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凤雅不为所动的态度,白幔懊恼极了。“我还是想敬告凤雅姑娘,你真的要小心这只采花贼,不要被骗了!”她再次强调,纤纤食指指向东方及的鼻子。
凤雅忍不住捂嘴偷笑,道:“采花贼?你说东方公子是采花贼?他为了你总是往我这里来,而你居然扣他一个采花贼的名号?呵呵呵……”真是有趣。
闻言,白幔怒火迸射。“他来寻花问柳关我何事?为何要将我跟他扯在一起?一个来青楼嫖妓玩乐的男人,怎么会是为了我?”她叫道。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人发现她心里有多么慌张!她自小就害怕被丢弃的感觉,所以才会担心被东方及给困住,才会想要抗拒他,岂料……总是不成功。
“呀!”凤雅忽然轻叫,回首对东方及道:“东方公子,原来你今儿个特意把白蔓姑娘请来见我,就是要欣赏她的妒意啊?”
“啥?”白幔错愕地道:“你说什么?什么我的妒意?我像个妒妇吗?我会妒忌吗?”
“对啊,白幔的个性霸道又强悍,不会妒忌的。”东方及不以为然地接口道。
“对对对,我不可能妒忌,我也不容许自己妒忌!我是小白公子耶,我才不会把东方及看得这么重要!我是小白公子耶,我怎么可能闹出情爱纠葛的笑话来?我怎么可能会妒忌凤雅?我怎么可能跟东方及有情爱纠葛?我怎么可能在乎什么?怎么可能……”白幔嘴硬地强调自己的不在意,心窝却泛出一阵又一阵的酸楚。
自从她懂事之后,她就特立独行,她想跳脱女子的宿命,她不去爱男人,她也不想嫁人,她扮男装,她将情爱紧紧锁住。只是……东方及一出现,心锁竟被轻易挑开来了。东方及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推入情爱的深渊里,让她突然会妒、会气、会恼、会与别的女子做比评。
凤雅看着白幔乍青乍红的脸色,慢慢回眸掩去瞳孔里的落寞情绪。她与东方及认识两年,早已熟悉他的性情,看他使用阴谋诡计逼迫个性强悍的白幔表露心迹,就代表着他对白幔的在乎。
“人总有无法掌握的东西。”凤雅抬眼,看着惊慌失措的白幔,道:“你不可能样样顾得周全,像心,就是掌控不住的。”残存的期待该捻熄了,她早知道结果啊,如果能相守,初见面之时就会是天雷勾动地火的两心纠缠了,但并没有,而且与他相处两年,他一直严守分际,将距离定在好友之情。
此时此刻,他拿她当引子,激出白幔的感情,答案更是清楚了。既然她不会有机会,只好抽离,绝不能妄想,否则将会伤人自伤。
“什么……什么无法掌握?你是什么意思?”白幔呆滞地看着凤雅,脑子乱糟糟的。她方才是在感叹吗?为什么要感叹?她明明是胜利者呀!
“凤雅是要你坦然面对现实。”东方及看着白幔悲愤的神情,心情却愉悦了起来。
“什么现实?接受看笑话的现实吗?”这坏家伙,非要整她才开心。
“你的脸色不该这么难看的。”他伸手,食指指腹轻柔地划过她的脸庞。
白幔一震。“你……你又摸我!”她一退,叫道。
“是啊,你怎么能摸她?”凤雅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风情万种地嗔叫着。
“小雅?”东方及偏头,眉心一蹙,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奴家生气嘛!你要摸也只能摸我呀!”凤雅媚媚地看着他,柔声道。
白幔瞧见两人再度眉来眼去,不禁气到全身发抖。“你们谁摸谁、谁碰谁,都随你们高兴,不用在我面前特别亲热!凤雅姑娘我已见过,我也好心地把东方及的恶行告知了,凤雅姑娘听不听,已与我无关,现在没我的事,我告辞了!”她看不下去了,进“美人楼”的目的已达成,没必要留下自取其辱。
砰!她像一阵风似地冲出去。
凤雅微笑着,道:“你还不快追?”
“凤雅,你是故意让她更生气的吗?”东方及按了按额角。
“对啊,我故意添油加醋,帮你加深误会。反正你本来就是要利用我来刺激她,身为好友,当然要帮你扩大渲染,让你的计策更加完美啊!你还不谢谢我?”凤雅坏坏地笑道。
东方及顿了下,说道:“你在责怪我没事前通知你一声,就害你无故卷入与白幔的是非中吗?抱歉,是我太过失礼了。”
“所以我就小小地反将一军啊!我相信你能接受我的‘礼尚往来’的,是吧?”
“当然,况且你的‘搅和’也是在助我。”
“只是后续问题会变得更复杂,就端看你能否处理得宜,能否说服她相信你。”
“你不会失望的。”东方及保证道。
“看你的了。”
“告辞了。”他颔首,转身离去。
凤雅目送他离开,眼里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眷恋。既然无缘成为眷属,当朋友亦是好事,她无法介入这两人,她明白的。
“白幔个性霸道,东方及也不遑多让,两人相处时都已经闹到天翻地覆的了,哪里还能容得下搅局的第三人?”所以她得放宽心,相信自己的未来会更好。
笑了笑,踅回内室,凤雅继续过着她想过的日子。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妒忌!妒忌!妒忌!
她,白幔,妒忌凤雅妒忌到快要发狂了!她从不知道妒忌竟是这么恐怖的情绪。
她决定去见凤雅,也见到了,亲自领教了她的能耐,并确定凤雅有能力把东方及制得服服贴贴。
只是,她却捧醋狂饮。
原以为她可以压抑情绪与凤雅相处,再伺机买通她,藉由她来控制东方及的行动,结果,她却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无法待下,转身就跑。她根本无法面对胜利的凤雅,还践踏了自己的尊严。
一直以来,她用尽各种方式做伪装,成功地不去爱慕男人,不被情欲所累,十年来都做得很成功,怎料在遇见东方及之后,先前的努力全都化为了泡影,甚至还“沦落”成弃妇似地追着东方及找上“美人楼”,与凤雅较量。
很丢脸的行为,她却做出来了。
她失了小白公子的格调。
夜色沁凉,白幔直搓着冰凉的手心,即便内心澎湃不已,还是赶不走由心淌出的凉意。
她离开“美人楼”后,并没返回京城,转而住进了苏州别院。这段时日的人事变化太过剧烈,多次的逆变让她承受不住。
接下来该怎么走?她得想想、她得审思、她得做重整。
白幔在庭园绕绕走走,就是静不下心来。苏州别院与“白潇馆”一样的富丽堂皇,光是庭园中,假山、流水、凉亭、花草树木的栽植,都是经过巧手规划的,更遑论美轮美奂的阁楼了。另外,还有三棵大树环抱在假山边,自然地形成一个足以让一个人躲藏的树洞。
白幔突然钻进树洞里,盘坐着,闭上双眼,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在闹完笑话后,她还要跟东方及有所牵扯吗?
不要了,不要再有牵扯了。她之所以躲起来,不就是不想再面对窘况吗?
“你在打坐啊?还是在修养、反省呢?”磁音朗朗地从树洞外传了进来。
“嗄?!”白幔倏地睁眼,咄咄逼人的目光竟然仅离她三寸距离。“啊──”她缩身,却没空间可以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