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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页

 

  “你听着。”他拥紧她,逼她不得不抬脸看他,再以最诚挚的语气缓缓地道:“灵灵,我爱你。”

  他说出来了!

  她痴痴地望着他。还是这个傻大个儿,浓黑的剑眉,挺直的鼻梁,粗短的胡髭,深邃的眼眸……眸光不再淡漠,而是盈满了浓浓的热情。

  他的心意怎能如此执着啊!她已经抹掉那回他吻她的记忆,何以他不改心志,就是要爱她?是宿命?是轮回?还是无可解释的缘分?

  若她逃了,他再追,这个情境是否会再发生第三次、第四次……

  “灵灵,与其你逃避而痛苦,何不面对我?”他为她拭泪。

  “我这不就面对你了,你还要我怎样?”她哭嚷着。

  “灵灵是一个凶姑娘,怎地变爱哭了?”

  “还不是你!都是你啦!”她不知还能说什么,筒直在撒娇了。

  “灵灵。”他捧起她的脸蛋,以指腹轻柔地擦抚她的脸颊,郑重地道:“做我的妻子,让我一生疼爱你、照顾你。”

  心悸难耐,泪水决堤,她崩溃在他的柔情里。

  烫热的吻贴上她的泪痕,先是轻柔吮吻,再慢慢地滑到她的唇边,轻轻地咬嚿舔舐,唇瓣相叠,就如干柴碰上烈火;他大胆而急躁,探入她的唇办,寻索到她的柔腻小舌,狂烈地与她追逐纠缠。

  她克制了又克制,压抑了又压抑,终究让他掏出了七情六欲。

  男人的唇瓣怎能如此好吃?她好想念他的亲吻喔,软软的、热热的;他在她里头舔她,她也舔了回去,啃咬着他的大舌头……不行!她吃素下吃荤,男人是荤的吧,哎哎,完了,都吃下去了,她破戒啦!

  缠绵热吻里,她恍惚想着,这并非破戒,有的神仙也是在俗世娶了妻、生完孩子之后,这才离世出家或是得道成仙,像是佛陀啦,托塔天王李靖啦,嫦娥啦,织女啦……族繁不及备载,她一只小小的狐仙算什么!

  她为自己找理由。对了,他助她收妖,她总该报答他的恩惠吧。

  好,师出有名,名正言顺,她不再天人交战,她放弃所有的犹豫和逃避,投进他的怀抱,尽情地与他共享男女情爱。

  不知什么时候,她和他卧到了床上,他强壮魁梧的身体压住她,手脚纠缠着她软绵绵的娇躯,粗糙的大掌恣意地抚摸她的浑圆,指掌所过之

  处,泛起了美丽的粉红色泽;他的吻随之欺上,吸吮着她的嫩红蓓蕾。

  这不再是温吞的大个儿,他的呼息浊重,亲吻的力道也更重了。

  “喂,等等……”她喘着气,眨了眨睫毛,稍微推开他。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不识相的公狐狸跑来找她,硬要爬到她背上,她嫌它臭,而且她准备当神仙,当下咬得它鲜血淋漓,落荒而逃。

  “可以了。”她翻身趴着,手背交叠,将下巴搁了上去,双眼紧紧闭起。既然体会过亲嘴,接下来也该是体验男女交欢了。

  “可以怎样?”他不解,怎么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

  “我看山里的狐狸都是这样做的,那个……”好丢脸,她双颊晕红,声音渐细,忙将脸蛋埋进了手掌心。

  “人跟动物不一样。”他笑了,坐在她身边,将她抱进了怀里。

  她仍与他正面相对,两人双双倒落床铺,他叠上了她,以他火烫的欲望摩挲她的大腿,灼得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了。

  “裴迁……好热……”说话的当儿,他为她褪下红衫,绵绵不绝的亲吻也来到了她肚脐眼儿,舌头舔过,热流奔窜,她嘤咛一声,全身酥软。

  欲火焚身了,她沉沦人界,也许,万劫不复了……

  两人衣衫尽褪,赤裸相对,身与心皆无遮蔽,原始的激情在彼此瞳眸里漫流,澎湃汹涌,男人的欲望进入了她的身体,她与他,合而为一。

  “噢!”她皱起柳眉,紧咬唇瓣。天哪!这就是所谓的初夜?

  “很痛吗?”他紧张地吮吻她眼角的泪珠。

  “嗯。”她还想踢他一脚,可这姿势怎么踢呀!

  “我慢慢的,别怕,抱住我。”他吻开她的唇,细吻绵绵,放松她的紧绷和不安,再缓缓地动了起来,以轻柔的律动疼爱她。

  “嗳……”她叫了出来,黏腻的娇喘消失在他的热吻里。

  她不懂,痛楚和狂喜怎能同时存在?她想笑,也想哭。当人实在真好,交欢时不但可以互拥亲吻,也能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她好喜欢看他多变的眼神喔,深情、慌张、专注、喜悦、疼惜……

  她跟着他沉醉了、着迷了,忘了今夕何夕,也忘了自己。

  大雪纷飞,一元复始,她正式生而为人——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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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茫然四望,原有的山明水秀呢?怎会变成寸草不生、狼烟遍地?

  远处战鼓冬冬,敲痛她的耳膜,污浊的空气传来模糊的厮杀声响;她知道,又有人流血,又有人死去,还有人流离失所,生不如死……

  她几天没吃东西了?她数不出来。战事一场又一场,皇帝一个换过一个;他们去称王称帝,谁来管老百姓?饿了,死了,他们照样以无辜百姓的家园为战场,竞相争夺名位。

  万里荒烟,民下聊生,她生下来就是死路。

  好痛苦!她无力地倒下,空洞的眼眸望向天际,野雁飞过,她好羡慕它们有翅膀飞出这块土地,可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消失了。

  天,渐渐地暗了,她依然躺在泥土里,一只狐狸来到她身边,嗅了嗅,又跑开,她眼角余光看到它跑向另一个倒下的人,撕咬那人的肉。

  她不羡慕野雁了。野雁还得找个栖身之地,狐狸却是随处都可生存,它有强壮的四蹄、精锐的目光,跑得快,可以及时避开凶险,而且什么都能吃,不怕捱饿。

  若有来生,她愿生作狐狸,永远弃绝这个无情的人世。

  月出月落,她站了起来,随风飘荡,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她。

  她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啊,好小好小,好瘦好瘦,大风吹过,沙尘覆上她的脸面,也吹走几片她破烂的衣布。

  地平线的那边,有一个人慢慢走过来,他一跛一跛的,神色疲惫,气息虚弱,衣衫上面部是干涸的血迹,还和他未愈合的伤口黏在一块。

  那是裴迁。

  不对,他不是裴迁,他是一个瘦弱的少年,大概十五、六岁吧。对了,他是邻家的大哥哥,常常抱着她玩,还说要等她长大娶她当新娘;他上战场去了,跟很多人一样,她也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他的眼神跟她一样空洞,只是为走而走,却不知走向何方。

  他走着走着,踢到了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跪落地面。

  半晌,他这才发现踢到一具人体,他呆滞的眼睛看过去,突然,眼圈儿红了,身体颤抖了。

  他手指抖得很厉害,为她拂开脸上的尘土,待看清楚了,他咬紧干裂的唇,哀戚地看着她,一遍又一遍抚摸她枯瘦的脸颊。

  “死了……都死了……”他的泪水夺眶而出,抱起了她,仰天大声怒吼叫道:“愿我能保护你!愿我能保护你!愿我……”

  他哭了又哭,叫了又叫,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滴滴泪水洗去她脸上的沙土;终于,他放下了她,脱下他薄薄的衣衫,也连带撕下他结痂的血块;他没有痛感,任鲜血滴落黄土,再拿衣服将她紧密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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