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依然呆愣着,脑中一片空茫。
  什么阴啊阳的……什么凶的吉的……又什么福祸带旺……
  这人在念什么咒啊?
  薄少君趁着她闪神,轻轻抽回手,反握住她的,两只手臂并列,看起来仿如一对。
  “瞧,这就是证据,证明你就是当年公孙夫妇的独生女,证明你是公孙久,证明你早在二十一年前,就属于我们薄家。”
  她……真的姓公孙?真的叫公孙久?
  真的……是这个薄少君的新娘?
  小九僵硬屏息地抬起头,目光从腕上刺青移到薄少君的脸上,试图从这张陌生的容貌中找出一丝丝的记忆,可是,看了半天,她心里浮起的,全是莫名的排斥感。
  薄少君长得不算差,只是太过瘦弱,但这不是她不喜欢他的主因,看惯了东方家男人的夺魂艳色,她早就不会把一般男人拿来和东方美男们做比较,那太不公平,也太残忍了。
  她之所以排斥薄少君,是他的那种诡异缥缈的气场。
  削瘦的两颊略显凹陷,让看似斯文的他隐隐透着一抹阴郁,黑框眼镜后的双眼则犀利灰冷,虽然他始终温和地笑着,但他整个人给她的感觉,反而比东方绝世还冷酷。
  “我们薄家的宗主以除厄为业,只有极阴的命格才能担任,正因为极阴,所以历来都必须选择福分充厚,又能抵煞的新娘,才能帮宗主镇住凶祸,保住薄家命脉。”薄少君接着又道。
  她听得细眉一挑。
  怎么,又有一个人打算拿她来挡煞?
  怪了,大家把她当什么了?专门用来放在路口挡煞的“石敢当”吗?
  “所以,你的存在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既然重要,又怎么会让我家出事,让我进入了孤儿院?”她冷笑地甩开他的手。
  “公孙家会出事,是我们薄家的叛徒干的,那叛徒因为不甘被我父亲逐出家门,才故意对你全家出手,假造一桩意外车祸,杀了你父母,并将未满三岁的你带走,从此不知去向。”薄少君黯然解释。
  “这样啊……”她眸光一敛,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会家破人亡,薄家得负全部责任了。
  “我们追查了十年,终于找到那个叛徒,逼他说出你的行踪,这才循线找到那间孤儿院。”
  “真是的,何必这么麻烦呢?你大可以再找个可以替你们薄家挡煞的新娘啊!”她嘲弄地瞅着他。
  薄少君静静地看着她,轻叹:“我找过,可是,我后来才发现,你是特别的,是万中选一,千载难逢的,你除了命格奇卓,更与我八字相合,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行。”
  “噗!”她忍不住喷笑出声,“真是够了,说得好像我是个宝一样。”
  “你是啊!是我的宝。”他微笑地伸手想碰触她。
  她向后轻闪,避开他的手,笑已变冷。
  “够了,薄少君,你的故事很动听,不过,故事的真实性有几分,我还要自己去查。”
  “不用再查了,你满月时被我们注记成为新娘的那天,留下了一撮胎毛,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做个DNA比对。”薄少君招招手,江石立刻将一个方形扁盒送上前。
  她打开盒盖,盒底有着以密封袋收藏的一小撮柔细发丝,上头还有张照片,那是一对年轻夫妇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婴儿含着泪闭眼沉睡,年轻夫妻则将婴儿肥嫩小手拉高,让镜头拍到小手腕上的刺青,妻子心疼地望着女儿,带点不舍和兴奋,丈夫则笑得仿佛中了头彩一样开心。
  她脸色大变,屏息瞠目,不是因为刺青,而是因为那年轻妻子,长得和她非常相似……
  “其实根本不用再浪费时间,你心里也很清楚,你就是照片里的女婴,‘公孙久’。”薄少君盯着她,轻声地道。
  她真的是公孙久?
  这就是她真正的名字?是她遗忘了十九年的“身世”?
  怔凛中,一股莫名的失落如潮浪向她掩漫而来。
  她终于找到了三岁前的“公孙久”,可是,从这一刻起,她却很可能会失去了这十九年的“东方九”!
  下意识地,她回头望向薄家的大门,突然有点后悔来这一趟。
  或者,在她心中,她竟比较渴望当东方家的“小九”吗?
  “流浪了十九年,现在,你该回来了,回到我们薄家,回到我身边……”他用低哑又带点奇异的声调说着。
  她耳中嗡然,心绪微晃。
  回来?
  回到这里?
  不,不对,她应该要“回去”!
  闻知来……叫她要回去!
  一定要回去……
  要和绝世……一起回去……
  她警觉得太迟,才要想起那句叮咛,肩膀就被他按住。
  “别想了,小久,什么都别再想了。你得和我在一起,薄家需要你……我更需要你……”
  她一震,耳中听着他古怪的声音,鼻间闻着一股异香,头昏脑沉,竟没有抗拒,随着他手的收拢,就这么愣愣地贴向他。
  糟了,太大意了!
  她残存的意志在惊喊,可是身体四肢却已不听使唤。
  “不要再挣扎了,小久,放心把你自己交给我吧……”薄少君的手指蒙向她的眼鼻,催魂似地又道。
  她不自觉地闭上眼,安静地倒进他怀里。
  “对,这样才对,乖女孩,从今天起,我不会让你再离开了……”他拥着她,接过她手中的盒子,嘴角浮起了一抹得意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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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匡!
  黑靖手中的杯子突然掉到地上,摔得粉碎,美丽的脸上一片惨白。
  “怎么了?”东方天骄惊讶地冲过去,拥住她。
  “我……我的肚子……”她捧住怀了四个多月身孕的腹部,痛苦地低喊。
  “什么?肚子痛吗?”东方天骄脸色大变。
  “好痛……好痛……”她偎在他怀中,几乎站立不住。
  “小靖!”东方天骄真的吓坏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心爱的女人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状况。
  “怎么回事?”刚从外面回来的东方风华和赵慕贤立刻围过来询问。
  “小靖说她肚子痛!”东方天骄的脸色也跟着苍白。
  “怎么会这样?你吃了什么坏掉的东西吗?”赵慕贤急问。
  “没有,我……我一整天都吃不下,没胃口……才想要喝杯牛奶……就……”黑靖已痛得上气不接下气。
  “慕贤,快打电话叫十一过来!”东方风华对赵慕贤说。
  “不,我直接载她去医院……”东方天骄抖着声音,横抱起黑靖,就要往外冲。
  “慢着。”
  一个细柔的声音阻止了他。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东方倾国扶着闻知来从楼梯一步步定下来。
  “让我看看她。”她道。
  “你?你又不是医生。”东方天骄拧着眉。
  “让知来看看吧!她说最近她老是心神不宁。”东方倾国淡淡地道。
  他的伤势已大致痊愈,但闻知来却复元得很缓慢,因此这阵子他都形影不离地照顾着她。
  闻知来缓缓走到黑靖身边,看着她眉心聚着黑气,忧心仲仲地道:“真的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东方风华惊问。
  “公主陵寝的风水好像被动了手脚。”她满脸愁容。
  “什么?”大家都错愕惊骇。
  闻知来咬破指尖,用血在掌心结了个法印,按住黑靖的肚子,黑靖的疼痛戛然消失,虚弱地在东方天骄怀里直喘气。
  “好了,她应该没事了。”闻知来脸色也有些苍白。
  “谢谢……”东方天骄感激地向她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