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世不恭、花心贪鲜是他的本性,既然爱了,她就该勇敢地接受结局。
“我们之间就只剩下公事可谈?”
“是。”她低垂着脸,没有勇气迎视他凌厉刺探的目光,怕会泄漏太多爱他的情绪。
“你难道没有一点想留在我身边的意愿?”他往前跨了一步,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面对他。
“我对‘全能秘书’这个职务已经厌烦了。”她一点都不想在恋爱关系结束后,再听闻他又爱上哪个女人、又用什么方式讨好对方,关于他的一举一动,她完全下想知道。
“那对我们之间的事呢?你真的能撇下一切,毫不眷恋地离开台湾去上海工作?”
“我可以。”她斩钉截铁地点头。
“任维薰,你真够潇洒!”他咬牙,从唇缝里进出话来。
她洒脱的姿态让他好难受,在过去的恋爱经验都是他先厌倦,这次他反而成为被抛弃的人,多讽刺。
“反正你的恋爱赏味期只有三个月,很快又可以找到新的女朋友。”
“我对你是认真的……”他深邃的眼眸定定地凝视着她,希望真挚的告白能留住她。
他从没有过对一个女人掏心掏肺、百般宠溺,唯独对她是特别的,特别到愿意与她同居、渴望跟她一起生活,天知道他一向注重隐私,最厌恶别人侵入他的领域。
她佯装对他的告白无动于衷,苦涩地想着,在此刻她绝对相信他对她是认真的,只是这份认真对玩世不恭、喜新厌旧的他而言,还能维持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呢?
她沉默地转过身,掩上门,离开他的办公室,也离开了他的世界……
第七章
夜店里,五光十色的灯光流泄出堕落的气息,DJ播放着迷幻的电音舞曲,骚动了舞池里男男女女的灵魂,个个摆动身体,随着音乐而律动。
季少衡和研发部经理丁冠翼坐在其中一个包厢,桌面上摆放了两打啤酒和几瓶烈酒。
季少衡倒了半杯龙舌兰狠狠地往喉头灌去,灼烫的酒液穿过食道,沉积在胃里成为一滩狼狈的苦楚,藉此麻痹过分清晰的理智。
他真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洒脱地到上海工作,在她离开的这一个月里,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情绪低潮。
丁冠翼身为他的好友兼部属,见到他挫败情伤的模样,非但不安慰他,反而还凉凉地调侃几句。“看来这回我们的情场浪子、把妹高手,终于也遇到对手喽!”丁冠翼轻吐烟圈戏谵道。
这家伙向来视爱情为游戏,玩世不恭,换女人的速度比女人换季还快,恋爱赏味期绝不超过三个月,他一直都在想什么样的女人才制得住像季少衡这样的男人,答案揭晓——原来是任秘书!
之前他曾经听过季少衡和任维薰谈恋爱的事,一度以为是误传,直到他在电子信箱内收到一封匿名转寄信,详述他们在影印室激吻的火热场面,他才相信这件事。
“被甩的滋味怎么样?”丁冠翼笑得不怀好意。
“我是找你出来喝酒,不是要听你消遣我。”季少衡老大不爽地将一罐啤酒掷向他。
丁冠翼接过啤酒,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口。“向来都是你甩别人,首次尝到被甩,失恋的滋味也不错啊!”
季少衡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对她不够好吗?把她当女王一样地溺爱呵护,甚至放下身段求和,但是她却无视于他的真心,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闭嘴行不行!”季少衡瞪了他一眼,口气很冲。“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聒噪,话这么多。”
“好,我闭嘴,反正现在失恋的人最大。”丁冠翼举双手投降。
季少衡仰头又喝了半杯龙舌兰酒,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他也试过放纵自己的情感去寻求其他的快乐,但是不行,他脑海里总不由自主地浮现她的身影,心里想的都是她。
甚至在工作忙碌时,拨打分机到秘书室,脱口而出竟是“任秘书”三个字,才猛然想起她已经不在台湾,她不是他的秘书,更不是他的女人……
“如果失恋那么痛苦,完全忘不了她,那就去把她追回来啊。”丁冠翼以过来人的经验给予建议。“在爱情面前,那点尊严值不了多少钱的……”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季少衡瞪了他一眼。
“OK,那我去上厕所,让你安静一下。”丁冠翼站起身,朝包厢外走去,但还是忍不住抛下几句话。“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季少衡又喝了半杯龙舌兰酒,无精打采地看着在舞池中狂欢热舞的男男女女,忽地,一抹娇媚的身影缓缓地朝他定来。
姚绚丽眯了眯眼,有些不确定包厢里的人是不是季少衡,走近一看,确定是他,立即漾出一抹千娇百媚的笑容。“嗨!好久不见。”
季少衡呷了口烈酒,淡淡地瞄了姚绚丽一眼,对她没有太多特别的感觉。
“一个人吗?”姚绚丽坐了下来,随手找个空啤酒罐,弹了弹烟蒂,看见沙发另一端放了两个男用公事包,显然他是和男人一起来夜店找乐于。
他迳自喝着酒,连应付姚绚丽的心情都没有,反正这女人觉得闷了,就会识趣离开。
“不请我喝酒吗?”姚绚丽挑了瓶冰啤酒,拉开拉环,喝了一口。“你的那个女朋友容许你来夜店把妹啊?还是你们分了,来找新的猎物?”
季少衡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劲,包括短暂交往的姚绚丽,他全副心思都悬在任维薰的身上,总忍不住想她在上海过得好吗?还习惯上海的生活吗?
姚绚丽见他不搭腔,冷嗤嘲讽。“我还以为那个任维薰有多大的本领,可以拴住你的心,原来她也成为过去式了。”
从她的口中吐出“任维薰”三个字,深深触动了季少衡的心,他一怔,犀利的黑眸盯视着她。“你怎么知道我跟维薰交往的事?”
“不晓得是你公司哪个八卦员工,在我的部落格上贴了一封秘密留言,说你们在影印室里打得火热……”姚绚丽娇笑着,又继续说:“怎么?你对她的新鲜感也维持不了三个月?”
“不关你的事。”季少衡连敷衍她都显得多余。
现在所有的女人包括他短暂追求过的姚绚丽,在他眼中就像一杯失去气泡的汽水,甜得令人发腻;而任维薰呢?她就像一杯灼烫的烈酒,不只让他心醉,也令他心碎。
姚绚丽凑近他的身边,眨眨媚眼。“不过我倒很好奇,那女人跟你分手时,是拿资遣费还是情伤补助费?”
“你八卦够了没?”他的口气里满是气愤和不屑。
“看在我和她都是你的‘前女友’分上,说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她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迳自点燃,开始吞云吐雾。“早知道上回在‘太泛时尚’的秀展遇到她时,应该跟她要手机号码,也许还可以约她开一个‘季少衡前女友’联谊大会……”
姚绚丽一想到他冷情薄凉的态度,忍不住酸酸地挖苦他。
他的俊脸忽然沈了下来,眯起犀利的黑眸盯视她。“你说在哪里看过她?”
“‘太泛时尚’在美术馆广场举办的服装发表会……”她不以为意,轻吐个烟圈又继续说:“我们碰巧在化妆间遇到……不管是当你的秘书还是女朋友,那女人的态度都一样嚣张,嘴巴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