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想好。”她的确是还没有想好,她的心肝宝贝还留在澎湖,还托她信任的邻居照顾着,她不能在台北停留太久。可是段泽豪车祸受伤,这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她该如何是好?
“还没想好?”段泽豪愤怒不已。“麦薇薇,我是你老公!我受伤住院,这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吗?”
“你还是我老公?!”她没多想的脱口问。
“麦、薇、薇!”他咬牙切齿。
“我是说我们还有婚姻关系?”她要问清楚。
“麦薇薇,你是我老婆,在你离开之前是,现在你还是我老婆。”段泽豪决定行使他为人丈夫的权利。“我要你照顾我!”
“但你可以请看护──”
“我要你!”他冷冷一句。
“但是……”
“我不管你还需要处理什么事,总之你每天早上来向我报到,我说你可以走时你才可以走。”段泽豪霸道的指示。
麦薇薇露出有苦说不出的表情。
“你欠我的!”他很酷的提醒她。
“好,我还你!”
***
真的只能用“使唤”这两个字来形容段泽豪对麦薇薇的态度。明明他自己能做的事,他全都假手于她,好像他自己完全没有一点行为能力,好像他是瘫痪还是植物人一般。
喂饭、喂药、洗脸,连上个厕所,她都得扶着他、都得帮他开水龙头,她不相信只是肋骨断裂就会这么虚、这么无能,但……他是病人,所以她决定逆来顺受,暂时忍气吞声。
甚至当他要求她要为他擦澡时,她也只能瞪大眼睛,忍耐的开口询问──
“我请护士来做。”
“护士已经够忙了,而且你是我老婆。”段泽豪的脸上带着恶意的笑。
“但我怕会弄痛你。”
“麦薇薇,”他笑得有些暧昧。“我想你不会弄痛我的。”
麦薇薇告诉自己要忍耐,而且她又不是没有看过他的身体,那一夜……他们熟悉彼此的身体,即使已是一年多前的事,她也应该不会害羞、不知所措才是,毕竟孩子都生过了,还有什么她不敢面对、过不了的关卡呢?
段泽豪真的觉得麦薇薇变了。要她帮他擦澡,其实折磨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他仍强烈的想要她,只是现在的他怎么得到她呢?
“我要喝水。”刚擦过澡的他,现在仍是浑身燥热。
麦薇薇照做,仍是温柔的喂他喝水。
“你的身材好像变了。”他盯着她的身体瞧,尤其是她的胸部。
“随便你说。”她不为所动。
“你的胸部……丰满了些。”
“我晚发育吧!”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这一句话很好笑。”
“那你就笑吧!”
但是段泽豪没有笑,他在思考要怎么留下她。肋骨会复元,他会出院,虽然浩威的事他还没有告诉她,可至少对他们的关系会有帮助。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麦薇薇留在他身边,绝不再让她离开。
“薇薇,你……是不是很庆幸你那时没有怀孕?”段泽豪忽然提到。
她怔了下,但是马上恢复镇定。他别想让她自乱阵脚,她已经世故、成熟了,有能力面对任何问题。
“没什么庆不庆幸。”她含混的回答。
“如果你怀孕了呢?”
“生下来吧!”
“你会生下来?”他目露兴奋的神采。
“或许。”她仍是一脸平静的表情。
“你肯?”
“为什么不?”她淡淡一笑。“那也是我的小孩,而且是无辜的生命,我不会因为自己的酒后失身,就把错误推到孩子身上,我会承担下来。”
段泽豪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只记得她的说法和一年多前完全是两种说词。
她会留下小孩?她会吗?!
“段泽豪,你……为什么没有处理我们的婚姻关系?”麦薇薇也提出疑问。
“你失踪了,我要怎么处理?”
“我现在回来了,那么我们──”
“不会离婚!”他的眼睛冒火,好像是在告诉她,这辈子她都不要去想这个问题。“我还不想离婚,你不要作梦了!”
“但你不想要自由吗?”人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耐得住寂寞吗?
“麦薇薇,是你想要自由吧!”
忍耐!不要生气!她不想和他有口舌之争,她问过医生,大概再三、五天,他就可以出院返家休养,那时她就可以回澎湖了。
“我要你回家。”段泽豪说出口,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回我们的家!”
“我不能……”她轻声。
“你能!你是我老婆。”
“有些事……”她欲言又止。
“我要行使我做你老公的权利和义务!”以前是他蠢,当滥好人还不是留不住她。现在先把她留下来,以后再想办法留住她的心。
“可是……”现实逼得麦薇薇露出凄苦的眼神。“很多事还上没有改变,没有解决,问题依然存在,段泽豪,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
“麦薇薇,你是一个人,除了你比较亲的阿姨、表姊,你没有其他人了;而我……除了好哥儿们,我也没有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不该互相照顾、互相扶持吗?”他责问她。
“你还有弟弟。”她提醒他。
段泽豪静默,一句话也没有。
“我没有办法……”她痛苦道。
“如果我在这次车祸中过世,你……还是不会改变想法?如果我不在人世了,你的坚持和你的怨恨又能给你什么?”他再问她。
麦薇薇不敢想像要是他真的走了……
“你还学不会‘及时’、‘把握当下’这两件事吗?”段泽豪只说到这里。
怎么过下半辈子,还是得看她的决定。是要背着仇恨,痛苦一辈子?还是放下仇恨,让他们携手共度未来?
***
终于熬到段泽豪可以出院,麦薇薇认为她已做到为人妻的责任,该是她回澎湖,尽为人母的责任时,段泽豪又命令她得和他回家。
“不!”她不在乎这会还在病房里,医生还站在他们身边。“我要回澎湖。”
“你得和我回家!”段泽豪比她更坚决。“医生说我还需要特别照料。”
“请看护。”她由衷建议他。
“医生,请你跟我老婆说。”段泽豪正色的看着他的主治医生。“我还需要人贴身的陪伴与照顾。”
“不!你只是想要折磨我。”
“麦薇薇,这话好耳熟,不是吗?”只是他们现在立场对调。
“我还有其他的事。”
“你是指在澎湖自由自在的生活?”
当然有话可以回击段泽豪,她自觉不欠他了,刚好她的手机响起,所以她对段泽豪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她要先接电话。当她看到来电显示是隔壁的刘太太时,她的心开始狂跳。
“怎么了,刘太太?”她每晚都会打一通电话给她邻居,所以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她相信刘太太不会打电话找她。
段泽豪原本不是很注意在听。
“发烧?严重吗?”麦薇薇一脸焦虑。
不知道是谁发烧,可以让薇薇这么担心。他竖起耳朵仔细听。
“医生怎么说?”她快急哭了。“玫瑰疹?!”
玫瑰疹?!那不是小孩子才会得的?!段泽豪心中的狐疑渐渐加深。现在是怎么回事?
“哭闹不休吗?”麦薇薇顿足。
小孩子才会哭闹不休。
“我马上回去!”她挂上电话。
段泽豪即使不是一个敏感的男人,这会也该听出一些端倪,用眼神示意医生出去。
当麦薇薇也要离开时,他不顾自己还没有完全康复,站在她面前,伸手挡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