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怀里不敢乱动,怕惊醒他,昨晚……他耗了很多体力……
“什么事?”
“我发觉,我越来越喜欢你。”
蒋昊是那种认定就不轻易放弃的个性,以前他认定莹青,不管莹青对他是什么看法,他都无条件对她好;现在他认定杜绢,就会一心一意往前冲,要爱情、要亲情、要安全、要陪伴,不管怀里的女人要什么,他都愿意为她倾其所有。
她笑笑,不回应。
“如果有一天,我违背承诺爱上你,你不要对我发脾气,好不好?”
这是甜言蜜语?杜绢拉开笑脸,埋进他胸口,听着他心底怦怦跳个不停的音律。
“说啊,好不好?”
总有一天,他会把她认定的不合理变成合理,他要让她成为唯一,要让永远变得理直气壮,要让专一的他们,不觉得很累。
“你在逼我违背信念?”她笑着回答。信念,似乎不再重要。
“你真的很讨厌爱情?”
“那个,很危险,我是懂得明哲保身的人。”这是出自她的下意识,解释不来的恐慌。
“如果有能力的老公,有本事把危险屏除在爱情之外,你肯不肯试试看?”
“我不知道。”
“试试看好不好?我真的很有能力。”蒋昊手臂一缩,让她更贴近自己,然后她察觉……他勃发的欲望。
红从脚跟窜上来,杜绢又变成煮熟的虾子,待他品尝大啖。
黄昏的时候,杜绢带蒋昊到花圃。
这里和过去有很大的不同,以前只有一小片温室苗圃,现在附近的田地通通开垦成花圃,一块红、一块紫、一块鹅黄、一片金……从高空往下看,会看见整个山坡地铺满五颜六色的地毯。
不过,温室苗圃还在,里面仍然育有许多新品种。
蒋昊握住她的手,慢慢地优游在这片山坡地上,然后眼尖的认出它——那叫做“他爱我”的长茎玫瑰。
他走向前,折下一朵含苞玫瑰,当着她的面,一片片撕下,嘴里数着,“我爱你、我不爱你、我爱你、我不爱你……”
当花办停在最后一办时,他轻轻吐出,“我爱你。”
他很开心阿凯研发成功,不等杜绢反驳,直接拉着她向前走。
十指相拙,杜绢看着他宽宽的背,忍不住好笑。他是个说话不算话的男人,才说不逼她专一、至死不渝,转过头,又藉着一朵玫瑰哄骗,他爱她。
这个人一定很懂得利用“权宜之计”。
“想不想听故事?”她走到一棵树前面停下。
她很久不说故事了,从上大学之后吧,她早把那些花花草草的故事丢到脑后。
“什么故事?”他走到她身后,圈住她的腰,溺爱地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轻轻摇晃。
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那么她不得不承认,被他爱着,是件很幸福的事,她一秒一秒地沉沦着,难怪人人都说爱情是毒药。
她指着身前的树。“它是月桂树。”
“叶子会加在菜里面的那种?”
“对。”
“它也有故事?”
“有。Apollo爱上河神的女儿,她是个美丽而害羞的女孩,为了逃避Apollo的追求,她逃到母亲那里,让母亲把她变成一棵月桂树,从此月桂树就成为Apollo的圣树。
“他杀死残暴的凶龙之后在溪谷清洗身体,那里便长满了月桂树,他戴着月桂树做的荣冠,以征服者的身分进入得尔菲城,从此在竞赛中,胜利者都会在头上戴着月桂树叶编成的王冠,就是我们说的桂冠。”
“这个故事教会了我们什么?”他在她头顶上笑着。
“什么?”
“拒绝爱情是不理智的行为。河神的女儿苦了自己,也辜负一心爱护她的男人。”
她听懂了,低头,没回答。
他扳过她的身子,低头说话,“轮到我来说故事。”
“你自己的故事还是别人的故事?”
“我自己的故事。”
“我想听。”
“我生命里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爱我的、一个是我爱的。我爱的那个女人爱上我最要好的朋友,她看不见我,就像我看不见那个爱我的女人一样。”
“她们……谁比较好?”
“她们都好,是我不够好。我不懂得在爱情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赶紧认清事实,我的固执成了她的心理负担,幸好我开始工作,成就变成我转移注意力的最佳良方。”
“那个爱你的女孩呢?”
“她对我的爱情太慷慨,让我浪费得肆无忌惮,她藏着她的眼泪,不让我看见她的哀悲,她对我微笑,我却不知道那个微笑背后有多少心痛隐埋。”
泪水莫名其妙流下,她不认识那个女孩,可是女孩的故事让她心悸,不是嫉妒,而是哀恸。
他把她圈在怀里,叹气。
蒋昊怎么笨成这副德行?如果早一点觉醒、早一点聪明,他会知道,他的幸福在这里,而不是在天空那纸追逐不到的纸风筝上,他白白错过多年幸福,让她的痛苦累积压抑。
“你爱她吗?那个爱你的女孩。”
“十年前你问我这句话,我会毫不犹豫告诉你,不爱,但失去才让人懂得何谓珍惜。
“我思念她,在很忙的时候,她三不五时窜进我脑中,有人说那叫做爱情,但我是爱情门外汉,常搞不懂对错,但我现在懂了,我爱她,在很多年以前就爱上她,只不过我太固执,固执的认定自己的爱情捏在另一个女人手上。”
“你就是太自信,相信自己做的事百分之百正确。”
“对,我对我的自信也很苦恼呢。”他抓抓头发,憨傻的模样让她笑开。
“如果有一天,那位让你肆无忌惮的女孩回来,你怎么办?”
蒋昊大笑,笑得她满脸通红,他忍不住把她紧抱在怀中。
傻啊傻,她比他更状况外,她已经回来了啊,再次回来、再次把幸福送到他手上,他要是再不懂得紧紧握住,便称不上有能力的男人。
还笑?杜绢真想捏他一把,也不搞清楚,她现在是他的正牌妻,他说起那个女孩的动容表情,多少会引发她的嫉妒心情。
他低头,额头抵上她的,认真专注,“杜绢,我要你记住,你是我今生的唯一。”
看,他又打破承诺,说好不是唯一的,他又说。
他的保证真的不能听。即使如此,杜绢还是笑了,眼光放去,那一大片酒红色的“他爱我”在风中招摇……
第八章
杜绢的翻译工作进行得很顺利,而蒋昊的工作和往常一样,不需要人费心,这是当然的喽,他老早说过,他是很有能力的男人。
他对她一天比一天好,好到……除了脸红,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形容。
对啦对啦,他是个很能够让老婆“幸福”的男人,说什么他只对她一个人做过这种脸红心跳的事,偏偏技巧又高超得莫名其妙,都不知道信他还是不信他好。
每每她露出质疑眼光时,他就忍不住大笑说:“我要说几百次你才记得住?我是很有能力的男人。”
瞧,是不是屌到让人讨厌?偏偏啊……她讨厌不了他……
他在的夜里,她不再吞安眠药,有他,她就能一夜无梦好眠;他在的房子,明明是大得不像话的百多坪,却热热闹闹,寂寞自动撤离;有他在身边的她,变得温暖娇美。
他不必汲汲营营,她就急着推翻自己的论点,她开始相信爱情、信任爱情,开始愿意把爱情当成生命的重点课题。
“想什么?”蒋昊从身后搂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