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方锳挥别依依不舍的柳英,带着妻子和弟妹回到昆明,远离战场,好让香坠儿安安心心的待产。
该他打的仗他就尽全力去打,不该他打的仗他也不强求,这是武人的天命。
不过,他还是希望他们不要“不小心”杀了思任,要杀那个狡猾的家伙,就留给他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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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别吃了啦,我还没煮好,甜粥就全给你吃光了啦!”
香坠儿娇嗔着把杓子抢过来,谁知方锳却把整锅甜粥都端去,用小汤匙一匙一匙慢慢舀,照样吃。
自从前年腊八她煮了甜咸麻辣三种粥之后,这两年的腊八节,大家也都吵着要吃三种粥,煮三种粥是没问题啦,可是刚煮好甜粥,方锳就拉了条凳子坐在一旁吃个不停,看他的样子,好像决心要把整锅甜粥都喝光了似的。
“好好好,我会留一半给他们啦!”
一半?
“夫君!”香坠儿啼笑皆非。
又干掉两碗粥,方锳才停下汤匙,静静看着香坠儿切木耳、白萝卜、红萝卜。
虽然家里也有不少奴仆婢女,但能自己动手的她都自己动手,连重活也是,从不喊累,也不觉得辛苦,就像个最勤劳的农家妇。
她说,这是她最习惯,也是最喜爱的生活。
“老婆。”
“嗯?”
“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他慢慢放下碗。“哪天爹不需要我了,我就要到处去看看,当然,我不会忘了带上你,要是看累了,咱们就找个地方住下来,或者做点小生意,或者种田种菜,再生两个……”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他还没说完,香坠儿就忙着点头。“那是我最渴望的生活,我怎会不记得!”
方锳沉默了一会儿。
“可是现在不行了。”他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歉意。
“以后也行啊!”香坠儿满不在乎地继续切白菜,看也不看他一眼。“最多十五、二十年之后,咱们还是可以过那种生活嘛!”
十五、二十年,多么漫长的时光,为何她却能说得好像只有十五、二十天?
“十五、二十年,你愿意等我?”
“三、五十年也等!”
三、五十年?
天,他们能不能活那么久还是个问题呢!
心头一阵激荡,方锳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不仅如此,你原是那么胆小怯弱的人,竟还得陪我上战场杀人!”
“我知道,夫君不想我去,是我自个儿要去的,不关你事!”
不关他事?
如果不是为了要保护他那四个不知死活的姊妹,她会说要跟去吗?
不,即使方兰她们没有跟去,她也一定会跟去,因为她再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上战场,她想要亲自在战场上守护他,不想再因赶不及而绝望。
“坠儿,你真是个最体贴的好女人!”方锳感叹的道。
香坠儿这才横眸瞥他一下,小嘴儿有点噘。
“夫君要这么说,那我也要说,是我娘跟我害死了公公……”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方锳连忙投降,然后起身亲匿的从背后圈住她的腰际。“那么,十五、二十年后,我们就搬去天山跟岳父、岳母一起住,那之后的时光,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全部都是属于你的!”
“真的?”香坠儿惊喜的回眸。“真的要搬去跟我爹娘一起住?”
“你给我这么多,我总得回报你一些呀!”方锳温柔的深深吻上她的唇。
只要不计较付出,得到回报时总是一项惊喜。
“可是婆婆呢?”
“还有方瑞啊,何况那时候咱们的孩子也长大了,够安慰她了!”
“但我也会舍不得孩子呀!”
“你忘了吗?订下婚约当时就说好了,生下第三个儿子就过继给香家,生下第三个女儿也过继给香家,只要咱们多下点功夫耕耘,说不定到时候就有一儿一女陪在你身边了!”
“其实我娘是希望能有个男孩子继承香家的香火。”
“是是是,订单我接下来了,我会努力加油的!”
翌年三月,香坠儿又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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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香坠儿只是个害羞胆小的小女人,没想到头一场仗刚开打,就看得方家四姊妹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下巴也震惊得挂到地上去了。
大哥会武功?
大嫂也会武功?
由于太惊骇了,第一场仗她们根本没动到手,连挥挥刀意思意思也没有,只是瞪着眼看,看呆了、看傻了!
难以置信,那两个装疯又卖傻的夫妻真的会武功!
之后,方家四姊妹心心念念只盼着香坠儿快快生下孩子,她们就可以逼她教她们武功了。
好不容易等到香坠儿坐满月子,她们就开始跟在她身后客串跟屁虫。
“大嫂,教一下又怎样嘛!”
“真的不行啦!”
“为什么不行?”
“婆婆说的嘛!”
香坠儿嘴里歉然回拒,心里其实感激夫君感激得不得了,是夫君抢先一步去告诉婆婆,婆婆立刻下了禁令,不许教方家四姊妹武功。
理由:免得她们四个真的变成男人婆了!
因此,她现在才能够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回绝,以免变成害她们嫁不出去的罪魁祸首。
“偷偷教一点没关系的啦!”
“你们可以去找夫君,他的武功比我好嘛!”
“找他?”四姊妹相觑一眼,突然打了个哆嗦。“才不要再去找他呢!”
“为什么?”香坠儿好惊讶地问,因为她们的样子好像很害怕。
虽然方锳是大哥,但她们向来都很不把他看在眼里的。
方翠叹气。“其实我们早就去找过大哥了,第一次去找他,他把我们扫到树上去挂着;第二次去找他,他把我们挥到屋顶上去晒太阳;第三次去找他,他把我们丢过墙,直接摔到大街上去,屁股差点跌成两半;第四次去找他,他把我们扔进翠湖里捉鱼,害我们湿淋淋的一路逃回家,天爷,真的很丢脸耶!”
“还有第五次,那回才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方燕没精打采的咕咕哝哝。“当街大马路,众目睽睽之下,大哥就把我压在他的大腿上,啪啪啪打了我屁股好几下,真的很痛耶!”
噗哧!
四双眼动作一致地瞪过去,香坠儿慌忙摇手,眸子却还在笑,弯月型的,跟方锳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
“总之,大哥是打定主意不教我们了,所以,就只剩下大嫂你……”
“可是婆婆说不许了嘛!”笑不出来了,香坠儿苦着脸,好想逃命。
“所以说,教一点点也行嘛!”四姊妹继续奋斗,打死不放弃。
“但……”呜呜呜,她们已经缠了她半年了,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死心呢?
突然,五个女人一起噤声,四姊妹不缠香坠儿了,香坠儿也不想逃命了,五双绣花鞋很有默契的急步行向同一个目标。
方锳兄弟俩正从大门方向走往书房而去,两人正在窃窃私语。
“多少?”
“十五万。”
“真是,应该派到北方去才对!”方锳叹气。“此刻在何处?”
“已到金齿。”
“思任呢?”
“思任想夺取景东和威远,因此派遣部下率兵三万,象队八十只围攻大侯州,一听得朝廷的十五万大军杀到了,马上重施故计,一面调兵遣将以备顽抗,一面派使臣携带金银宝物拜见王骥,表示愿意归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