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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叫我小白。”他咬着牙一哼。

  又不是叫狗,六尺六寸的身长够威吓人。

  “我是跟着堡主喊,你最好认命。”黑侍卫一副你奈我何的冷样。

  “堡主,我认为大黑也该娶个娘子,免得他像个婆娘般唠唠叨叨。”白侍卫恶意地勾着嘴角。

  “黑心肠的白脸鬼,你嫉妒我人缘比你好是不是?”好没良心,居然出卖他的终身。

  白侍卫冷嗤一声,“见鬼了,小孩见到你向来只有哭声。”

  “总比被你吓得说不出话来呆立着要安慰些。”长相又非他自愿,他爹就是如此黑不溜丢。

  他爹和小白的爹都是被人口贩子卖进大明朝,入了鬼战堡便生了根,各自娶了高大的山东侍婢为妻,生女肖母,生子则肖父,从无例外。

  堡中男丁多于女子,于是两人的姊妹早已嫁给堡中男子,反正也没人敢娶鬼战堡的姑娘,将就点也是姻缘。

  由于女子稀少,所以堡中有种特别奇怪的现象,男人都非常宠溺自己的妻子,几乎到了可笑的地步,有求必应鲜有落空。

  不过堡规严厉,出了闺房没人敢造次,安分守己地做着分内事,所以这些年一直风平浪静没出大乱子,除了堡主娶亲一事。

  袅袅无波,烟雾来作祟。

  “大黑、小白,你们想去搬树吗?”话多。

  战醒风一句话止住了两人的争吵,纷纷头一转的看向他。

  “堡主,你真要拿一生幸福来赌吗?”

  “堡主,你大可好好享受女人温柔再让她死。”

  如此对比的话让他盾心微微一沉,“或许砍树来造桥的工作该由你们来做。”

  两人一望高且险峻的大山,当下皆不语的摇着头。

  “看好花轿,别让山风吹坏了轿顶。”闭上眼,战醒风处之泰然的靠着树小憩。

  “开什么玩笑,小小的风哪来的劲道,换个新娘子不是更好。”黑侍卫嘟嚷地睨了眼漆红彩轿。

  “像你一般黑吗?白天一瞧当是夜晚到了。”只有一口牙亮得刺眼。

  “至少晚上见着了,不像瞧见你般尖叫连连,大喊鬼来了。”白脸白手多可怕,无身似地叫人畏惧。

  “你……”白侍卫正要反唇相稽,耳边传来一阵低喝。

  “够了没?丢人现眼给我滚远些,以后别跟在我身边。”愚不可及。

  “我错了,堡主。”

  “抱歉,属下知错。”

  淡漠的战醒风斜睨两人,“去瞧瞧他们桥筑好了没,日落前得赶到杭州。”

  “是。”

  两人迅速地纵身一跃,在岸边评量已完成三分之二的便桥,估计不出半个时辰便可完成。

  周遭的大树已砍伐殆尽,足以架木的大石也差不多够用,他们铺桥造路并非一时善心,而是绕路远行太费时间,搭座桥好方便花轿往返。

  “堡主,大约两刻钟后即可起程。”花轿先行无妨,反正沾不到水气。

  花轿以人力接驳先过河,入夜前找处客栈过夜,顺便通知刑家庄准备妥当,明日好进行迎娶事宜。

  “叫几个人上来抬轿……”话一顿,战醒风敏锐的耳力听到一阵风擦过衣料的声音。

  他冷冽的神色让黑、白侍卫更觉有事发生,平日的警觉心再度绷紧,手握兵器小心戒备着,眼神变得凌厉。

  突地,高呼“让开、让开”的柔媚嗓音由天空传来,一团黑色物体由天降落,笔直地掉落在花轿上,一阵冲力砸碎了轿顶。

  花轿碎裂倒向四方,红绫轿巾下斜躺着一位哀哀叫的……怪女人,怀中抱着一根扫地用的扫帚,左手抓着一只频频惨喵的猫的尾巴。

  她那一身奇装异服简直叫人傻眼,但是众人的目光注视的是一双藕白小腿,披发覆盖的脸孔被轿帘红穗半遮掩着。

  “你是谁?”

  听到怪怪的口音,女子粗俗不雅地两脚一张坐在一堆木头里至少它曾经是木头,只不过现在又被打回原样。她用修长略带小麦色的长指撩开鼻前的散发一瞄,“我咧!你是哪来的鬼?”

  ※※※

  紫绿色的眼?!

  诅咒般的震撼射入战醒风的心口,他哑口无言的盯着那双出奇妖魅的紫绿眼瞳,仿佛瞧见其中流动的邪惑,却又移不开视线,犹如两潭深湖。

  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但是第一眼就动摇他的定力,好像天地间再无其他生命,只有她一人的呼吸。

  她生动的表情,活泼的樱唇,不似时下姑娘的柳眉弯弯,微粗的月棱眉搭上她鲜明的五官更为出色,整体看来宛如迷路的美丽山妖,低声咒骂魑魅魍魉挡路。

  骤然,他眉头一皱,她说他是鬼?

  该死的女人,旁人都能畏他如鬼,唯独她不行,她是老天送下来的新娘子。

  “哇!好美的小腿肚,摸起来肯定像丝缎般一样滑细吧!”黑侍卫惊叹的一呼。

  死黑炭敢吃本小姐豆腐,不教教他礼貌怎么成。沙芎芎扬起手欲出手教训,一件大大的男子披风突地往她身上一罩,盖住了外露的冰肌玉肤。

  接着她先听到一声惨叫声,然后是重物撞树的声响,感觉好像很痛,她也跟着缩了一下香肩。

  他们在演戏吧?音效配得真贴切,是哪位导演导的古装戏,连鞋子都仿得有点年代,两侧的翔鹰绣得满像一回事,准备道具的工作人员上哪里挑黑得两色分明的绣线车上布面。

  咦,不像电脑车缝,倒像是人工一针一针缝绣,台湾有如此高明的绣工吗?

  这一双鞋子不便宜吧!不知道戏演完了要不要卖?她买回去当古董玩,哪天办个化妆舞会穿出来秀一秀,但里面大概得塞一叠卫生纸才合她的小脚。

  “不许动,我还没瞧仔细。”哇塞!真棒的染功,鹰眼处硬是比其他地方深了一点。

  “姑娘,这是在下的脚。”冰冷如刀的低沉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嘿!!得了戏癌呀!干么文诌诌地用着古人的腔调说话。“借我观摩一下会死呀!”

  “要不要我顺便把鞋子脱下来送你?”不正经的女人,战醒风在心里思忖。

  “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做人投机是天性,别说我欺负人,快脱。”她鸭霸地要扯脱人家的鞋。

  “轻浮。”

  冷冷的两个字止住了她的动作,不知乾坤已扭转的沙芎芎抬起头一望,冷不防地用她的淑女指拧他的小腿肉。

  好硬。

  她得到一个结论,这个长得很……粗犷的男人是大陆人,而且是个练家子,所以她不认识他是正常事,大陆演员看起来比较放不开,演技有点压抑似的不开朗。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大陆稍红的演员都比实际年龄苍老,四、五十岁还演男主角,不像台湾的奶油小生干干净净的,到了一定年龄就改演男主角的爹喽。

  “我像鬼吗?”

  搞不清楚状况的沙芎芎睁大明亮的紫绿瞳道:“像。”

  “你再说一遍。”战醒风声音顿然冷了十度。

  “难不成你演打家劫舍的响马?你有山大王的架式喔!”再留个落腮胡就更完美了。

  草莽出身的刺髯客,声名千古传。

  “你说我是土匪?!”他一身黑锦袍配玉,腰系黑翡翠缎带,哪来的贼子气味?

  “小声点,我耳朵没聋,吓着了我要付收惊费……”沙芎芎奸奸地一笑,“当演员很好赚吧!缺不缺贴身秘书?”

  瞧小花痴赖上个超级大明星多有赚头,只要她心肠黑一点,拍拍江邪的露点相片来卖,肯定销售好得连财神爷都羡慕。

  最好他私人物品多得连自己也记不住,偶尔掉个十来件也不在意,好让她上网兜售一番,多少贴补一下爱挥霍的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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