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人却未因她的话而撂手。
相反地,他捏紧掌心那女性的娇柔与软致,修长的指已扣住女人娇弱白嫩的颈子,转而握住她的颈窍。
那灼热又强悍的指,已紧紧扣住她雪颈窝上的脉搏。
男人倏地眯眼。
女人,那白嫩柔腻的雪肌,在冬阳映照下,竟然像珠贝一样耀眼。
指间握住的凝白,已泛起鲜嫩的红痕……
那片刻,男人更沉重、更灼热的气息,喷拂在她娇嫩的丽容上。
织云瞠大眸子,水润的眸,开始渗入一丝惊悸。
她凝住男人清酽的眼,令她担心的,是男人那沉重的喘息……
“是你。”男人却在此时开口说话。
那低沉粗嗄的嗓音,在精壮结实的胸膛内,激起沉郁的共鸣。
这是她第一回听见他的声音。
“你,醒了?”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有一丝颤软,有一丝叹息。
终于,男人的指,松开她脆弱的颈子,然那强悍的掌,仍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力量,逼迫她贴近他灼热沉重的气息。
男人的眸微敛,他凝目,注意到身下的软床与缎被。
“你救了我?嗯?”他问。
“对。”织云低喃,困难地轻点螓首。
每一字、每一句,当他说话时,那灼热的呼息都惹她发颤,惹她没来由的羞赧、心悸。
男人的眸变得更深沉了。
他闇沉的眼掠过冷峻的流光,修长的指绕过她的颈窍,掌心摩挲至她的后脑,长指随后撩上女人柔嫩的粉唇……
然后放手。
织云微微颤抖。
她感到羞辱。
下一刻,她回身,欲离开床畔。
“障月。”男人说。
她愣住,回眸,这时才发现,缎被已褪至他腰际,于是又慌忙别开眼,白嫩的小脸瞬间羞红……
“我叫障月。”男人再说,低笑。
似发现她的秘密。
织云屏息。
拘谨地抬眸,见到他的笑容,她除了羞赧,还有错愕……
严格说来,他脸上的笑容不算笑,因为深思,让他英俊的脸孔显得神秘。
“你呢?”他问,眸色转深。
织云仿佛在那瞬间,看到他眸中掠过一抹暗紫色芒光。“织云。”她喃喃说,以为是自己看错。
“织云。”他重复她的名。
那低沉的嗓音,令她的心有些悸颠。
“你真美。”他忽然柔嗄地这么对她低语。
瞬间,织云的小脸染上红枫,白嫩的娇颜更羞红。
小雀抱着一床缎被进屋时,见到她的小姐刚刚自床边站起来,脸上满是红霞。
“织云姐?你怎么——”小雀的声音哽在喉头。
因为她注意到男人已经醒了。
“你、你醒了?!”小雀尖声问男人。
障月屈起右臂,修长的腿托住他古铜色的手肘,他长指扶着额,沉眼凝视惊骇的丫头。
小雀忽然叫一声,慌慌张张别开眼。
她又差点看到不该看的!
只是这时她又发现不对劲。“织云姐,您的颈子怎么了?红彤彤一片,好吓人呀!”小雀惊问。
“没什么,你去吩咐厨房煮粥,病人醒了,需要吃粥食才能养足力气。”织云敛下眼,神色镇定,掩饰过去。
障月闇沉的眼,牢牢定在那张娇艳小脸上。
小雀答:“那我顺道叫人进来,为这奴隶——”顿了顿,她不情不愿地改口:“为‘他’换衣。”
“他名唤障月,你该唤他障月大哥。”织云柔声嘱咐小雀。
“什么?织云姐,您要我叫他大哥?”小雀皱眉,不以为然,正想开口再说什么,见织云脸色严肃,只好闭嘴,把到口的话再咽回去,摸摸鼻子走出房外。
屋内又只剩织云与他两人。
“我想下床。”他伸手:“给我衣衫。”
她回眸凝望他一眼,匆匆瞥过他腰下的身躯。
非礼勿视。
她垂下水眸,盯着床前的踏阶。“你的伤还没养好,况且才刚换好药,须躺下休息,等伤口上的新肉长妥了,才能下床。”她柔声说。
“为什么?”他问。
“什么?”她不明所以,忍不住抬眸看他,又匆匆将羞涩的眸子移开。
“为什么,要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么好?”他问。
她屏息,然后淡淡回答:“这跟是否素昧平生没有关系,我见到有人生病,只是尽心救一个病人而已。”
“换了其它人,你一样会救人?”
她点头。“对。”
他眸色略沉,半晌,徐声问:“我得一直跟你的额头说话?”
“什么?”她怔了怔,眸子微抬起,双颊倏地嫣红。“我、把衣衫递给你,可你不能下床。”
他不置可否。
织云只得先将衣衫递给他。
估量着,待他穿妥衣裤,她才敢再抬眸看他。
过去,她曾在他眸里看见的兽性光芒,现下那光芒已经隐敛,虽未完全消失,可已几乎看不见。
“抱歉,刚才我不该出手伤你。”他忽然这么对她说。
她微愣,白嫩的脸儿泛起一抹娇红。“没关系,我想、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
“误会?”
“误以为,我有不良居心。”她轻声说。
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答:“对。浪人居无定所,看来达观,其实防卫心极重。这点,你倒很清楚。”他承认,他确实是浪人。
“你没有家吗?”虽然已确认他的身分,她还是这么问。
“家?”他咧嘴,眼神没有温暖。“如果街头叫做家,那么浪人有家,在街头。”
“我的问题也许可笑,但是我必须问。”她庄重地说:“你的伤很重,一个月内绝对不可能痊愈,但是,我爹爹再过数日就要回城了。”
“所以这两日我就必须离开,是吗?”
她不语,眉心轻轻折起,似在耽忧什么。“你熟悉马性吗?”她忽然开口问他。
“你问一名浪人,熟不熟马?”他笑,眼色却略沉。
“我问错了?”她有些怔忡。
“不是错,”他道:“是问对了。”
“你懂马?”她神色略松,眼底又有了笑容。
“浪人漂流在边地,经常驯服荒地的野马,驯养之后权充为坐骑,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
“我听说过这样的事,只是,我必须确认清楚,”她迟疑地说:“因为爹爹回来后,我必须跟他交代。”
“既然我留在这里让你为难,我现在就可以走,这点伤不算什么。”他说。
“不,你现在不仅不能下床,何况是离开?”她恳切地说:“我看过你身上的旧伤,我知道,这点伤对你来说,也许真的不算什么,可它曾经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也不能忽略它。”
他沉眼不语,因为她的话。
“为你换药时,我已经看见你身上的旧伤疤。”咬着唇,她呐呐答。
关于他身上的旧伤疤,她曾细数过好几回。
“见到我身上有那么多疤,你不怕?”他沉眼问。
“你是浪人。”她轻声答。
“所以?”
“也许,就会有这么多疤。”
他撇嘴,笑出来。“你认为,浪人身上就该有这么多疤?”
他的笑让她尴尬,她垂下眼,觉得脸孔发热。
第2章(2)
他告诉她:“我不走,会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明日一早,我就会离开。”
他忽然说明日就要走,让她有些吃惊。“你担心的人是我爹爹吗?”
“城主不会允许一名浪人留下。”
她欲言又止,过了半晌,才像是鼓起勇气,轻声对他说:“也许,我的理由能说服爹爹,让你留下。”
他抬眼直视她,眸色深沉,若有所思。
“我知道宫城里正缺一名看马人,你既然懂马,我可以就这个理由,说服爹爹让你留下,这样,你就能顺利住下,安心养伤了。”她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