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创伤是留在体内,嵌在心上,没有人看见。
“没为什么。”他语气很淡,直打量着今晚淡妆上阵的她。“乔乔,我喜欢你今天的打扮。”
很甜美很可爱,清新得像初阳落在枝头上的滋味,跟她上班时的从容自信神态和夜里热情大方的野劲,截然不同。
“……谢谢。”可恶,她一定又脸红了吧。
她就知道,两人一旦过度接近,她武装的冷淡早晚会破功,可是不接近他,又怎么改变他?
“真可爱。”
“我知道了。”
“你没有说谢谢。”
乔欣横眼瞪去,粉颜羞得完全不需要腮红就自动粉嫩得很美丽。“谢、谢!”她咬牙切齿地回敬他。
为什么被人夸赞非得要说谢谢?又没要他夸!
“真的好可爱。”他长臂一拽,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这温热的气息,总是能隔着衣料淌进他的心里,一次又一次地滋润着他。
“不要这样啦。”喂,车上有司机耶!
梅友廉非但不住手,甚至还吻上她的唇,羞得她粉颜涨红。
“梅、友、廉~”这名字取得真是贴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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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浪漫的法式大餐后,两人再次搭乘小黄到影城,准备看场电影。
当然,进场之前,免不了要买些零食助阵。
“你确定要买这个?”
“不能吗?”
“……也不是不能。”梅友廉瞪着她手中拿着的咸味爆米花。
影城里头什么零食都有,她偏是什么都不要,坚持一定要到超商买咸味爆米花微波。这年头,爱吃咸味爆米花的人肯定还不少,否则超商不会继续贩卖这项商品,只是她喜欢吃,让他觉得……有一股很难形容的感觉,老叫他眼前不断恍惚起来,觉得得很不真实。
买了咸味爆米花后,两人才又进影城准备排队买票,一路上,梅友廉始终保持沉默,回想着先前在餐厅发生的事——
“你罗宋汤都是这样喝的?”
梅友廉忍不住看向她拿汤匙的动作,喝汤的举动,还有加料的习惯,那画面不断地冲击着他没有防备的心。
“这样比较好喝,你要不要喝喝看?”她加了两匙肉桂末,不忘再撒点白胡椒粉,由内往外舀,在碗缘点点一下,再轻轻入口,很满足地勾弯了唇角,好像尝到了全世界最美味的料理。
他想,大厨要是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哭,她竟然用这么可怕的手段破坏了大厨的好手艺,而且还吃得那么满足。
最叫他错愕的是——贯薇也总是这么吃。
那样真的很好喝吗?是网路上有此吃法吗?否则她为何也这么吃?
而现在,她竟连吃爆米花的口味都跟贯薇一样,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喂,为什么插队?”
一道斥骂声,揪回他杂乱的思绪,回神瞥见乔欣竟声色俱厉地指着前头两个年轻人开骂。“老师没有教你们不能插队喔?就宁产走过来插队,你们不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看着她,明明不是贯薇,但在这一瞬间,他却将两人完美地重叠着。
贯薇也总是如此,对于不对的事,就算势单力薄,也非得要仗义执言不可,她也非常热情,对业务工作有很强盛的企图心,对人总是将心比心,所以才会拿下TR人寿的金业务奖项……
为什么会这样?是他的病愈来愈严重了吗?否则,他为何不断地在她身上找到和贯薇相似的感觉?是他刻意追求,还是他根本就快要疯了?
“喂、喂,你们要干么、你们要干么?”乔欣惊慌的嗓音像把精亮的利刃,切开快要将她淹没的黑暗,让他从里头钻了出来,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余光瞥见那两个年轻人扯着她,他想也没想地一脚踹去,一拳挥去,然后,拉着她就跑。
第五章
“你还好吗?”
“不好。”他整个人偎进她怀里。
这一回,在小黄的后座上,她没再将他推开,轻轻地挲着他的头。“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乔欣很惊慌,因为他的脸色变得很苍白。
明明打人的是他,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受伤的也是他?
“不用,我先送你回去。”他深吸口气,体内那股难喻的违和感依旧存在,但没那么难受了。“抱歉,没看到电影。”
“那无所谓。”她叹了口气,气的是自己。“对不起,都怪我,没理干嘛那么爱管闲事。”
梅友廉在她怀里张开了眼,内心五味杂陈,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你是谁?”
乔欣胸口一窒,瞪大眼,说不出话。
他发现了?看出端倪了?
梅友廉突地低低笑开,笑声很沧桑。“为什么今晚的你,让我觉得像极了贯薇?”
“我在缅怀吗?”他低笑问着。
他是吗?他不知道。
“相爱人,就找个人去爱,干嘛要把自己绑在过去?”她又叹了口气。“你不去爱,永远也得不到爱的。”
不要再让她担心了……
“你不懂。”他哑笑着。
不,她懂!
“小姐,到了。”司机将车停在公寓旁,回头看着两人。
梅友廉立即付款,拉着她下车。“走,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你要不要先回去?”她担忧地瞅着他依旧苍白的脸。
他勾笑。“担心我?”
“是啊,担心我没薪水领,担心你一倒下,我业务经理的位置就跑掉了。”她没好气地道,没甩开他揉握的手,由他牵着往公寓内走。
“放心,我还没那么弱。”他笑着,经过门厅,还跟保全人员的了声招呼。
“你在干嘛?”她不解地看着他的举动。
“打招呼啊。”
“为什么要跟他们打招呼?”这是不废话吗?她当然看见他在打招呼。
“这样一来,他们才会知道你有男人。”走进电梯里,他凑近她低喃着。“一个女孩子住在外头,总要让人知道你身边有个男人,才不会被欺负。”
她眨了眨眼,被他缜密的细心举止以及温柔的视线给快要逼出来。“我就算一个人也会没事的。”
“谁说的?今天在影城,是谁拉着你跑的?”还真敢说咧。
“我……”
“麻烦你闭上你的正义之言好吗?你不管事,别人不会说你冷漠无情。”
“我又不是怕人说,我只不过是——”
“还没思考之前,嘴巴就先行动了?”他没好气地帮她接话。
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抿起嘴,不想再多说。
“怎么都是这样的性子?难道说长得像,就连个性也一样吗?”他笑叹着,瞧电梯门开,随即拉着她往外走。“是这一间吗?”
“嗯。”她掏出钥匙,顿了下。“你要进来吗?”
“不然我是来干嘛的?”
“你今晚要在这里住下?”
“不行吗?”
“……”她还能说什么?
开了门进去,里头是简单的套房,隔出了客厅和精巧厨房,除去厨房有拉门相隔,再无其它隔间。
里头摆设得很……“你刚搬来吗?”他忍不住问。
里头空洞得像是刚搬来没多久,有的只是一般日常用品和最基本的电器用品而已,单调得叫人觉得很空乏。
“搬来一阵子了。”她面不改色地撒谎,走到流理台,替他倒了杯开水。
事实上,只搬来不到一个月。前阵子一个月没和他联系,一方面是在找房子,一方面在拼业绩,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需要一和他保持一点距离,才不会被他脸上的疲惫和努力遮掩的恐慌给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