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考中进士,将你娘接来完婚,从此官途顺遂,可心中始终牵挂着她。
“那一年,你娘刚有了你,她突然带着一个三岁多的小女孩上门来,说自己病重,无力再抚养我跟她的女儿,只好在离世前将女儿交给我,希望我照顾她。
“你娘知道了之后勃然大怒,跟我大吵一架,不愿你的姊姊进门,就是那时候我动手打了她,才连累了胎中的你……都是爹的错。”
袁长生落泪,哭道:“爹,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你并不知道会这样呀。”
他继续说:“你娘反对得厉害,你又常常生病,我没办法照顾你姊姊,只好给卖艺团的人一大笔钱,托他们照顾她。”
“那么姊姊现在呢?她在哪里?”
袁立秋哽咽的说:“长生,你姊姊就是涵月,她心里恨我,跟了她娘姓江。”
原来如此!
现在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爹爹会知道韩斐并没有杀妻,也许那一夜,他也在场。
而父亲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她的想法。
“涵月她是不认我这个爹的,却在她走投无路时跟我求救,我怎能不管?那一夜,我也在涵月园,九王成全了你姊姊,重伤了自己,我始终对他感到很抱歉,所以当他非要娶你不可时,我就产生了那个卑鄙的念头,把你赔给他,也许我就不欠他了。
“长生,说到底,都是爹爹害了你呀。”
“不。”她温柔的握住父亲的双手,放在颊边偎着,她含着眼泪,充满着无限的感激,“爹,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惨白虚无的生命在最后一刻时多彩灿烂。我爱过,也被爱过,没有枉费来这世间一趟。”
她急促的喘息,“虽然时间很短,可是我很满足,这个孩子将会为我的曾经存在做最好的证明。”
袁立秋痛哭失声,“长生,你是了无牵挂,爹爹却不能宽心呀!九王又该怎么办?我逼他放了涵月,现在却又害他爱上随时会消失的你,爹爹对他的亏欠,是越来越多呀。”
她轻轻拢起双眉,“爹,我们得想个法子,让他不那么伤心。”
他长叹一声,“没有法子的!除非他不爱你了,否则什么办法都无法停止他的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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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的时候,韩斐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
当他再度闭上眼睛,张开之后,世界不再漆黑一片。
看着眼前八名满脸欣慰笑容的大夫,他发出了兴奋的欢呼声。
“我看见了!我什么都看见了,天哪,成功了!”他急速的喘着气,又是感动又是震惊。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长生……他要立刻看见她那美丽的笑容!
他反身往门外冲,急得连门都来不及拉开,一头撞上去。
韩斐不觉得痛,反而还笑嘻嘻的说:“我急着去看一个人,大夫们,谢谢你们。”
除了王大夫之外,其他人都笑得阖不拢嘴,开心得不得了。
他在王府里横冲直撞的,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不但是因为他重见光明,还有他居然像孩子般的在府里奔跑。
“长生!”
他有如一阵急风般冲进院落,突然看见一只白狐从屋内跑出来,一溜烟的从他身边跑过。
他猛然愣住,“一只狐狸?”
怎么会有一只狐狸从屋子里跑出来?
是她养的吗?
正觉得奇怪,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回头一望,差点没呆住。
“长生?”
那灿烂的笑容、无邪的双眸,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长生吗?
“王爷!”
穿着红绣裙的袁长生张开双臂,飞扑进他的怀里。
“你好了、你好了!你真的好了!”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急切的说:“你瞧得见我吗?看见我了吗?”
“不但我的眼里看见了你,心里也看见了你。”
她上了妆,虽然气色看起来不错,但是纤细的身体四肢,更加凸显了她的肚子。
“你病了吗?为什么这么瘦?””
“我当然病了。”她靠在他胸膛上,“我因为想你而病了。”
原本说的七七四十九天,却多延长了快一倍,让她想念得无以复加。
还好腹中的胎儿给了她全新的力量来等待。
“傻瓜。”他低头在她头顶上一吻,“那我一定是病入膏盲了,因为我连睡着都会梦见你。”
她低低一笑,拉住他的手模着自己的小腹,“你感觉到了吗?”
他眷恋的看着她的脸,眼光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为什么要抹粉?我想好好看看你。”
“抹了粉漂亮呀,难道你不喜欢我打扮吗?”她语音充满喜悦,“你感觉到了吗?”
一阵轻微的震动突然从她身上传到他手上,把他吓了一跳,“你……”
她低头一笑,“傻瓜。”
韩斐顿时目瞪口呆,“难道你……是爱月小筑那天?喔喔,我的天呀,我真不敢相信!”
长生怀孕了?
她肚子里正在孕育一个属于他们的小生命。
“你要当爹了。”她微笑,没把月名雪也有孕的好消息告诉他。
像这么重要且充满喜悦的事,一定要她亲口告诉他才有意义,她不能抢走这份愉悦。
他一把抱起她,欢呼着转了几个圈,这才诧异着她原本圆润的身体,居然变得如此瘦弱。“长生,你要当娘了,为什么还这么轻忽自己的身体,我不是要你多吃一点吗?”
“我还不够会吃呀。”她笑着,却声音虚弱,“多寿都快被我的好胃口给吓坏了呢。”
韩斐奇怪的看着她,“我觉得你似乎有些怪怪的,累了是吗?”
“是呀,你眼力真好,我有点倦了。” ”
她的体力消失得很快,才站着跟他说一会话,就虚弱得快要软倒了。
他马上打横的把她抱起,“我舍不得你太累。”
他大步走进屋子里,突然想到了说。
“对了,我刚刚看见一只狐狸,咱们府里怎么会有狐狸?”
袁长生有些疑惑,“狐狸?怎么会。”
不想让她多伤神,韩斐一笑,“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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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夫的药很久以前就掩饰不了袁长生的症状。
所以当韩斐发现她其实病得非常重,每次咳嗽都会出血时,吓得都要疯了。
许许多多高明的大夫被请进府来,却个个摇头离开。
就连皇上派来的御医,也在诊过脉之后狂摇头,“王妃的病是痼疾,已是病入膏盲,我也无能为力。”
韩斐被这些相同的话折磨得失去理智,冲着他吼,“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长生不会有事,她只是染了风寒,你开几帖药给她吃,你开呀,她会好的!”
“老夫真的无能为力。”
韩斐愤怒到不管他是皇上派来的,照样将他踢出去,“庸医!都是庸医!”
多寿低垂着头,她的冷静对照着他的暴躁,显得相当怪异。
“可恶!可恶!贼老天王八蛋!你拿走我的视力呀,你打个雷下来劈死我呀!就放过长生不行吗?”
多寿轻声说:“王爷,小声些,别吵醒了小姐。”
他回头看着她,眼中露出痛苦和悲愤,“她病了很久,是不是?”
“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握着拳,突然恨起她的安静。
“小姐不让我们说。”她冷漠的回答,“王爷也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