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揉眼,扁起小嘴,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接着不由分说地冲上前去,往唐天嗣的脚一咬——
“啊!”唐天嗣吃痛地喊着,微松开手,大脚甩开紧咬不放的如凤。
同一时间,轩辕彻立即和官差策马往前冲,花弄月则趁势推开唐天嗣,一个前滚翻,抱起被踹到一旁头昏眼花的如凤,正要再滚离,却发觉有阵阴影袭来,抬眼,唐天嗣冰冷的长剑就要落下——
“快走!”双手被捆绑的邢素青冲过来将唐天嗣撞开。
花弄月见状,想拉她一把,但顾及着怀里的孩子,只能选择抱如凤先走,转身,轩辕彻已近在几尺外,她欣喜若狂地绽出笑意,想跑向他,却不觉身后唐天嗣已一把踹开了邢素青,手中的长剑闪耀妖诡青光——
“不!”轩辕彻暴咆着,抽出腰间匕首丢向正欲一剑砍下的唐天嗣,正中他的手腕,剑朝花弄月身后落下,横过她的后脚跟。
花弄月脚下一阵刺麻,整个人往前扑倒,想也不想地将如凤护在怀里,沿着下坡快速翻滚,最后被颠簸的路面撞得昏厥过去。
“弄月!”见状,轩辕彻的心像要碎了似的,他爆吼着,纵身跃马,足不点地的朝她狂奔而去,他身后的官差则冲进破山神庙。
“弄月、弄月!”轩辕彻轻拍着她的颊,惊觉她竟毫无反应,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他的心狂乱不已,阵阵麻栗自背脊窜上脑袋,他害伯得不敢移开眼。
“爹,她厥过去了,扣她的合谷和人中,掐她的心头!”轩辕子矜急切的嗓音像从千里外传来,震回他的心神。
他立即将女儿交给子矜,隔着衣料掐她心头肉,另一手扣住她的虎口,然而力劲一波又一波,她依旧没有反应,掌心底下的心,似乎是静止的。
不准!他不允许她抛下他!
“花弄月!你给我清醒!给我清醒!你要把我逼回原点吗?你要我变得更加冷酷无情吗?”他喉头滚动,掐得更用力,甚至干脆抓起她的手,往她的虎口用力咬下,用力之猛,甚至让虎口泛出点点血迹!
“痛……”细微的呻吟声突然传进轩辕彻耳里,他欣喜若狂地松口,轻拍她沾满尘上的小脸。
“弄月?弄月?”声音是如此轻柔压抑。
“你咬我……”
“没事了、没事了!”他紧紧将她拥入怀里,才发觉自己浑身冷汗。
“才怪,我好痛!”她扁嘴控诉,无力地窝进他怀中。“我也要咬一口。”
“好好,你要咬几口就咬几口!”只要她能安好,他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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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吧。”
花弄月挑眉看着她一身喜服的相公。才刚掀头盖,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咬吧”,做的第一个动作是,把手举到她嘴边。
有没有必要在这时候守承诺啊!
“你不先帮我把这个冠拿下来?我觉得脖子快要断了!”这有几公斤重啊?纯金打造的吗?
轩辕唇勾起唇角,替她取下凤冠。
“还疼吗?”他回到床边,轻掬起她的手,虎口处隐约可见一圈牙痕,犹似一个半月。
“倒还好。”都过多久了,哪还会疼?
那日,唐天嗣当场被处死,邢素青则是一同回到轩辕庄,解释完极需用钱的理由后,轩辕子矜便奉轩辕彻的命令,带了笔银两送邢素青回去,顺便探祝六年未见的大哥,再然后,就是今儿个的端午,她的生辰,她的婚礼。
“咬我。”他硬把虎口凑到她嘴边。
“这么欠咬?”一定要在新婚之夜见血就是了?
“我缺一个半月,你就替我咬吧。”他柔声哀求。
“那很痛的。”
“你还说不疼?”他心疼极下。
“哎呀,都过去了,我痛,你心疼我,我咬了你,换我心疼,这不是很麻烦吗?”要她咬,她还真咬不下口呢。
轩辕彻含笑瞅她。“才不,有这印记,你就不会把我给忘了,你替我咬一口——”
“我不用咬,你也不可能忘了我。”她有把握,就算他得了阿兹默症,也绝对不会把她给忘了。
他笑垂着眸。“也罢,不过今儿个,我有个礼物想送你。”
“什么东西?”她不是很感兴趣。
不能怪他,实在是他送的东西太没建设性了,不外乎是女人用的簪啦钗呀金步摇的,那些只会重得她抬不起脸的东西,她一概不接受。
“你一定会喜欢。”他笑,从架子上头取下精致木盒,打开盒,里头是一只玉佩,马型轮廓,马颈缠绕红痕。
“这玉佩……”她愣了下。“这不是那个……”
“是在处死他之前先取下的。”
她瞪他一眼。“我不是忌讳它是不是为葬玉,只是这不是别人的东西吗?怎么会跑到你这儿来了?”
“当初他调戏你,他爹派人调停,我开了条件要这玉佩,岂料他爹却道,这是他唐家传家之宝,岂能因为一桩小事送人,我才修书送到府牧那儿,罢了他的官。”他儿子调戏他的妻子,岂是小事?
花弄月听得一愣一愣,才发觉,原来事情会搞成这样,他是始作俑者。
“你怎么可以这样?!”他霸道得有点过份了。
“有何不对?他爹作威作福,鱼肉乡民,甚至打算暗中除掉我,我修书要府牧罢了他的官,也是替百姓除了一害,何错之有?”他理直气壮得很。“再者,唐家已断香火,这玉佩能留给谁?”
只要任何有可能危害到弄月的人事物,他绝对铲除到底。
花弄月无言。她知道他的用心,但是他这样做,却让她觉得心里有愧。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现代比较好。”至少不会有这种草菅人命的感觉。
“你想离开我?”他黑眸微眯。
花弄月水眸转了圈,把玩着玉佩,想着该如何逗他,很坏心地嘿嘿笑了起来。“是啊,我真想回现代呢……”
轩辕彻探手想要将她搂进怀里,可才刚抓住玉佩,下一刻,咻的一声,风声狂肆掠过耳畔,眼前的娇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久久无法反应,黑眸圆瞠着,喜房内却已找不到她的身影,而那套方才还穿在她身上的大红喜服则挂垂在床边,就像她被不知名的力量抽离,凭空消失。
“弄月?”禄阳楼的喜房安静无声,只余他沉重的心跳声。
等了半晌,无人回应,他沉痛地闭上眼,碎心重咆,“弄月!”
第十章
二十一世纪,台湾
花弄月迷迷糊糊地抬眼,有点疑惑地看着四周摆设,再看自己身穿黑白配色的马术服。
奇怪,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她的脑袋很浑沌,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身在何方,不知道自己是谁……她重重地拧紧眉头,靠在她熟悉的床边回想。
她是睡迷糊了吗?
乏力地抬眼,瞧见梳妆台上的花和小礼物,她蓦地笑了。
对了,今天是她生日嘛。
身上这套衣服是妈送的,待会爸就会把她最心爱的红玉给送来。
想起红玉,想起待会就能骑着它到后院,她唇角的笑意就更深。刚刚她八成不小心睡着了,才会觉得脑袋不是很清楚。
伸个懒腰起身,站在穿衣镜面前,花弄月极为满意地左转右转,将床上的马帽戴上,一头刚烫的小米鬈长发完整地塞入帽内,只余几绺刘海,潇洒滑落饱满白皙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