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头,沉默地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一颗心仿佛被嫉妒包围着,酸得发痛。
季少衡腾出一只手,从后座拿出外套披在她裸露的臂膀上,透过后视镜觑着她紧闭的眼眸。
她太过安静时反应让他感觉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困扰着她,整个人笼罩在深深的忧郁里。
前一刻她还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为什么下一秒却黯然神伤呢?
她总是用骄傲的自尊将他抵御在心墙之外,把真实的感情藏在严肃拘谨的外衣下,就算两人的拥抱再热情,他也靠近不了她的心。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时序入秋,恼人的雨丝有一搭没一搭地落着。
维薰拉了把椅子坐在落地窗前,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恰好可以看见101大楼孤寂地矗立在这座奢华喧嚣的城市里。
刚搬进季少衡的寓所时,她恋上这扇窗外的景致,常常坐在这儿发呆,而他不规矩的大手总会趁她毫无防备时由身后环抱住她,亲昵地吻着她,直到她臣服在他的热情之下……
景致依旧,人物依旧,只是他们之间少了亲密的互动。
自从上周末在时装展的化妆间巧遇姚绚丽之后,两个女人唇枪舌战,为同样爱过的男人而激辩,表面上她是赢得自尊,但只有她知道自己输得彻底。
姚绚丽那番话仿佛是一根刺,狠狠地钉住了她的心,也浇熄了她的热情。
就算季少衡现在对她再好、再宠她、再爱她,可是当新鲜感褪去、热情耗光后,她也会像其他的女人一样,成为他爱情里的“过去式”。
“你到底是怎么了?”季少衡半夜醒来,发现她不在床上,走出房间一看,她竞搂着抱枕坐在椅子上发呆。
“失眠,睡不着……”她口气冷冷的,别过脸,不看他。
很多次,她都想拿姚绚丽的事和他争执,后来才明白她连质问他的立场都没有。
一开始两人就把爱情当游戏,她骄傲地想征服他、他贪鲜渴求新的恋情,两人乍看之下各取所需,谁知爱苗不断地抽长,在她心里扎根愈深,她就愈加任性、愈加贪婪,她想要的不只是一百天的恋爱关系。
“我泡杯热牛奶给你喝好吗?”他放柔语气,爱怜地揉揉她散落在肩上的长发。
“我不想喝。”她挣脱他的拥抱,抽起抱枕往沙发另一端坐下,与他拉开距离。
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她就像一只饥渴的兽,贪婪地想占有他的全部,忍不住嫉妒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不安的揣测他对她的爱情赏味期能持续多久呢?
她变得自私、多疑,嫉妒,让她觉得自己好丑陋,几乎不再是她所熟悉的任维薰。
“你到底是怎么了?”季少衡懊恼地看着她苍白脆弱的模样。
从上周末参加派对回来之后,她的态度有了明显改变,对他忽冷忽热、爱理不理的,常常让他不知从何关心起。
“没事。”她淡淡地说,不知道该讨厌自己,还是该对他发脾气。
“你的表情明明告诉我有事,是什么事困扰着你,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他耐着性子哄劝。
她抬起又愠又怨的眼神,定定地瞅住他,心绪在爱他和恨他之间挣扎。
如果不是爱上他,她就不会陷入委屈又自怜的情绪,甚至连质问他能爱她多久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要像他过去的前女友一样,狼狈地被赶下床;她要爱得有尊严、要比他更潇洒,趁着他的热情尚未退去之前,先跟他说再见。
“维薰,你究竟是怎么了?”她的沉默令他好不安,尤其是那双愠怒的眼神像是在谴责他,偏偏她又倔强地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我想回家……”她赌气地站起身,回到房间,从衣橱里拉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物。
季少衡烦躁地叹气,他真是被这女人骄傲的脾气给打败。
遇到麻烦或不愉快的事就会放在心里,嘴巴紧得像蚌壳,只会对她自己发脾气。难道她以为冷战不是一种争执吗?她以为这样下会分化两人的感情吗?
她胡乱地将一堆衣物塞进行李箱内,又走到浴室里将化妆水、卸妆油、洗发精等日用品放进袋子里,直到这一刻,她才尖锐地体悟到爱火卷烧过后的余烬有多灼呛。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的好脾气用尽,大跨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抢走她手中的袋子。
“你没看见我在收东西吗?”她噘着嘴,抢过提袋塞进行李箱内。
“如果我做错事惹你生气,你可以告诉我,而不是三更半夜收拾东西说要回家。”
她幽怨地瞪住他,自己还真的发神经才会好好的秘书不做,答应什么“恋爱一百天”的计划,破坏原本和谐的关系。现在爱情把她给害惨了,整天患得患失、焦虑不安,每天都在想这段感情能维持多久?
“你没有做错什么事,就当我在发神经。”她拎着行李箱,背对他,很没志气地开口。“你要开车送我回去吗?”
季少衡看着她的背影一会儿,心软地拿起钥匙,开车送她回去。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秘书室笼罩在一片低气压当中,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
吴佩佩小心翼翼地从电脑荧幕上探出头,偷偷观察任维薰的反应,这几天她和执行长不晓得发生什么事,连素来有“全能秘书”之称的她,也开始变得不专业,居然命令她这个助理秘书去执行长的办公室呈递文件和传话。
两人冷战的消息传遍各个部门,公关部的李佳蒂竟然还在休息室开设赌盘,赌他们的恋爱关系什么时候会结束。
桌上的分机电话响起,吴佩佩连忙接起。“秘书室,您好……是,好的……我知道……”她捣着话筒,一边应答一边望向任维薰。“维薰姊,执行长叫你进办公室。”
维薰放下手边的资料,站起身,疟到季少衡的办公室前,轻叩门板,不用想也知道他要谈什么事,一定是为了早上那封调职申请书,一百天的期限到了,也是该跟他说再见的时候。
“进来。”季少衡低沈的嗓音隔着门板传进她的耳朵。
她拉开门,跨进他的办公室,目光落在他交叠的手指上,一副疏离淡漠的口吻。“季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季少衡压抑满腔怒气,忍着发火的冲动,静静地望着她。
这女人够狠,上星期连夜搬出他的公寓,对他不闻不问,他打电话她不接、他上门她不见,彻底把他摒除在生活之外,连上班呈报事项都派吴佩佩进来,闷的是他连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却已经被判了死刑。
今早他一进办公室,就见到桌上摆放着她请调到上海的申请书,彻底激怒了他。
“你这封信是什么意思?”季少衡森凝的眉眼纠结成愤怒的线条。
“依照我们先前的约定,恋爱关系结束后,你答应调派我去上海的分公司接任行销企划经理一职。”她冷静说明,小心翼翼地将满腔不舍的情感藏在骄傲的面具之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季少衡站起身,欺近她,犀利的黑眸密切地盯着她。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的身边?”他冷冷地逼问。
“我不想回答与工作无关的私人问题。”她按捺住心酸的感受,面无表情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