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想听床边故事。”
她在整他。他终于确定了,或者不该说“整”,而是“撒娇”。
一念及此,堵在关彻胸臆的懊恼顿时烟消云散了,他想起好久好久以前,她也常在电话里对他撒娇,说着一些令他又甜又苦的话。
那时候的她,是个有些任性的千金小姐,虽然她曾声明过现在的自己已经不一样了,但,他多希望能将她宠回从前那个高傲又可爱的女王啊!
“你想听什么?如果是童话故事我这边可没有。”他扫描床头柜上一排书。
“不是童话也行,只要是好听的故事就好。”
“好吧。”他随手抓来一本书,翻开其中一页念道:“六月那天晚上,我以为盖次比在观赏灿烂星光,原来是海湾对岸的黛西,她,才是他心之向往的所在……”
她蓦地侧过身,双颊鼓起。“这是《大亨小传》吧?不要念这一本,我不喜欢。”
因为他曾拿黛西这个英文名字揶揄过她吗?关彻抿唇,伸手宠溺地揉揉她的头。“换一本就换一本。”另一只手随便往身后探,到手的是一本《济慈诗选》,他任意一翻。“怎么这么巧?这首诗刚好也是跟星星有关的——”
“你会读诗?”她惊奇地打断他。
“很讶异吗?”他瞪她。“你是不是认为我这人很没内涵?”
“怎么会?”没内涵的人会读费滋杰罗的小说吗?她呵呵笑。
他被她笑得有些尴尬。“你到底要不要听?”
“好,你念,你念。”她重新躺好,低伏淘气的羽睫。
他轻咳两声,开始念了。“灿烂的星!我祈求像你那样坚定,但我不愿意高悬夜空,独自辉映……”
他读诗的嗓音好低沈、好性感,宛如正随弓弦吟唱的大提琴,一声声牵动她心房。
“……啊,不,我只愿坚定不移地以头枕在爱人酥软的胸脯上,永远感到它舒缓的降落、升起;而醒来,心里充满甜蜜的激荡,不断、不断听着她温柔的呼吸,就这样活着——”他忽然停住。
她陶醉在诗的意境里,良久,才回过神。“念完了吗?”
“嗯。”其实还有最后一句。
“那再念别首,我还要听。”她喜欢听他读诗的声音。
“不念了。”关彻抛开诗集,身子磨蹭地贴过来。“你没听我刚才念的吗?‘我只愿坚定不移地以头枕在爱人酥软的胸脯上’。”语落,他果然不客气地将自己坚硬的头颅枕在她柔软的胸房上。
“你干么?”她又羞又恼。“很重耶!”
“你别动,我想感受它舒缓的起伏……”
“你、你发神经啊!”
“还有温柔的呼吸……咦?你呼吸怎么这么急啊?心跳也跳得好快,不舒服吗 ?”他问得无辜。
她却知道他一点也不无辜,那双坏坏的眼眸里,肯定藏着对她的取笑吧!
“你很讨厌,很过分,坏蛋……”她不情愿地咕哝,每一句娇嗔,都只是令他体内激情的欲火更炽烈一分。
他蓦地攫住那可爱的樱唇,口对口,传输对她的满腔情意——
夜未央,浪漫到底的爱恋,才正要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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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幸福——
这样的幸福,会是真的吗?
夏真季捧着胸口,感受着自己平静规律的心跳,是的,在跳动着,她活着,正享受着一个男人所能给予一个女人最大的宠爱。
她不敢相信,总觉得像梦一样,好怕隔天醒来,会发现一切如彩虹泡泡,幻灭在阳光下,但每天醒来,彩虹仍在,美梦长存,而他给她的眷宠一点也不少。
从新婚那天开始,每一天发生在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都是幸福的累积,他读诗给她听,温存地亲吻她,在夏威夷度蜜月时,疯狂似地搜刮所有关于米老鼠的周边商品送给她。
他还问她,她少女时代拥有的房间是怎样的,然后依照她记忆里每一个细节,亲自为她打造那间梦幻之屋。
他是真的亲自动手做,趁她跟他妹妹去逛街喝茶的时候,为她施展回到过去的魔法。
而当她站在那间满满都是米老鼠的房里时,感受到的,是他满满的爱,满到她的心房都装不下,几乎要爆炸。
怎么会有男人这样爱一个女人?她究竟是哪一点值得他如此迷恋?
因为太受宠了,她好不安、好不安……
“你在想什么?”含笑的声嗓唤回她迷蒙的心神。
她回过神,望向坐在驾驶席的男人——她最亲爱的丈夫。“到家了吗?”
“我们还没要回家。”关彻倾过身,为她解开安全带。“下车吧。”
下车?她茫然,踏出车外,落入眼底的是一幢中世纪风味的城堡建筑。
“这是哪里?”
“Motel。”他回答,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
他带她来汽车旅馆?她不可思议地瞪他。“你,你——你有毛病啊?”
他一愣。“怎么了?”
“还问?”她嗔睨他。“你在家里也做,在办公室也做,现在居然还带我来这种地方,你——难道你满脑子都是那件事吗?”
“你的意思是——”他忽然懂了,知道她思绪岔到哪里去,不觉狂笑。
“你笑什么?”她蹙眉。
“你以为我带你来——哈哈!哈哈哈——”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凝定她的眼眸晶灿如星。“看来你果真把我当成一只发情的野兽。”
“不然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么?”她不服气地问。
“很简单,我想让我老婆看看我另一个事业。”
“什么?!”她震住。
“这家Motel,是我开的。”他慢条斯理地解释。
糗大了!夏真季窘迫不已,粉颊染成两片红红的枫叶。他只是带她来参观他的事业,她却误认为他是想在这里……天哪!怎么那么糗?她在想什么啊?
“话说回来,到底是谁满脑子都是那件事呢?”他凉凉地问。
糟糕!她不敢看他。
他呵呵笑,大手揽住她的腰。“进来吧!”
她只好随他走进旅馆大厅,他召来经理,介绍对方跟她认识,然后让经理领着两人,一一介绍旅馆里的一切及日常经营的模式。
最后,他甚至命令经理拿财务报表来给她瞧。
“为什么要我看那些?”她奇怪地问。
“你忘了吗?”他微笑望她。“我说过,你实在太不会做生意了,我得好好磨练你。”
她一怔,蓦地忆起当两人签婚姻协议时,她提出七百万的要求,遭他嫌弃数目太少。
“你真的要教我做生意?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学着点吧,你以后用得上的。”
以后用得上?他以为她会拿那七百万去开店吗?夏真季悄悄苦笑,他不知道,她早就将那笔钱拿去还父亲的债务了。
“好吧,既然你要教我,我就不客气了,说不定我以后也能帮上你的忙。”
“帮忙倒不必了,只要你——”话语未落,手机铃声乍然响起,关彻瞥了眼荧幕。“你先自己逛一下,我接个电话。”他按下通话键。“小野,什么事?”
“是,老大,你前阵子要我调查的事,有眉目了。”
“是吗?”关彻目光一转,确定妻子走远了,才低声问:“怎么回事?”
“根据老大的描述,那辆差点撞上嫂子的车,很可能是属于一个绰号‘野狼’的男人。”
“野狼?是谁?”
“是方原凯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