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欣蓦地眨眨眼,发现眼前的他,半身都浸染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看不清他的脸,而黑暗却如瀑不断地覆盖而下,额间一阵如针扎般的痛楚直入她的眉心,扎进她的脑门,痛得她几乎张不开眼。
痛……好痛……
痛她浑身发颤,一股恶寒沿着背脊窜上,冷汗淡覆着她的脸,她却听见他说————-
“宝贝,你觉得这个颜色如何?”
乔欣痛到发抖,用尽全力扯开唇角,扬起毫不让他起疑的笑。“好漂亮……”那是什么颜色?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又来了……
“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好。”她低喘着气,闭上眼,不敢让他发现异状。
痛,来得太突然,让她想起,两个礼拜前的昏厥。
不行,他那么开心,她怎能在这当头让他担心?老天啊,给她力量,暂时把力量借给她,至少让她撑过今天。
“宝贝,送给你。”
乔欣忍着痛,张开眼,庆幸黑暗没有完全降临,她还可以看见他。“好漂亮,谢谢~”
“你喜欢就好”。梅友廉笑睇着她,却瞧见她额上浅覆着汗水。“你会热吗?”
瞥见他探手要触她的额,她快快退开,怕他起疑,又道:“哎唷,人家流汗,你不要摸啦。”感谢老天,额间的痛似乎也减缓了下来,让她的笑也更自然了。
“不过是汗,有什么不能摸的?”他微挑起眉,笑得很放荡。“我还有什么没摸过的?”
她应该要瞪他,但她太虚,眼前太黑暗,她抓不住焦距,索性不看他,假装听不懂。“不可以,快点喝,我们还要回公司呢。”
“还要回公司?”他不禁哀叫。“我待会要请你吃浪漫晚餐呢。”
晚餐?现在不是在喝下午茶了吗?“董事长,你很混喔。”感谢老天,让她还可以跟他小开玩笑。
“客气、客气。”
“并不是在夸你,好吗?”她啐了他一口,瞧他笑了,她也跟着笑。
痛,慢慢地减缓,她在想,一定是因为他的笑……只要他能继续保持着笑意,她就能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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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友廉的强势要求之下,公司,当然是没踏进去,完全按照他私人计划,吃了顿浪漫晚餐,再绕去看夜景,硬是拖到快十点才回家。
真是考验她的体力。
感谢老天,她的痛苦不得突然消失得也快,否则肯定会被他看穿不对劲。
“宝贝,下车。”梅友廉站在车门外,绅士地探出手,等着牵她下车。
她笑得嘴角弯弯,叫他给牵下了车,他这才放司机回家。
“下次若要乱改行程的话,我建议自己开车。”不要害司机也跟着他们一道上山下海的。“我看过了,车子就停在车库里。”
“我考虑。”他随口应着。
“不然我开车载你好了。”这种心病不能强求,必须来点缓冲,让他慢慢适应。
“太危险。”他开了门,踏上玄关,回头蹲下身,替她脱下脚上的包鞋。
“哪里危险了?我技术又没很差,也不会乱超车,时速都很规矩,完全是按照交通规则在开车。”啐,瞧不起她呀。
“就是这样才危险。”他起身牵着她走上玄关。“你不知道台湾的道路,有时候完全按照交通规则,反倒容易出事吗?”
“是这样吗?”唬她。
“信我就对啦。”他转进了客厅。
“可你常骗我,你每次——”乔欣被眼前的画面震愕得说不出话。
花……触目所及,全都是花。
用花来妆点整个客厅,扎出最立体的雕像,成了所有家具最美的装饰,海芋、百合、玫瑰、大理花、蕾丝花、紫萝兰……当季、不当季的花全都出现在她眼前,她犹如置身在一场花的餐宴,纷红靓白的,清新香气逼人欲醉。
“要不是我没时间,我就会亲自动手了。”梅友廉喃道,恍若对客厅内的扎花艺术尚有意见。
乔欣呆呆地转过眼。“你都一直粘着我,当然没时间。”她喃喃说着,不知道这男人骨子里竟也镂着浪漫。
“那你是在怪罪我没好好表现啰。”他横睨她,眨了眨眼。
“哪有……厚,就说你最会骗我了,看吧,今天一直缠着我,就是因为你有诡计。”哎唷哎唷,好感动,这看起来没浪漫因子的坏男人干么搞浪漫啦。
“这算什么诡计?请说是我的用心,好吗。”他牵着她,往二楼走,她像个孩子般雀跃地瞧着扶手头系满的绿藤小花,开始想像二楼房里还有什么惊喜。
然而,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她好失望。
“我哪可能让人踏进我的房间?”这跟里头是否放置价值物品无关,纯粹是他不爱有人踏进属于他们的区域里。
“那你带我来这干么?”她刚才只是大略看过一遍,还没有好好欣赏捏。
梅友廉垂眼看着她。“你认为那些花比我还重要?”
“你不是特地要人布置给我看的吗?”
“难道你不认为突然布置那些东西一定有其用意吗?”
乔欣灵动的眸转了一圈,开始猜想谁过生日,又或者是什么纪念日,还是……她想不到,总觉得日子不符,却见他从厨柜里取出行李袋。
“你要干么?”她脸色微变。
虽说她没亲眼目睹,但她听梅友弦说,他会半夜爬起来打包。根据心理医生的初步判断,认为那个动作是他最安心且最渴望,所以他会无意识的状态下不断地重复进行。而袋子里装的,都是他认为最重要的。
梅友弦猜想,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之下寻求最具安全感的事,代表他内心渴望回到私奔那一日,他想要改变未来,想要改变结果……每每想到这件事,她就痛。
可是,他现在刚回家,根本就还没沾上床耶。
“那么紧张干么?”他好笑的瞅她一眼。
乔欣扁了扁嘴,努力地把情绪藏好,毕竟她和梅友弦之间的私下协议,他并不知道,往后也不打算让他知道,所以她不能说出内心的疑惑,免得他怀疑。
反正,静静地看着他要做什么就好。
打定主意,便瞧他从行李袋的暗袋里头取出一个盒子,她的心颤了下,瞧见盒面掀开,泪水瞬间湿了眼眶。
“宝贝,虽然迟了三年,但只要我们都在,永远不迟,对不对。”梅友廉笑睇着她,执起她的手。“你愿意嫁给我吗?”
原本私奔后就要立即向她求婚的,可惜,这戒指一直没机会派上用场。
泪水如琉璃般滑落,“为什么?”她喃道。为什么他可以什么都不追问,甚至从没改变过求婚的打算?
“为什么?”他笑得很无奈。“除了我爱你,我找不到第二个理由……宝贝,嫁给我,好吗?”
她已经无法言语了,泪如雨下地拼命点着头,下一刻,她发现戒指套进自己的指间,是那么贴合,恍如它原本就该在这里。
再下一刻,她落在他怀里,他用热情焚烧着她的世界。
他灼热的唇舌辗转吸吮,缓缓往下滑,落在她不知何时已赤裸的酥胸上,含住那挺立蓓实,大手沿着她曼妙的身线,滑过细腻如丝的肌肤,落在敏感的腿间。她羞赧却又无力抗拒他给予的炽热,那感觉像激撞岩岸的浪潮,不断地堆叠再堆叠,直到她无力地瘫软地床……
梅友廉拉开她捂着眼的手,黑眸蕴含着深浓欲念,却也存在着某种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