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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反的,他鹰鼻尖挺,双瞳深沉,削薄的两颊使得轮廓神似红毛传教土,不太像汉人。

  曾有外邦使臣误认他是什么义大利人,兴奋地冲着他叽哩咕噜地说一堆听不懂的番语,后经解说才知是赞扬他有贵族气质,像位尊贵的公爵,类似大明朝的王爷。

  但他在外邦人眼中的出类拔萃、泱泱气度,移至汉族百姓眼里却成了妖魔化身、鬼魅之体,实难进正气之堂,人人畏之唯恐避而不及。

  打小他就生活在群鬼环伺的环境中,习惯以夜鬼自居,堡中的鬼的确会食人,他娘便在他三岁时遭鬼吞噬,而无力救助爱妻的爹也在他十岁时抑郁而终。

  自此,他担下一堡的重责大任。

  鬼魅食人会挑对象,以意志薄弱易受鬼引诱的人为主,再者是敬神畏鬼者,不敢与之对抗终落鬼腹。

  于是,游荡的孤魂野鬼越聚越多,大都在子时过后出没,鸡啼时消失,寻找堡中气弱体虚的魂魄,加速其死亡而食其肉。

  鬼战堡从未有过祭祀仪式,他们也不兴三牲五礼地祭拜先人,人死除名。

  “嗯哼!齐人之福耶!先有段玉娘,后来个刑……呃,刑水清,左右逢春你当大爷喏!”最好精爆人亡。

  “好酸的味儿,我不是解释过了,刑家二小姐是先前下聘的姑娘,她的花轿是你砸烂的。”他都退了婚,她还气愤难平。

  沙芎芎悻悻然的戳他胸口,“既然正主儿来了,我这个砸花轿的是不是要引退呀?”

  “别任性,让她住进客居是权宜之计,我不会娶她的。”他没想到一个黄花大闺女会孤身前来询问婚期是否有变。

  大概是白侍卫上刑家庄时没解释清楚,以至于刑家二小姐当他出了意外才匆匆折返,不辞辛劳的带个小丫鬟由杭州赶赴人见人惧的鬼战堡。

  于情于礼他都该对其礼遇,毕竟他曾有意迎娶她为妻,女子的名节轻忽不得。

  只是他虽冷淡待之仍得罪了脾气拗的芎儿,一整天下来都不肯给他好脸色看,夹枪带棍的冷嘲热讽,好像他真是花心的浪荡子。

  尤其是那只“冷笑”的臭猫,居然趴在窗户旁朝他一睨,眼神傲慢又轻视,责怪他玩弄太多女人心,如今报应来了。

  他甚至可以读出它眼底的轻蔑,嘲笑他的自作孽。

  “姓战的,你若嫌我碍眼只要说一声,我马上就走,绝不会挡了你的良辰吉时。”X的,敢说她任性?!

  她本就任性狂妄,他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她,来个温柔可人的刑妹妹就飞了魂,她才不希罕嫁给他呢!

  他生气了。“你要我说几遍才懂事?她只是来暂住几日,我要娶的娘子只有你一人。”

  “懂事,懂事,懂个屁事,你是我爹还是我娘?你还没有资格管到我头上。”都住了三天了还叫暂住,一辈子不走不是更顺他的意。

  “凭我是你未来的相公。”对她,他有深深的无力感。

  “有媒吗?有聘吗?是我爹点头了还是我娘说好?无媒无聘无父母之言,我和段玉娘有什么差别?少拿大帽子来扣我,我没承认就不算。”

  真拗口,要不是她适应能力超强,老爸老妈也硬拗成爹娘,看来她和古代的磁场颇为相近。

  不知这年代的女巫都住在哪里?

  挫折不已的战醒风真想一掌打醒她,偏又不忍心。“你在考验圣人的耐心。”

  “鬼和圣人有一段好大的差别,想当圣人别与我为伍,去找你的刑妹妹。”她立志为魔。

  “你到底在气什么?她不过住几天而已。”她的醋劲比玉娘还大。

  “战大堡主可能贵人多忘事,三天前你说她住个两、三天就会离堡,可是现在呢?她每天和堡里的鬼打交道,乐不思蜀的拉拢你的手下,一副等着嫁人的含情脉脉样,别告诉我你已经死了,没感觉。

  “连黑白无常都认为她比我更适合你,人家带来欢笑和光明嘛!我只会欺陵和制造黑暗。”

  没见过手段那么高明的古人,几乎和越隽的聪明程度不相上下。先笼络失意的段玉娘,应允其堡中的地位,再将自己融入鬼堡成为其一分子。

  具有一双阴阳眼故得以与鬼魂交谈,一张笑脸亮得叫人生恨,逢人便笑,满嘴甜得哄人开心,几乎所有人皆一面倒地倾向她,希望她成为下一任的堡主夫人。

  哼!大家表面都装得若无其事,可她用读心术一听就了然,谁能瞒得过女巫的法力。

  近来堡里笑声是多了些,偏偏她十足厌恶由心底发出的笑波,他们想笑她偏要他们哭,不整得个个哭爹叫娘,沙家女巫的招牌就摘下来任人践踩。

  唯一的例外是心已被她染黑的关晓月,每隔几天就来找她报到,不像其他人一样一窝蜂地去讨好刑、妹、妹。

  “芎儿,你打翻了几缸醋?”战醒风失笑地搂着不情愿的她,有些事是不该纵容。

  “别以为我会死赖着你,等我找到回家的方法,就算你穷极一生之力也见不到我。”她突然好想念姊妹们拌嘴的情景。

  他神情绷紧的问:“你说过你没家,父母双亡。”

  “我的话能信吗?跟晓月一样好骗。”她十句话有十一句是谎话,谁会相信她来自未来?

  都是那几张熟悉的面孔害她掉落时间的裂缝里,更让她查到他们该死却活着的事实,她会很乐意再让他们死一次,可能包括她的父母。

  在她的记忆里,她们六个姊妹的父母都死于沙暴中,若有两人存活,其他人就绝对死不了,他们之中有一半的人会巫术。

  诈死是逃避寿终的不二法门,这是她想出来的结论。

  或许她们不只二十六岁,一切学经历都可作假,封住记忆是莎宾娜奶奶的拿手绝活。

  “你住在哪里?”他有一丝恐慌,除了她的名字和一只猫,他对她一无所知。

  她微笑中略带黑色忧郁,“说了你也去不了,一个遥远的时空。”

  “别说我听不懂的话,我只想了解你。”听来像是天与地。战醒风不安的搂紧她。

  他知道她的出处必有古怪,可是他宁可说服自己她是平凡人,和其他人一样要吃要喝,没有一点异常,选择性地遗忘她的平空出现。

  不善说爱不代表他不爱她,初见的钟情已深镌在骨子里,她是老天赐给他的幸福,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夺走她,包括她自己。

  她是他的最初,也将是最终的爱,谁都不能拆散他们。

  “要不要我脱光衣服让你了解个透彻?”他没心吗?不会用心看呀!

  他叹了口气地轻吻她的发,“你真的很在意刑二小姐是吧?”

  “怎么会呢?你的刑妹妹人见人爱,连我瞧了都想疼她。”疼得她哇哇叫。

  “口是心非,你是想撕下她几块肉留作纪念。”她的表情说得一清二楚,牙根都快咬断了。

  “我的心有这么黑吗?你看错了。”她装模作样地表示受冤枉。

  “别人我不晓得,但你的心只有一种颜色,纯黑。”她有一股十分浓烈的邪气。

  她咯咯的笑得前俯后仰。“你很了解我嘛!我要命的本事你绝对想不到。”

  倏地,她妖异的紫绿眸流转成诡魅的冰冷寒色。

  “怎么了,你……”战醒风讶然地迎向她变得毫无温度的眸光,心口如刺般难受。

  “战大哥,你在不在?”

  他懂了,是她厌恶的人来了。“我向你保证她留不久。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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