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计策非常成功,往后你只要‘安分’地当女孩子,就不会再被武林人士追杀了。”东方及邀功似地说道,得意地看着臭脸的她。
白幔撇撇唇,她承认他的计谋很有效果,只是她得改变。“从今往后我必须扮女装,麻烦死了。”
“什么扮女装?你本来就是女子,只是回复正道罢了。”
“你是说我以前都走邪途?”
“你是啊!”东方及不客气地调侃她。
白幔鼓起腮帮子,正欲开口,驾车的马夫刚好停车,掀开车帘,向东方及禀告着──
“公子,‘美人楼’到了。”
白幔顿时住口,不想在外人面前失态。看了眼车外的红色建筑,心情更窒闷了。
“要下车吗?”东方及问。
“当然要。”明知自己的决定像极了妒妇,但就是控制不住,她好想好想知道能令他流连贪恋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模样?她想比较的冲动让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我扶你下车。”东方及展现风度,要扶她。
“不必。”白幔拒绝,像只小猴子般灵巧地起身跳下车。
日正当中,但“美人楼”外却是人声鼎沸,许多准备嫖妓的客人已经在红色大门外列队等候。申时才开门营业的“美人楼”,因为慕名者众多,许多人为了抢头香,所以早早前来,就是害怕进不了门。
“等一等,你真要穿着女装大剌剌地闯进‘美人楼’?这样可是会被指指点点喔!”东方及拉住直冲向大门的白幔,低声问道。毕竟一名闺女直闯青楼妓院,对名节的折损是极为严重的,他要再问问清楚才行。
“怕什么?你干么替我着急?”白幔无所谓地反嗤。
“良家妇女直闯青楼,就算在民风开放的龙呈皇朝里,这仍属惊世骇俗之事,你可要严肃一点。”
“我早就进去过青楼了,虽说当时是男装打扮,但进去过就是进去过,没啥好遮掩找理由的。本公子向来只在乎成果,不会去理会表面的流言流语。”她无所谓。
东方及顿了下,而后笑了,眸底尽是对她的欣赏。她的反应总能牵制住他的心灵,此刻又证明了一次。“我也记得你说过,你对嫁人、找婆家一事并不在意,所以闯进青楼妓院是没啥大不了的。”她本就特别,但他仍想逗逗她。
“少跟我说废话,你不是要带我去见你的美人儿吗?我就好好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她催促道。
“好啊,只是在见到凤雅后,你可不要捧醋狂饮哟!”他笑道。
“你……你……你少胡言乱语了!”白幔气炸,整张俏脸通红,不过她腰杆子仍挺得笔直,绝不承认她吃醋。
“进去之后就知道我有没有胡言乱语了。”东方及窃笑道。
白幔扭头不看他,直冲向大门,只是在门前却停下脚步来,道:“门还没开,怎么进去?”
“我有凤姑娘的牌子,进出方便得很。”东方及唤来顾门小厮,给看令牌。
白幔的脸色瞬间铁青,咬牙迸话道:“‘美人楼’还奉送你通行无阻的牌子?”这不就意味着东方及与凤雅的交情已到了水乳交融的程度,也证明了东方及是贵客身分吗?呿,果然是风流人物!
“走吧。”他道。
白幔恨恨地跟着。
而排队的嫖客则是又惊又妒,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持令牌直闯“美人楼”!
富丽堂皇的“美人楼”曾经被她大闹过一回,而且那一次的风波还让头牌花魁香微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影响似乎不长,在“美人楼”立即补上“新鲜美人”后,客人就又纷纷回笼了。男人嘛,怎么忍得住色欲的引诱?“美人楼”少了个花魁,就补上新花魁,当然可以继续生存下去啦!
东方及带着白幔往凤雅所居住的“凤阁”而去,虽然有几位奴工惊诧地瞅着他俩瞧,却也不敢出声或阻拦。规矩里,“美人楼”内的头牌姑娘都拥有一只令牌,用来赐给最重要的恩客,换言之,持牌者就是“美人楼”最重要的贵客,谁都怠慢不得。
“能直闯‘凤阁’是不是很威风?”东方及得意洋洋地对她道。
“是,你很厉害,非常厉害!”白幔表情阴森,露出贝齿,想张口咬这头种猪。
“进去吧。”东方及熟门熟路地进了花园,绕过回廊,推开门扉,跨过门槛,雅致的赐宴厅已传来茶叶清香。
“你迟了半刻钟呢!”一道略带沙哑风情的嗓音传出,倒好茶的凤雅转身迎客。
白幔看着凤雅。美,不是柔弱的美,眉宇间所散发的英气有股极特别的气韵,初见的瞬间,白幔总觉得她像极巾帼英雄,是不容被忽视的女子,难怪东方及不管她是青楼女子,执意与她往来。
“跟她吵吵闹闹了一下,所以耽搁了点时间。”东方及指了指白幔。
凤雅盈盈一笑,回身也将白幔打量过一遍。“就是她呀!”
“什么叫做‘就是她呀’?”白幔突然怒气冲冲地问。
“你是白公子……喔,不,你是白蔓姑娘才对。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凤雅不卑不亢地说道。
白幔震惊地道:“你知道我的身分,也知道白公子跟白姑娘是同一个人?”
“是。”她应。
“是东方及跟你说的?”
“嗯,他把你的身世以及扮男装的事迹都告诉我了,所以我对你充满好奇,也想见你,而东方公子昨夜捎来讯息说要让我如愿,我可是满心期待呢!”她承认。
白幔的心倏地沈至谷底,看来东方及对她很坦白,这也再一次证明了这两人交情极深。她倏地看向东方及,道:“你连我是男是女的重要秘密都向凤雅做了报告,可见得她在你心中的地位极为崇高,既然这么看重她,为何不快快替她赎身,将她带离青楼妓院,幸福地双宿双飞?”
东方及耸肩,回道:“凤雅不愿意离开‘美人楼’。”
“哪有这种事?这地方是妓院耶,是迎来送往的是非之所,凤雅怎会不想离──”
凤雅打断她的话,道:“不是他不帮我,而是我自个儿喜欢‘美人楼’。”
“听到了吧?”东方及得意地道。
居然同表心迹,还眉来眼去!白幔脸色铁青,道:“两位应答唱和得真妙,真是心灵相通啊!看来是我多事了。”
东方及点头,道:“我跟凤雅是颇为契合的。”
闻言,白幔差点呕血。像他这样的男人,她为何会这么在意,而且还放任他危害其他女子?
“啊,我想到了,你不为凤雅赎身只是为了继续玩露水姻缘的游戏对吧?”白幔心念一转,故意说他坏话,要让凤雅看清楚东方及的为人,赶紧收心。“凤雅,你可要睁大眼睛呀!他不愿意替你赎身是不想许下承诺,东方及只喜欢游戏人间,玩露水姻缘的!”
“东方公子是这种人吗?”凤雅瞠目结舌。
“他是这种人!”白幔踩踏他。
怔怔然地瞧着白幔充满妒忌的夫情,凤推突然有点懂得东方及为何要带她来见自己了。
凤雅幽幽道:“我不在乎能不能赎身,况且我在‘美人楼’活得很自在,谢谢你为我打抱不平。”先前听闻过白幔的作风,当时就觉得白公子行事特别,而后,因香微之乱,她也曾经远远瞧见过白幔,对他的性格印象深刻,再之后,又从东方及口中得知白幔竟是女子时,她已确定白幔独树一帜的性格会是迷人的,今日得见,总算可以理解东方及无法放开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