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师,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女孩。”他贴住她在她耳旁低语,自以为充满男人的魅力。
那喷在耳际的潮湿呼吸让童遥都快吐了,她挣扎着想要站起,粉脸气得胀红。“吴先生,请自重!”
难得有这个机会,他怎么可能肯放?一双咸猪手忙得很,一手搂腰,一手直往她大腿摸去。“跟着我不会吃亏的,你也不用打工赚这些辛苦钱啊。”
见他存心不良,童遥也不想维持表面功夫了,抓住他的小指头正想用力把它扳断时,一声呼唤顿住了他们的动作——
“爸爸,人家睡不着,可不可以等妈妈回来再睡?”抱着娃娃的小女孩从房间走了出来。
吴先生赶紧将童遥推开,深怕被女儿撞见会告状。“不行,赶快去睡。”他故作若无其事地斥喝,脸上堆满了慌张。
童遥乘机抓了背包和外套,头也不回地开门奔出。
“欸、童老师等等,童老师……”
那人又喊了什么她完全不管,连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奔下楼梯。
出了大楼,她拚了命地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腰间抽痛也不敢停,直至看见人来人往的捷运站才缓下脚步,急促喘息。
意识到路人诧异的眼光,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慌到连鞋子都来不及穿。难怪她觉得脚底板好痛……察觉自己安全了,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全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走了一般,童遥靠着阶梯坐下,方才来不及去想的恐惧和愤怒整个浮现心头。
“王八蛋!”她突然爆出大喝,把经过的人都吓了一跳。
以为她缺钱就没有人格了吗?要找女人不会上酒店找,只敢趁老婆不在对她毛手毛脚,也不想想自己的女儿在家,凭什么为人父母,什么烂榜样嘛!
感觉眼眶开始湿濡,童遥咬唇,硬将眼泪逼回去。
不,为这种人渣哭不值得,她要把力气省下来揭穿他的兽行。她深吸口气,用愤怒掩盖了恐惧,挺直背脊站起,走进捷运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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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我没办法了,我最多只能帮你看到今天晚上,拜托你另请高明吧!”
晚上七点的一通来电,宣告好日子终结。
结束通话,在跑步机上的陆其轩看着手机,怎么也想不到这两天的平静,原来只是老天爷给他的缓刑。
这个林太太昨天不是还对宇丞的乖巧赞誉有加吗?早上来接宇丞去幼稚园时,不是还笑咪咪的吗?现在却毫无预警地投下这颗震撼弹。
“哇靠,怎么又大跌?”一旁的同事一边跑步一边拿着遥控器切换频道,在各国股票行情间游走。“法兰克福你长进点啊,这样叫我报告怎么弄?”
陆其轩按停跑步机,抽起毛巾用力擦去汗水。“我先回办公室。”
“这么快?”同事惊讶地问,在看到他的脸色后,语音顿时凝住。“保母又出问题了?”
“嗯。”陆其轩不想多说,提起东西往淋浴间走去。
这里是公司的健身房,属于完善的员工福利之一,资方希望他们在工作之余不忘强健体魄,不过,更正确地说,应该是希望他们在闲暇之余也不忘工作。
健身房各个角落都设置了荧幕,连线各国最新的期货及股市行情,让他们得以将空档时间利用得淋漓尽致。
傍晚来这里运动一个小时再回办公室处理公事,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在宇丞介入后只好暂时停下来,好不容易在以为一切趋于平顺时重拾习惯,结果波折又起。
扭开莲蓬头,他任由冷水淋泻而下,随着水流在精瘦的肌理流过,一起将烦郁压下。现在动摇心神完全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把握保母还在的时间先将工作处理好,要烦等回家再烦。
沐浴完毕,陆其轩俊傲的脸上只留下自信从容的神情,专心一志地投入获取无限成就感来源的数字战场。
台湾时间晚上九点半道琼指数开盘,状况和他预测的一样,陆其轩观察一阵,再综合欧洲各国盘势予以分析,将结果存入电脑后,他才下班离开公司。
一进家门,不用他开口问,所见情景已清楚告知他状况有多惨烈——保母身上全脏了,双手满足抓痕和咬痕,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陆先生,不是我在说,你儿子真的很皮啊!”林太太气急败坏地控诉。“他一路哭回来也就算了,还在捷运站跑给我追,喂他吃饭把东西全倒在我身上,要帮他洗澡又抓又咬,我不过是赚你几个钱,没必要让你们这样糟蹋!”
“很抱歉,你的医药费和衣服我会负责。”虽然对方态度不是很好,陆其轩只能道歉,事实摆在眼前,他不能护短也不想护短,只是他不懂情况为何会突然急转直下。“我可以请问今天发生什么事吗?”
“我哪里知道?”听到有补偿,林太太的怒气缓和了些。“下午去幼稚园接他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我本来还想忍一忍的,但实在是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你,我从来没遇过……”
“辛苦你了。”问不到重点,陆其轩直接掏出皮夹付钱打断她的解释。他明天送宇丞去幼稚园时,顺便问一下童老师还比较快。
看到超出预期的金额,林太太眉开眼笑地停了抱怨,拿了家当就要离开,临走前想起一事。“对了,小朋友说他不要去幼稚园,你明天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陆其轩当场愣在原地,连门关上了都不自觉。
儿子上学的这段时间是他唯一可以完全放心喘息的美好时光,他竟然不想去幼稚园?!
恼怒一起,他立刻走向宇丞房间淮中备问个清楚,视线在瞥向床上的小小人儿时,正要开口唤人的举止猛然顿住——
他看到儿子蜷成一团小球缩在床角,紧抱着被单的动作透露出他连在家都极度缺乏安全感,即使睡着了,脸上的表情还是布满了不安。
陆其轩倚靠门框,眸中的怒焰被歉疚灭得不留一点火花。他想做什么?把小孩吵醒后再加深他的恐惧吗?
他吁了口气,却吁不出梗在胸口的沈窒,再静静地看了宇丞一会儿,他才悄步退出房间,将房门虚掩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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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到,苦难即刻来临。
“我不要去、我不要我不要——”宇丞死抱着桌脚,幼童特有的尖叫几乎把陆其轩的耳膜穿破。
“不去幼稚园怎么见得到童遥老师?”陆其轩沉着脸,赶着去公司看加拿大多伦多综合指数的他已没时间和他好好沟通。何况能和宇丞沟通的只有童老师,在儿子心里他根本和一个外人差不多。
听到童遥的名字,宇丞更是哇地放声大哭。“遥遥老师……我不要啦……”
怕粗鲁扳手会伤到他,陆其轩只好把桌子整个抬起,直接将桌脚从他怀抱中抽走。宇丞愣了下,不明白依靠怎么会突然消失,陆其轩赶紧乘机抱起他,抓了东西出门。
“啊啊——啊啊啊——”发现被带出家门,一路上宇丞又哭又叫,连被他扛上肩膀都还猛踢他的背。
陆其轩不得不佩服那五位宣告阵亡的保母,光是这一段路,他就有种想把孩子抓起来用力摇晃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