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她变本加厉。
时间完全被她掐得死紧,不准他乱交友,不准他和公司股东太接近,不准他交女友……是的,没错!够没人性吧!
“不可能!”
东皇总裁办公室里传来范季扬的怒咆声。
“她是。”何瑞芽的声音不疾不徐,淡懒无波。“我警告你,不准你再私下跟她见面,否则我开除你!”话到最后,利锋乍现,不容置喙。
“依雯不是间谍!”他抱头吼着,有股冲动想要冲到何瑞芽面前,掐住她那嫩白细致的颈项。
×的!他想掐死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个动作每每在他入夜即眠的前一刻再三在脑海中推演,他想,要是真实操演,绝对是一次OK到底,绝无NG。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吕竞在旁小声劝言。
事到如今还冷静个屁啊?!范季阳瞪着他,无声骂了句走狗。
“她是!”然而何瑞芽的态度比他还强硬,黑白分明的大眼深藏着绝对坚定的光痕。
“给我证据。”
“目前没有。”
“哈,那你在耍我?”哼哼,他冷笑两声,眯眼瞪着她。“要定一个罪犯罪刑,好歹也要有呈堂证供,你连证据都没有,要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陈依雯,他交往才两个月的女友,两人目前正是浓情蜜意,打得正火热,她竟然说依雯是商业间谍,简直是可笑透顶。
说穿了,她根本是不允许他交女友,真把他当作下人看待,生死全由她掌握。就因为她此等行径,害得他在公司备受议论,但那些蜚短流长,他当放屁,而她的恶毒,他可是点滴镌镂在心。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见她缄默不语,他噙着三分邪气、七分轻佻来到她面前,笑得万分放荡。“所以才故意要掌控我吧?”
何瑞芽眉眼不动,清丽面容无波,只见她唇角微掀,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意味不明,但看在范季扬的眼里像是轻蔑,气得他眼角抽搐。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她敛下长睫遮去眸底澎湃的情绪,懒得回应他自以为是的幼稚攻击。
“本来就不信。”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恶意栽赃,说到底,她只是想要掌控他的人生,玩他一辈子!
“但我不会拿东皇开玩笑。”再抬眼,清绽的眸子沉笃有神。
“什么意思?”真要开除他?
他不敢说自己干下多少彪炳功绩,可他没有愧对公司。
“我要调动你的职务,且今日立即生效。”何瑞芽将桌上的人事调动公文丢给他。“吕竞也会跟着你一道去。”
范季扬眯紧沉冷黑眸不语。
“立即到英国分公司上任,职称是业务经理,里头有今天下午四点的班机机票。”她看着他,面无表情,清丽面容依旧美得教人屏息。“你不愿意也要接受,不要忘了是谁栽培你,你要是敢私自离开东皇,怕是我爸在天之灵都会哭啊。”
×的!拿老爷压他!
燃着怒火的黑眸妖冶,她最后那句话真是杀进他心底最深处了。
他可以不鸟她,但他不能忘却老爷对他的好。
可是,要是今天就去,他岂不是连跟依雯说再见的时间都没有?!
×的!真是个魔女,她最好保佑她可以长命百岁,等着他回国恶整她!
于是带着简单行囊,拎着最佳损友,范季扬搭上飞机,挥挥衣袖割舍他的爱情,开始觉得自己的人生,在遇到何瑞芽的那一刻开始,便已宣告无解。
然而,另辟战场,却又激起他无限生机,他化悲愤为力量,决定拚出一片天给那狼毒女子看,让她知道,他不会一辈子都被她踩在脚底下,有一天,他会成为她头上的那片天!
来到异地可以逃开她的束缚,勉强也算是佳事一桩。
可,她远线操作,每个星期的视讯会议上,处处打击他,事事给他安排,不让他尽情发挥,甚至阻扰他交友,每要和人交往便得要经过她的再三确认,至于女友,哈,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不过她小姐好心得很,初一十五便要公司总经理安排个高级应召女进他的房……他觉得自己好可悲,开始恨她、怨她,但也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一定要她跪在地上舔他的脚,然后嚣张地下达命令,要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
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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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范季扬现在开始担心,这个愿望永远也达不成了。
从北京辗转回到台湾,以最快的速度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医院加护病房,病房外,东皇的几位大老几乎全员到齐,而何夫人哭得面色憔悴惨白,哭得他心惊肉跳。
“何夫人。”他的眉眼严肃而刚毅的走向她。
“季扬、阿竞,你们总算回来了。”何夫人一见到他们两个,眼泪掉得更加没完没了。“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感觉她冰凉的指尖微颤,不由得心头紧缩,希冀把她的不安和慌乱全都过渡到自己身上。
“没事了,别担心。”他低沉如丝绒般的嗓音带着魔力,迅速安抚着她狂乱的心思。
“可是,她一天一夜都没清醒,昏迷指数始终偏低,你要我怎么不担心?”何夫人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过看到这两个孩子回来,心总算是踏实了一些。“要是连她都……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范季扬眉头拢紧,深邃黑眸瑟缩了下,感觉心被扎痛。
透过玻璃窗看向里头的病房,那个在他眼中最可恶最歹毒的女孩,如今面无血色,身上插满各种管子,那管子恍若是插在他心头上,痛得他心绞魂断。
该死,他都还没凯旋归国,她怎能有事?!
虽说他曾经幻想过掐死她,但那只是一时的气头上,再恼她,也从未真正希望曾有过的幻想真的落实。
况且,他还没有把她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羞辱回报给她,她怎能真的有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沉声问。
人好好的,怎会莫名其妙地躺在医院里了?
“也不晓得,昨晚她和评估小组前往东海岸勘查饭店预定地,也不知怎地,竟掉下山谷。”何夫人紧扣着他的手,才有勇气将始末原由说清楚。
“山谷?!”他的心狠狠揪痛着。
那样瘦弱的身子掉下山谷?她怎么受得了那样的撞击?
他光是想像便觉得浑身发痛,呼吸困难。
“怎么掉下去的?”
“不知道。”何夫人摇头。
“怎会不知道?”既然是跟着评估小组去的,那么她出事时,身边总该有个人吧。
“出事的时候,瑞芽只有一个人,评估小组发觉不对劲的时候才到山谷边寻找,在栏杆底下发现她的手机,往山谷看下去,便瞧见她躺在底下的礁岩上头,她身旁的海水是一片惨不忍睹的红……”话到最后,何夫人几乎是泣不成声。
何夫人一字一句如泣如诉,化为刀刃剐着他毫无防备的胸间,痛……没有尽头地蔓延,痛酸了他的眼。
他承认,何瑞芽有时候是机车了一点,跋扈又兼嚣张了一点,但是在公事上,他是敬佩她的,她确实是个可怕的行销策略兼业务开发高手,眼光又远又准,虽然行事作风果断强硬,但是大刀阔斧的气势能够斩绝公司内部不必要的纷争。
她确实是不负何老爷的托付,将东皇版图拓展得更大,这点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