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以为她开口跟关彻要这七百万很容易吗?可知当她说出这个数字时,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她怕在他眼里看到失望,怕他以某种轻蔑的姿态将支票丢给她,她其实不愿意这个婚姻只是一桩金钱交易,如果可以,她不希望跟他拿任何一毛钱,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才七百万?”关彻仿佛看透她的极度不自在,笨拙地开着玩笑,缓和气氛。“这场交易我简直占尽便宜了,夏真季,你真的很不会谈生意,看来我以后有必要好好教教你商场上厮杀的手段。”
他的反应让她当场落泪,很不想在他面前哭,却总是不由自主……
夏真季凛定心神,嗓音沙哑。“我已经利用他够多了,不该再跟他拿钱。”
“你说什么啊?”夏清盛不解地皱眉。“怎么能说是你利用他呢?是他自己说要付钱买你的啊!我看这场交易明明就是你吃亏——”
“他不是用钱来买我。”夏真季蓦地打断父亲。
他一愣。“那他是买什么?”
她没立刻回答,眼神蓦地迷离,宛若凝睇着某个遥远的、梦幻的时空——
“你应该问,他是用什么来买。”
第七章
他们的婚礼很简单,在法院经过公证仪式后,回到家,方雪为新人策划了一场温馨的Home Party。
程予欢负责掌厨,小野担任助手,百忙当中抽空从美国赶回来的叶圣恩则带来一份惊喜礼物:半人高的米奇与米妮布偶,穿着相衬的新郎新娘礼服。
一见到最爱的米老鼠,夏真季不禁小声地尖叫,一把将布娃娃搂进怀里。“你还记得我喜欢这个?”
她讶异地问叶圣恩。自从她家破产后,两人就失去联系了,她刻意避开以前的家族朋友,不与任何人来往。
“当然。”叶圣恩笑容温煦。“我记得你以前房间里满满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米老鼠收藏品,我还笑你太疯狂,不是吗?”
“是啊。”夏真季怅然。她原以为与从前家里有钱时认识的好朋友相逢,彼此会很尴尬,但叶圣恩给她的,却只有理解与温暖。
“谢谢你,圣恩,这礼物我很喜欢。”她喃喃道谢。
关彻旁观两人互动,一方面很为妻子开心,另一方面也不免有些小小吃味。“圣恩,你进过真季的房间?”
叶圣恩剑眉一挑,眼见好友神情不善,约莫也猜到他正喝着酸酸的醋。“岂止进过?我们小时候还一起洗过澡呢!”
“什么?!”关彻闻言,几乎抓狂,目光如雷电劈过,在空中嗤嗤作响。
叶圣恩偏还故意挑衅他。“真季,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是上小学那年吗?还是更大一些?”
轰!雷电烧成熊熊火焰,所到之处,一片焦土。
察觉到丈夫妒火中烧,夏真季噗哧一笑,娇媚地横他一眼。“你别听圣恩胡说八道啦,我们只是一起洗SPA而已,穿着泳装呢。”
“你怎会记得这么清楚?”关彻瞪她。“是很快乐的回忆吗?”
“是啊。”她坦然承认。“不行吗?”
关彻一窒。不是不行,是他嫉妒,不希望她把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回忆如此珍重地收藏着,尤其对象还是圣恩——她曾经对他说过的,是跟她处在同一个世界的男人。
“好啦,你不要板着一张脸。”夏真季亲昵地拉起他的手,仿佛看透他阴郁的思绪,笑得好甜美。“陪我把这两个娃娃抱进房里,好不好?”
他当然只能点头,很体贴地一手抓一个,帮她把他个人认为笨重又占空间的布娃娃搬进新房。
叶圣恩微笑目送两人的背影。
二十分钟后,程予欢这个大厨俐落地上菜,方雪负责开酒斟酒,小野也勤快地在餐桌上摆齐餐具,眼看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喂,新郎新娘呢?”程予欢问。
“这个嘛……”叶圣恩站在客厅落地窗畔,好整以暇地啜着餐前酒。“我想他们很可能‘泡澡’去了吧。”
“泡澡?”程予欢惊愕。“这种时候泡什么澡啊?”
“谁知道?”叶圣恩优雅地耸耸肩。“我只是觉得某人一定会很想消除他认为老婆脑子里不该留下的记忆。”
“什么意思?”程予欢莫名其妙。
叶圣恩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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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吵吵嚷嚷、死要留下来闹洞房的客人后,新婚夫妻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享受他们的新婚之夜,关彻迫不及待将夏真季拉上床。
“你想干么?”她识破他的企图,颊叶遍染红霞。“我们不是不久前才……做过的吗?”
而且是客人还在外头的时候,他便不由分说拖她进浴室,彻底地为她洗澡,一双大手肆意抚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仿佛在确认自己的“领地”。
在他尽情挑逗之下,她狂野地陷进情欲里,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可以那么放荡……
“拜托,不要再来一次了啦!”她举高枕头,挡去他炙烈的眸光。
“为什么不?”他看穿她的羞涩,故意逗她。
“太……太过分了,哪有人一直做不停的?好像……”嗓音愈来愈细微,到最后,他已听不清。
“好像什么?”他追问。
“像……”她不好意思再重复。
“说啊!”他一把扯开枕头,不许她逃避。“你不是女王吗?怎么连说句话都吞吞吐吐的?”
“我可没说过自己是女王。”菱唇嘟起。
“不是女王,难道你想当我的小奴隶?”他邪肆地勾唇,俯身亲了亲她不依的小嘴。“虽然我个人是不反对……”
“你想得美!”另一颗枕头朝他脸上掷去,幸亏他灵敏地闪开。“我说你好像发情的野兽啦!懂不懂?”
发情的……野兽?!
关彻蓦地眯起眼。这词汇难听得很。“你敢骂你老公是野兽?”
“是又怎样?”她不怕死地挑衅。“你不是说我是女王吗?骂你几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呵,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故意横眉竖目,摆出一副凶狠的流氓样,威胁似地逼近她。
她说他是野兽是吧?他就让她瞧瞧,什么叫野兽!
“你——别过来!”她笑着尖叫,随手抓起枕头又往他身上砸。
他恼了,也回敬她一个抱枕。
结果一对新婚夫妻忘了情欲,忘了做爱,竟在软绵绵的床上打起枕头仗来。
十分钟后,夏真季首先认输,娇喘细细地揪住羽绒被,将自己密密裹住。“好累喔!我要睡了。”
“你说什么?”关彻不敢相信地瞪视娇妻,她该不会打算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给睡掉吧?
她偷觑他,见他眉苇打结,悄悄微笑,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忙了一天,我眼睛都快张不开了。”
“你说什么?你明明就张着眼睛!”
“哪有?”她赶忙闭上,睫毛收成一对酣睡的羽翼。
他又好气又好笑,明知她装睡,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闷闷地在她身畔躺下。
“你也要睡啦?”
“不然呢?”他没好气地反问。
“可是人家睡不着耶。”
“什么?”他愕然。
“我说,我睡不着。”
“小姐,刚刚说很累想睡觉的人可是你耶!”
“我知道,就是很难睡嘛。”她翩然张开其中一只羽睫。“不然你念床边故事给我听?”
“什么?”这已经是他今夜不知第几次张口结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