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红縳盖头,两杯水酒,数盘称不上珍肴的家常菜,却胜过华丽繁琐的婚俗喜庆。
“恭喜你,你要到全中原最最可爱、最最‘闲会’的娘子。”皇甫赤芍举杯相敬,她是“闲闲在家什么都不会”的娘子。
“谢谢。”牛舍弃害羞地傻笑,也回敬她一杯,“恭、恭喜你嫁到一个
:呃……”
“最老实可靠的相公。”皇甫赤芍帮他接话。她就是喜欢他毫无心机的傻牛样。
‘赤芍,咱们要不要差人送封信到中原去给你大哥,告诉他咱们成亲一事?”牛舍弃问道。
皇甫赤芍不盛兴趣地摇头,“那个死没良心、青面獠牙、满脸横肉、面恶心更恶的坏哥哥,才不会管我在外头做了啥事。他呀,古古怪怪的脾气谁受得了?”以后八成独身老死!
皇甫赤芍压根忘了自己与大哥是孪生子,还直接辱骂他的长相。她去了颗红枣到嘴里,“我们两兄妹一见面就是吵,吵到天翻地覆。你知道吗?我对长相好看的男人过敏,全拜他所赐。”
“喔?我不知道你对长相好看的人……过敏?”那又是什么呀?
“就是浑身会泛起一颗颗红豆大小的疹子,又痒又难看。因为他长得太好看,可是拥有一副和长相全异的恶毒心肠,所以找讨厌好看的草包!”
牛舍弃突然轻笑,眼眸温柔似水,“你方才的话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她脑中快速重复刚刚的句子。她有提到人名吗?疹子?草包?
“红豆呀,我的干女儿就叫红豆。”
“干女儿?!你才几岁呀,你干女儿多大?”她喜欢听他说些自己的故事。
牛舍弃偏着头,扳弄指头算了算,“我二十五,红一口目也有十二、二岁吧
:它是个很可爱的丫头,三、四岁左右让我二哥给拾回的弃娃,热情灵巧,像只野猴子,常常让老二和老四头疼不已。”他沉缅于过往,露出她不曾见过的慈父光芒。
“我才刚嫁予你就升格当干娘?真是……”皇甫赤芍哭笑不得。虽然她一一十三岁在宋朝已算高龄,但一个十三岁的干女儿?
“有机会让我瞧瞧她吧。”她撑着微醺红颊,笑道。
牛舍秉一怔,按着才道:“好。”有机会吗?是他舍弃掉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机会呀……
“对了,你要不要消封信给你那些结拜兄弟?”皇甫赤芍问。他应该是个相当念旧情的人,光从方才地提到干女儿时脸上的光辉就明自。
牛舍弃摇摇头,喃喃自语:“他们会知道的。”恐怕连它的行踪也逃不出他们的掌握吧。
“什么?”皇甫赤芍没听清楚。
“没什么。吃菜呀,多吃点。”他挟上数道素菜,因为他不敢杀任何有生命的牲畜,所以桌上的菜肴清一色皆为素食。
皇甫赤芍捧场地吃完他挟至嘴边的菜,含糊道:“多聊聊你那些兄弟嘛。”
“三个臭男人,没什么能聊的。”牛舍弃轻声浅笑,“一个冷如寒冰;一个俊若天仙;一个烈似火海。”
“他们是干啥的?商?农?仕?”她为两人斟酒,一边问道。
“……商。”牛舍弃口气不稳,他们所从事的职业太难定位,但牵扯到大批钱财,算是另一种商人吧——买卖生命的那一种。
“喔哦,浑身铜臭。”
牛舍秉干笑雨声。铜臭?正确来说,应该是——血腥臭。
“你每次聊到过去的兄弟朋友时,都笑得好可爱。”皇甫赤芍点点它的右颊,“我知道你有好多话藏在心里不肯吐露,无妨的,我不会以口娘子”的身分自认,非要你诚诚实实对我明言,可你多挑些你能讲、愿意讲,讲了之后你会开心笑的往事让我分一口子,让我更加了解我的亲亲相公,好吗?”
善体人意的蔼然笑靥,在他眼前不单单仅是清艳的牡丹容颜,她包容他的隐瞒,包容他欲言又止的矛盾,包容他的傻、他的楞,包容他的一切一切。
她或许火爆、或许急性子、或许易怒、或许总爱欺负他,却真切地为他着想——他无法坦率的过去,她不迫问!他试着忘却的丑恶,她不探究。
虽然他不敢确定,她在得知它的过去之后,是否仍能如此敞开心胸对待他?
“赤芍,你不气我无法全部向你坦白吗?”担忧占满他的眼瞳。
“干啥要气?我也没把自己从出生开始的糗事,完完整整告诉你呀。”自己都没做到的事,干啥强迫要别人做到?
皇甫赤芍握住它的手,“老实说,我对你很好奇,说不想知道你的过丢那是骗人的。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是那些影响了现在的你“我想一点一滴的除去那词人献的疙瘩,但前提是不伤害你……我不要掏干挖尽你惨不忍睹的过去,再说什么‘用泪水为你洗尽那些过去口的浑话,万一我做不到,你那些让我一时好奇给挖掘出来的伤口怎么办?任它流干血液?抑或让你再疯一次?那不是我乐见。”
她倾身吻咬住他的唇,丁香舌滑溜地探入他口里,调皮地进进出出。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这样的我,你还会爱我吗?”在她如绸似缎的唇瓣间,他低喃问道。
“我会,但你也要同等的爱我。”她是个要求公平的大女人,不要哀求男人的垂怜,等待男人的宠幸,她要的是能与她同甘共苦的终生伴侣。
灰色布衫落地,覆在其上的是犹带体香及温热的翠绿薄罗裙。
“我也会……”他回应她的索吻,放任纤白十指攀上他浓褐色胸膛,烙下她专属的花瓣印记。
轻烟霭霭的大木桶内注满温泉水,数株不知名的药草浮沉其间,散发芯芳清香。
“呼——”破水而出的脑袋瓜子,青丝服帖着脸颊,浸泡发红的脸蛋满意地大吁一声。
皇甫赤芍哼着小曲,有一下没一下踢着水面。“阿牛,进来一块儿洗嘛。我加了很多药草,可以让你浑身的酸疼减轻喔。”她朝蹲在角落揉搓着全身泡沫,头始终低垂的害羞男人招手。
“你……你先洗,我、我我等一下再洗……”
比她这个大姑娘还害臊?虽然昨夜是她主动,好歹到后来,他也一改被动
的“尽了全力”,两人该做的都做过、该看的也全看光了,他还羞得像个大姑娘?
皇甫赤芍溜出水面,玉手悄悄从他身后环至他胸前,菱嘴放肆吻咬着他早已布满青紫齿印的颈项,让新痕旧伤凑个整数。
突来的调情举动,猛烈得让牛舍弃招架不住。
“赤赤赤赤赤芍……大大大大大大白天的……”
“我啥时改名叫‘赤赤赤赤赤芍”?”皇甫赤芍逗着他玩。
“不、不是啦!你不是、不是说身子疼吗?”他动也不敢动,挺直身躯任她毛手毛脚吃尽豆腐。
“那是昨晚的事。反正我疼,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点点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淤胄及抓痕,可见昨天战况激烈。
“我不会疼呀,比较担心你。”他皮粗肉硬的,几个浅浅的齿印犹如让飞蚊叮上两三日,只会痒而无痛觉。而她一身细皮嫩肉,好似轻轻一扭便会留下红印,才教他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