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他绝对不让她在婚礼穿成这样,让那些男人对着她流口水!
“到底哪里不适合?”
他沉默很久才勉强的开口。“我不希望婚礼上,你成为别的男人意淫的对象。”
她愣了下,霍然明白他的心思,忍不住笑出声。
“款,看到别的女人穿成这样,你也会对她们意淫吗?”
“不会。”
“那你为什么要把其他男人想得那么龌龊?”
“因为有些男人就是那么下流,一看到女人就只会想那种事。”他瞪她,还是不开心。
服务小姐已再挑来两套婚纱,夏婵只得起身走进更衣间,第一件她看了就不喜欢,所以就用不着让唐沐醒看了,换上第二套后,她打开更衣室的门,缓缓走出来。
唐沐醒屏息地望着她。
“这件怎么样?”
他这才颔首,“嗯,这件不错。”整件礼服既没露胸也没露背,简洁的设计展现出一股端雅的气质,让她宛如一位高贵的公主。
“那就这件了。”她很认命的妥协。
唐沐醒接着说:“小姐,刚才她喜欢的那件我们也要。”
闻言,夏婵诧异地看向他。“噫,为什么?”他不是说不适合在婚礼上穿?
他靠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穿起来确实很好看,可以在家穿给我看。”
“你神经呀!”她好笑地捶了他一拳。
有一道光亮的东西闪过他面前,唐沐醒陡然握住她的手,有些激动地注视着她戴在左手上的那枚戒指。
“你什么时候戴上去的?”这是那次她戏说要嫁给他时,他仓卒间买下的婚戒。
“刚刚出来的时候,”她甜甜地说,“我们已经有婚戒了,待会就用不着再去珠宝公司。”这几天为了筹备婚礼的事,她简直是忙晕了,试好了礼服,只想快点回家睡大觉。
“不,还是要去,还要再买些搭配礼服的首饰。”他想要给她所有最好的。
“那不用买太多,再买一条项链就好……噫,好像是我的手机在响。”她从椅子上拿起包包,取出手机接听。
“喂,是,我是夏婵……谢谢,我知道了。”
见她接完电话后神色倏然一变,唐沐醒关心地探问:“怎么了?是谁打来的?”
“医院打来的。”
“是你爸他……”
“嗯,医院说,他快死了,想在死前见我一面。”夏婵阴郁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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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原谅?”冷冷地瞪视那躺在病床上神色枯槁的老人,夏婵语气寒漠又尖锐,“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原谅?”
“对不起。”老人的嗓音虚弱得几乎要听不见了。
这一次被疗养院送来医院前,他特别要求不要对他再做任何急救,瘫痪在床的这七年多来,他已经受够了,就算勉强救活,再活下去,对他而言也只是活受罪罢了。
唐沐醒搂着妻子的肩,想缓和她此时激动的情绪。
此刻他无法代替她做任何事、说任何话,因为眼前这个令她憎恨了多年的老人她必须要自己面对,而他所能做的,只是静静陪在她—旁,给她力量。
夏婵听到了老人那像要哑掉的嗓音,眼里不争气的涌上水雾。“你现在才认错,不觉得太晚了吗?”望着那瘦得几乎不成人形的男人,她恨极地说:“我不会因为你说出这三个字就原谅你的。不是因为妈妈的事,那是你跟她之间的恩怨纠葛,我无权置喙,若是想谢罪,等下地狱时再向她忏悔吧,我之所以无法原谅你,是站在一个女儿的立场。”
她要让他在死前,清清楚楚知道他究竟对她做了多么无情的事,他不配成为一个父亲!
老人混浊黯淡的眼神,静静瞅向这个他唯一的女儿,倾听着她对他的控诉与怨恨。
“你从来不曾给过我一点父爱,从我有记忆以来,你就不曾抱过我,不曾正眼看过我一眼,在妈妈死后,你把那女人接回家里,为了不想让我打扰你们,居然替我租了一间房子,要才十五岁的我自己搬出去住。”
母亲过世后,他交给她一点钱,然后冷淡的对她说:“这些够你读到大学了,拿去吧,不够的话就自己打工赚学费,没什么事不要再来找我。”
从此,她就像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样,一个人孤伶伶地独自生活。
“你这样也算是一个父亲吗?”她寒凛的目光霜冷地看着他,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事,让她无法云淡风轻地说释怀就释怀,说不恨就不恨。
而在他如此伤害她之后,还有什么资格乞求她的原谅?
“我确实是个很失败的父亲,最后这几年还拖累了你……”他惭愧地垂下眼。
因为不满妻子拿怀孕的事来逼他结婚,所以连带地他也厌恶这个女儿,后来,妻子自戕死在他面前,被女儿看到了所有经过,他心里多少感到有些愧疚,觉得很难再面对她,因此在留给她一些钱后,才会将她赶出去。
谁知道他爱上的那个女人,竟卷走他所有的财产,跟别的男人跑了,他气得中风而瘫痪,所有的医疗费用,从此只得仰赖这个被他遗弃的女儿支付。
瘫痪的这几年来,他也恨过那个女人,但最后的这一年,他终于明白这全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到头来,他亏欠最多的便是这个他从来不曾好好疼爱过的女儿。
但,再多的悔恨都无法填补什么了。
夏婵绝然地说:“所以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因为你快死了就原谅你。”他以为临死前祈求她的原谅,就能走得安心吗?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我比妈妈还幸运,因为我找到了一个比你还要好上千百倍的老公。”
“就是他吗?”老人吃力地抬起眼看向唐沐醒。
“没错,就是他。”夏婵骄傲地挽着他的手。
老人欣慰地轻轻颔首。
临走前,唐沐醒终于开口。“如同夏婵所说,我一定会是个比你好上千百倍的丈夫,不会让她经历她母亲所经历的不堪,请你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低喃的声音已含糊得听不清楚。这样他就可以放心走了,接着,他得去向另一个等他等了很多年的女人忏悔……
走出医院,夏婵埋在唐沐醒怀里痛哭失声。
“我不会原谅他、我无法原谅他所做的一切……”
“没有关系,不要勉强自己。”他拥着她,怜惜地轻哄,知道她心里陷入激烈的挣扎,对父亲的憎恨与难以割舍的亲情各据着两端,拉扯着她的心。
“我真的好恨他,好恨他!”她知道那个男人就要死了,可是她无法对他说出我原谅你这几个字,她说不出口,也不想说。
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凭什么要求她原谅?
唐沐醒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没关系的,婵,是他做错了事,你不需要强迫自己原谅他,不要为难自己,只要顺着自己的心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低声啜泣着,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他任由她哭着,满心不舍,希望这次哭过以后,她不会再落泪。
他的婵,只适合幸福的笑。
半晌,她哽咽地仰起脸。“我现在还无法原谅他,也许再过几年以后就可以了。”
“嗯,只要你快乐,怎么样都好。”他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我在他面前夸下海口了,说你会比他奸上千百倍,你可不要让我丢脸哦。”扯起他的衣服,胡乱擦擦眼泪,擤擤鼻涕,存心要试探他究竟能包容她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