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韩斐眷恋的贪图着每一个与情人相处的时间。
要分别四十九天,那累积的思念可能比治疗还令他难受。
“你似乎是瘦了。”
韩斐握着她的双臂,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感觉她纤细的臂膀连一丝余肉都没有。
“我吃得不多。”
“那你应该吃多一点,瞧你瘦的,轻到可以在我手上跳舞了。”
袁长生噗哧一笑,“我不是赵飞燕,我又蠢又笨,怎么会跳舞?”
“传说赵飞燕是燕子精,所以才轻盈得能做掌中舞。”
“我不是燕子精,我是狐狸精,你怕不怕?”她倒在他怀里,分享他的体温和浓情蜜意。
“有这么善良好心的狐狸精?那我倒希望天天遇见了。”
她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庞,轻轻的咳嗽几声,“我希望我真的是狐狸精。”
那么她就不会死,就不需要离开他。
虽然她从小就对自己的早夭做了准备,也能坦然接受,但是韩斐却成了她最沉重的牵挂。
她很清楚的知道,他不能承受失去她的。
她努力的呼吸,努力的活过每一天,却终究不能白头偕老,她注定会撒手离去,让他陷入再也无法痊愈的伤痛之中。
或许她比江涵月还残忍。
她早知道自己要死,却用一腔热爱留下无限的遗憾。
她不怕死,只怕无法保护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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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寿在屋子里忙碌的收拾着东西,这是小姐嫁到王府之后,第一次回娘家。
韩斐生怕她一个人寂寞,所以在进入药室之前,要她暂且回娘家住一阵子。
袁长生坐在梳妆镜前,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每梳一下,那些黑发便跟着大把落下。
抓着自己脱落的发,她知道时间不多了。
回头看见多寿没有注意她,她连忙将那些发放进一个木箱子里,她不要她因此而忧心流泪。
简单的挽起一个髻,她对着镜里的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加油。”
“小姐,都差不多了。”可以回府的喜悦完全表现在多寿脸上,“我去吩咐他们备车。”
“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怎么会辛苦呢。”说完,她转身要出门,袁长生突然出声叫她。
“多寿。”
“怎么了小姐,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不是,我想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的时间。”
多寿一愣,“小姐,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她笑着,“我只是突然想到,老是害你挨骂,我却从来没有限你道过谢。”
“小姐,你不要说这种话,我不喜欢听。”像在交代遗言似的,她一点都不喜欢。
“你这怪丫头,不要我谢你,难不成要我骂你不成?”
“我倒宁愿你骂我!”多寿嘴里咕哝着,赶在哭出来之前跑走,“我去叫人备车!”
袁长生走到门边,笑道:“小心走,别跑,当心跌了。”
倚在门边,她看着那满天的彩霞和已经落下一半的太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剩余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却只觉得冷。
正当她想转身去找件衣服加上时,月名雪居然走进了她的院落。
她惊讶的看着她走到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王妃,求你帮帮我!”
她这才知道受人冷落、白眼的日子有多难过。
没有王爷的疼爱,她就像是王府的幽灵一样,无人闻问。
那种受尽忽视的日子,她过不下去。
她一定要巩固自己的地位。
“你怎么跪我呢?快起来,别这样!”
“不,王妃不救我,我就不起来。”
府里到处都在耳语着袁长生重病的谣言,她亲眼一看,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
就算让她有王爷的百般疼爱,那又怎么样呢?
她终究是难逃一死的吧?
“你先起来,如果我帮得了你,绝对不会弃你不顾。”
对月名雪,她也是有歉意的。
为了伤害她,韩斐利用了无辜的月名雪,如今她的处境的确很难堪。
“王妃。”她泪如雨下,坚持不肯起来,跪求着,“我只是个失去王爷关爱的女人,留在府里对谁都不会造成伤害,请不要让王爷赶我走。”
袁长生这才明白,韩斐去治疗眼疾之前,还交代了什么事。
“我虽然出身青楼,可一直都洁身自爱,生命中只有王爷一个男人,如今他却无情至此,要赶我出府。”她抽噎的说,“我宁愿不当这个侧王妃,只求王妃给我个栖身之所。”她双手护着下腹,泪涟涟的哭诉,“带着王爷的骨肉,我能够到哪里去?”
袁长生一听,又惊又喜,“你怀了王爷的孩子是吗?”
她忧伤的点头,“三个月了,王爷暴躁得很,就连一句话都不肯听我说,呜呜。”
其实她并没有怀孕,而是金月楼里有个厨房女工被客人欺负了,不幸有孕,她知道这件事之后,觉得有机可趁,于是偷偷的把她带来藏在房间里,等到她瓜熟蒂落时,再把她的孩子占为己有,当作亲生的。
她要以这个孩子坐上王妃宝座。
三个月……袁长生心中一惊,突然想到自己的葵水似乎也很久没来了。
该、该不会在爱月小筑那一晚,她有了韩斐的血肉了?
她觉得一阵晕眩,干涩的说:“你有孕在身,赶紧起来吧,我绝不会让王爷这样对待你,你安心养胎,干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月名雪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只要谨慎小心,就绝对不会跟王妃的位置擦身而过。
第十章
袁立秋辛酸的看着憔悴不堪、病容满面的女儿,忍不住老泪纵横。
虽然在睡梦中,但那急促、短暂的呼吸,让她皱着眉头,睡得比常人还辛苦。
坐在床沿,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拨开女儿额上的发,用衣袖为她拭汗。
他的动作惊醒了她,“爹,我是睡着了吗?”
“不要紧,是大夫开了药放在刚刚的汤里,让你好睡些的。”
“我不打算再吃那些药了。”她露出一个笑容,温柔的把手放在肚子上,“我要好好的保护这个孩子。”
爱月小筑那一夜,她有了韩斐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这个孩子……”袁立秋眼泪一掉,“你不能留呀,大夫说趁现在流掉,还来得及,再晚几天就不行了。”
袁长生猛然坐起,惊声道:“爹!你说什么?”
“孩子,你的身子禁不起的呀,这孩子留着对你有害无利。”
“爹,你别说这种话!就算没了这个孩子,难道我就会长命百岁吗?这个孩子至少能陪着王爷,我不忍心让他孤孤单单的,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傻孩子,他有侧王妃呀,你别替他担心,还是好好照顾自己比较重要。”
“爹。”她含泪握着他的手,“就算他身边有许多人陪着,没有我,一定会孤单寂寞,我怕他做傻事,当他看见这个孩子,他就会想到我对他的爱,就不会伤害自己。”
袁立秋摇头落泪,叹息着,“长生呀长生,爹爹真后悔要你试着拉他一把。”
为了成全那个自己始终没尽过父爱的女儿,却让孱弱薄命的女儿付出代价。
“长生,爹爹一直没告诉过你真相,再瞒着你,我的良心实在过不去了。”
袁长生疑惑的问:“爹,你怎么了?”
“二十多年前,我上京赴试,没想到半路过见了山贼,将我的盘缠抢劫一空,还好遇到一团走江湖的卖艺团,我才得以保存性命。
“我随着卖艺团上京,爱上了其中唱曲的姑娘,可是那时我和你娘已经有了婚约,不能给她承诺,所以她难过的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