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shit!shit!我管那些嗜血的媒体怎么大作文章?总之我不痛不痒,他们爱怎么写无所谓!星亚……星亚跟这件事半点关系也扯不上,没必要告诉她……废话!我当然知道必须把她藏好——”猛然转身,火爆棕眼对上那双宛若圈围着温柔水域的清眸。
也不知她静伫在门边多久了,眸中有掩饰未尽的忧虑,像是无声询问:“怎么又发脾气了?”
钟爵的目光与她深缠,连做了好几个腹式呼吸,缓和胸膛过分剧烈的起伏。
“总之就是这样。第七战的西班牙场次,我们到时再见。”也不管对方要再交代什么,通话结束。
静——
“是游叔打来的吗?”谭星亚主动打破沉寂。
“……嗯。”应得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摩托车怎么了?为什么要支解它?”对于他的猛爆性坏脾气,她半句也不问,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一边,钟爵不太爽地把手机往机车坐垫上一搁,两手撑在瘦削臀上,撇撇唇,眼神锐利。“过来。”
似乎猜出他的意图,她小脸微热,摇摇脑袋瓜。
“你会弄脏我的衣服。”
他修长的十指就算用抹布擦过,仍沾得黑黑油油的,如果印在她这身白丝绸的店服上,那可真难处理呢。
“我保证不会。”他双目眯了眯。
顿了三秒,谭星亚最后仍是听话地走下前廊,来到他面前。
他突然探出双臂将她捆在胸前,真的是用“捆”的,没让十指沾到她,只用两条长臂有力地圈紧她的身子。
然后,他低头吻住她,吮着两片娇嫩唇瓣,尝到她齿颊间的蔗奶甜味。
深入浅出地交换无数个浓吻与细吻,两具年轻的身躯在彼此怀中发烫,谭星亚最后得搂住他腰际才有办法站好。
“回床上……”男人诱哄着。“今天也别去店里……”
“唔,不行啦……”纵欲整整两天,真的、真的不能再“厮混”下去啦!
热唇继续偷香。“我弄家店给你。”
“唉……独力经营很累的,我喜欢当二老板……”她从来就不是当“头头”的料。“再有,今天我有重责大任呀,不可以失约的……”
气息紊乱,谭星亚笑着把脸蛋埋在他怀里,避开他的持续攻击,叹道。
第三章
似乎出了点事,他没打算让她知道。
以她随遇而安的性情,也不兴蛮缠追问那一套,他不说,她也就不问。
即便如此,心还是会悬念,念着事、念着他,不是期望他进一步解释些什么,而是希望他一切顺遂,所有麻烦事全远离。
今早的天气好舒爽,或许是因时序早进入当地的秋,少了夏季的燥意,风显得格外温柔,空气里一直有着股化不开的茉莉花香,神秘地一路尾随他们。
侧坐在摩托车后座,谭星亚双手环着前座男人的腰,脸自然地贴靠他背心。
今天是“COOL ME”的教学日。
因为和国内的残障人士辅导就业协会合作之故,“COOL ME”这边每周一次会派人过去教导刺绣的技巧,有时也会加开缝纫课程。除此之外,“COOL ME”也会将部分订单转作代工方式,给自己教导出来的优秀人选一个足以糊口的工作机会,总之是利人兼利己,让店里近年来遇到旺季就爆增的订单能有效又快速地达成交货目标。
这个礼拜轮到她过去上课。
想想,事情总都朝奇异的方向行进,她刚开始只是喜欢弄一些小玩意儿,编彩绳、串珠珠,然后搞出各种不同的花样自娱,没料到越做越有心得,后来认识袁静菱,进一步接触刺绣手艺,连打版、缝纫也都学了点,现在竟然也够资格教人了。
虽然他好不容易休假回来,但课程早安排好的,她身负重责大任呢,不能又因他请假。
“我载你去。”他说。知道她今天既定的行程后,他坚决当她的司机。
“可是摩托车……”
“它好得很,没病没痛,要它跑多快都行。”
“啊?”唉……忍不住好笑地叹气。
可能是因为她不会骑摩托车,而他也三、四个月才能回来这城市一次,如果把一辆太考究的二轮交通工具摆在这儿,她不懂得该如何保养,他也没办法时时呵护自己的“爱驹”,既然如此,干脆就买辆二手旧车,丢在前庭任凭风吹日晒也不会心疼。
她晓得,他和游叔在日本的“老巢穴”有着百坪的车库,用来摆放他这几年来陆陆续续收集到的经典重机车款,那整个车库的重机价值连城,而在这里,他们骑的是再普通不过的“速克达”,塑胶外皮把车身全部包裹住,老老旧旧的,但在他的维护下竟然还挺耐操的。
脸蛋下意识蹭了蹭他厚实的宽背,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音了,淡淡的、有种迷乱的、抓不到边际的幸福感,似乎带着几分淡丽的哀伤,她心窝也泛涟漪了,酸酸暖暖的,觉得连忧愁都很美。
合起双睫,她勾唇独尝着这样的滋味。
教学课程安排在位于市郊的一处大型铁皮建筑里,建筑物外表虽不够华丽,但里面规划得不错,前面还有好大一片停车场。
钟爵把摩托车停在离侧门最近的阴凉处,眼神怪异地盯着好几辆进进出出的大巴士,似乎没料到市郊也有这么热闹的所在。
“旅行团会把整车观光客带来这个休息站,里面除了有一口气能容纳五百人左右的大餐厅外,还设有越南各地的名产、花卉和手工艺等等摊位的大卖场。”谭星亚跃下车后座,她今天仍绾着髻,虽吹了风,只有耳畔的乌丝微乱。
拂平衣衫,她笑着又说:“我们是直接在里连的卖场上课喔!完全没有隔间或遮掩,大大方方地让人看,然后旁通摆着成品。协会的阮主任说,这样的安排很能引起观光客们的兴趣,也比较容易让他们甘心情愿掏钱出来购买。”
“嗯。”钟爵低应了声,把引擎熄掉。
谭星亚一脸疑惑,怔怔地看着他踢下停车架,长腿跨下来,不禁问:“你……你不离开吗?你要进去逛呀?呃……可是里面有很多欧美和日本来的观光客……”国外疯二轮或四轮赛车的人很多,要是有谁认出他,可能不太妙。
“我等你。”他也没兴趣去逛,只是背靠墙,取了根烟叼在嘴边。
“可是得连续上两个小时,然后我通常还会多留一个钟头,个别指导几个初学者,你在这里等很无聊的。”
“我等你。”摸出打火机,点烟。
“诶……”谭星亚被他的固执打败,猜想他八成还在为早上游叔那通电话心烦,整张脸没什么表情,还抽起烟来了。
“我可以自己回市区的,这里有议价摩托车、有计程车,上完课后,我其实也可以搭其他人的便车——”
“星亚姊,你今天没便车搭啦!我的‘小绵羊’昨天骑过来休息站时,明明都没事,等要回去时却突然给我装死发不动,现在还丢在侧门的机车停车棚那里呢!”一道小红影忽然从墙角跳出。
听到“搭其他人的便车”这几个字,钟爵眉峰略折,心口跟着绷起,就觉“其他人”这个词大有文章。
一切全归咎于他的变态心理作祟。
从以前就不爱她跟谁太亲近,那会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慌。
他得一次又一次强迫自己、说服自己,才能紧攀住所剩不多的理智,压制血液里极度疯狂且极度不安的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