经相信了二十年,没道理在紧要关头才突然不信。
姚知雨不肯嫁,总可以找找第二个贵人吧!
若真不行,就算要他最后随便娶个女人,他们也愿意!总之,事已至此,没有亲眼看见儿子在生目前完成终身大事,他们是不可能放心和安心的。
“耿轩,先前我和你妈弄巧成拙搞砸了你的安排,我们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这次你就让我们再试试看,也许那个采芬能提供些什么好方法替你解厄,反正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平安度过你的二十九岁生日。”
博永华语重心长,只要过了这一关,他们就能从此放下心,不再有任何遗憾,因为他们已尽心尽力。
“随便你们了,反正你们就想我一定会出事,而我也没办法保证我会没事,所以你们要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过无论结果如何,他仍然只要姚知雨。
管她是不是贵人,他就是要定了她!
“那我们就老实跟你说,我们已经跟采芬约好见面,不如你也一起去?”
“不了,我正准备要去嘉义。”
“那么巧,采芬人也在嘉义,一起去吧!”杨馨大声叫好。
傅耿轩望着一头热的父母亲,暗自无奈。
***
嘉义县溪口乡,一处老旧的四合院就是采芬居住的地方。
仿佛记得姚姑妈说过她也住在溪口乡,傅耿轩对这巧合感到有点不寻常,可也没在意,直瞧见从屋里迎出来的人影时,他顿时明白。
“采……”傅氏夫妇正想与多年未见的采芬打招呼,却被站在后方的儿子给抢了先。
“姑妈?!”傅耿轩诧异地喊。
“姑妈?耿轩,他是当年每天送羊奶的采芬阿姨……”杨馨纠正儿子。
“姑妈,你就是采芬阿姨?”傅耿轩不理会母亲的话,直走到姚姑妈面前,急切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