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是、是这里吗?”
“对。别扎太用力、别扎太深、别扎歪,还有——别怕。”她感觉停在肩上的粗指不断颤抖,笑着安抚。
他困难地吞咽口水,“赤芍,我、我没试过……万一……
“我相信你,你可以做得很好的。”才怪!她怕得要死!
牛舍弃没有动静。
“扎错针也无妨,再拔出来就好啦。”重点是她还没断气的话!
皇甫赤芍不断自欺欺人。
“好,我要动手了。”牛舍弃抽回压在她肩上的粗指,另一手的组针电光火石般地没入她肌肤之内,皇甫赤芍痛吟了声。
“你……还好吧?”他担忧不已。
“嗯,继续。”接下来,皇甫赤芍跳过几个较危及生命的穴道,仅让牛舍弃略微解除她四肢的酸痛。
漫长的针灸过程结束,总算让皇甫赤芍能勉强坐起身子并移动四肢。
甫下床,她顾不得衣衫未整,便提过数株药草塞入檀口咀嚼,模样与某种草食性动物如出一辙。消化完几株含毒药草,半刻过后,她总算舒服解脱地吁口气,以手撑地,才抬首起身,就被贴近眼帘的巨大脸孔吓得坐回冰冷地板。
“你……你干啥贴这么近,想吓死我呀?”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话甫说完就被搂进一个汗臭浓烈的怀抱中,薰得她急忙闭气。
牛舍秉紧紧圈抱着她,活似有仇一般地加重双臂力道。
“别——”她既不能呼吸又被挤压掉肺部里珍贵的空气,俏脸扭皱得此叉烧包还难看。
“你没事了,对不对?”他焦急地询问,等待着她回覆。
不!我要死了!要被你压死了啦!皇甫赤芍挣脱不了这头蛮牛。
“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一觉不醒,我该怎么办……”他自顾自的说。
怎么办?放手呀!再不放手,我就要香消玉殒了啦!
“你上回说……关于报恩的事,还算不算数?”他将头颅靠放在她肩胛,像个孩子似的间。
皇甫赤芍深吸一口饱含男人汗臭的空气,快速以两指挥住高挺的鼻。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及这怪问题,但她还是点点头。
“那我想要求一件事。”
“你说。”皇甫赤芍的嗓音因为捏鼻而显得不甚自然。
“不要突然离开我。你如果要走,一定要和我说再见。我、我会开开心心目送你离开,可是不要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我会很想你、很想你的,好不好?”他开口要求,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这种让不知名的情绪所操控的失落今他无所适从。
皇甫赤芍偏着头睨瞧他。他是在说生离还是死别呀?她就不相信哪天她要进棺材时,他还会傻傻的祝她一路顺风。
皇甫赤芍贼眼一转,心中泛起顽皮的念头,在他怀里点点头。
“我答应你,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好……”牛舍秉松开手,放过今人眷恋的温香暖玉。
皇甫赤芍理好衣衫,顺便用力呼喘数口新鲜空气,才缓缓将弯月似的水眸落在牛舍秉身上。
这头笨牛,刚才讲那是啥浑话?活似她这个人在不在他身边都无所谓。
哼哼,她就不信他能如此豁达!
“我想,虽然你救过我一次,但你也害了我一次,咱们就此打乎啦,既然你无求于我、那我也乐得轻松。我现在要走啦,我在这里跟你说“再见”啰!”笑呀!你不是说要开开心心目送我离开吗?
皇甫赤芍背对他,佯装忙碌收拾包袱。
牛舍弃仿佛还未能接收她说的字字句句,呆呆地看着她一举一动。
半晌,他才低嚷道:“那……那你离开这里,要到哪去?”
皇甫赤芍没有回头,在心里暗笑,但还是保持口气乎稳。“走一步算一步啰,我大哥容不下我,但天下之大总有容我之处。”
牛舍秉急了,“可、可你防身的毒药全、全让我给砸毁了,要要是遇、遇上了坏人怎么办?”
“你不是说江湖没我想得险恶?”皇甫赤芍随口一睹。
“我、我……”牛舍弃一顿,想留她又苦无借口,半晌才点点头道:“我知道了。那我帮你做些素包子,让你带上路丢吃,才不会饿肚子……”
皇甫赤芍嘴角颤抖,青筋爆出——他不留她,只准备赏她几颗烂包子打发掉她?!
“免了,我不希罕。”她美目带焰,烧亮满腔怒炎。
“可是你饿了怎么办?”
“饿了我自己会找食物吃。借过!”她推开壮硕的绊脚石,踱向木柜,将瓶瓶罐罐扫入蓝色小市包。
她再给这头笨牛最后一次机会,在她跨出门槛前,只要他回心转意要她留下来,她就不走,否则……她会抽掉他的浑身筋骨来下面吃!
“那……还是你再留下来几天,等、等到你把那些药膏药丸都炼出来再走好不好?”牛舍弃忧心忡忡。
他知道自己很驽钝,驽钝到今她无法忍受再与他共处一室,可她至少得为她自己的安危着想呀!她长得那么娇美,很容易成为恶人伤害的对象耶。
皇甫赤芍柳眉一挑,“留下来‘几天”?”
牛舍秉点头如捣蒜,当然如果她愿意多留几个月、多留几年更好!
“早走晚走都是要走。”她皱皱鼻头,忽视心头想痛哭想大叫的冲动,抬起右脚正准备跨出门槛。
“不要走也可以!”牛舍秉急嚷,在皇甫赤芍转头觑他前,将脑袋深深埋在双掌之间。
他怎么……怎么会毫不考虑地这般强求她?他不是说过自己可以笑着与她离别、笑着看她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内、笑着……
他做不到:他笑不出来:他骗了她也骗了自己。
皇甫赤芍暗爽地收回抬在半空中的莲足。呵呵:发现她的重要了吧?舍不得她了吧?哈哈哈……
她移动到他面前,笑咧了嘴。瞧那红得近乎滴血的耳根,就明白这头别扭笨牛在害羞呢。纤手使劲想抬起埋在掌问的脑袋瓜,他却打定主意和她耗时间,硬是像只埋首土问的大鸵鸟。
“我数二声,你不抬头我就走。一
“我抬,你别走。”牛舍弃以闪电之速猛抬头,苴苴对上她如花脸庞及带笑的灵眸。
“要我留下来?”她间。
“嗯,留下来,不要走。”他与她都没有动,维持同一姿势深情相对。
“可是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又不是我相公,那我的名节……”皇甫赤芍得寸进尺。
“我们成亲,马上成亲。”牛舍秉想也不想地道。
呵呵,她可没逼他哦,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
“当真?”皇甫赤芍逗着他,轻轻捧着它的脸,缓缓贴近他,红唇几乎印上它的,吐气如兰。
“嗯……”
“哇:”皇甫赤芍开心得手舞足蹈,如蝶儿在屋内翩翩翻飞。
见牛舍秉依然没有起身,甚至连动他不动,她又蹲回他身边。
“阿牛,你在做什么?”太开心、太震惊而无法承受吗?
牛舍秉哭丧着脸,“我……我刚刚猛抬起头,把脖子给扭伤,好痛……”
Ooo
新郎倌兼厨子,新嫁娘兼礼官,在满天星辰见证下,小夫妻俩打打闹闹、开开心心的完成终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