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时间和生命浪费在这上头,根本是暴殄天物!
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何事?
也许,明天一张开双眼醒来,天塌了、地崩了,发生了巨大灾祸,从此两人天人永隔,她怎会甘愿残留在脑海中的最后印象,是她任性为了区区几颗虫卵而不和他亲近、拥抱、缠吻?她会恨死自己的!
在活着的时候不去做,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得做了!
她不要懊悔,不要说着“早知道怎样怎样,我就怎样怎样……”的遗憾叹息。
“妅意?”古初岁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一头雾水,这几日她闪他闪得多勤,好似他靠近她半步就会害她的欧阳小呆受孕,现在她却大大给他一记熊抱。
“明明有赫连瑶华这个悲惨借镜血淋淋在眼前,我竟然还蠢到把精神工夫耗费在赌气上头,太不值了,真的太不值得了……”欧阳妅意贴紧他的胸口,听见他的心正怦咚咚跳着,那是活着的铁证。多好呀,她最心爱的男人在她身边、在她臂弯抱得着之处,与她一块儿活在这世间,呼吸同样清新的空气。她自己想通了,心情由阴转晴,什么虫不虫蛋的,全把它抛到脑后去!她才不要再为了它,失去与古初岁相爱的珍贵时光。
生命,应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他就是她遇见最美好的事物。
古初岁完全同意她的想法,看着赫连瑶华,他知道自己是幸福的,他虽失去族亲,却有欧阳妅意来圆满他的未来,他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我们好幸运,都在彼此身边,未受痛苦死别的折磨,还能伸手拥抱、还能相互依偎、还能彼此关怀,我真的对上苍充满戚恩……所以,妅意,以后别再用不理睬来疏远我,你若不开心,可以骂我吼我,我会静静听你说完所有不满和怒气,不会像之前怯懦转身逃开,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消气,就是不要将我拒于门外,这样我会觉得好孤单,好吗?”他不怕她气鼓鼓的恼怒俏颜,就怕她不愿开口与他说话,用冷冰冰的态度待他,这会令他无所适从。
“好。”她笑着用力颔首。他说的情况,往后确实可能会发生,她脾气坏,又霸道,也不讲理,性子轻易便会被激发出火气,她不敢保证自己永远都不会跳脚生气,可她知道,他会如同他所言一样,静静听她吠,维持淡淡笑靥,宛如无际大海充满包容,极具耐性,最后,她会被他软化,如同现在一般,主动将他抱进怀里。
她会舍不得他失去笑颜。
他是药人,更是毒人,但他从没误伤过她,她第一次见他时便碰过他的血、亲吻他时交濡着他的唾,甚至在床第间,他的……
他待她是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宠爱万分,她在他身边非但没多次中毒,反倒气色越好,与其说是赫连瑶华日日送来的十全大补药养美了她,不如说是她从古初岁身上获取了比十全大补药更滋补的良药。严尽欢曾打趣问过她,不害怕哪一天吻着他时,他不留神将体内药毒互换,她就可能一命呜呼——
他那样珍惜我,我才不怕呢。
她想也不想便给了严尽欢这个答案,一边说,一边骄傲地挺高下颚。
因为珍惜,他连“不留神”这样的错误都不会犯。
他就是一个这么疼她的好男人,所以,往后她也会疼惜他,不用会令他感到孤单的方式使性子。
屋里,一股香味,由淡而浓,熟悉的甜香,迷蒙了她娇媚的眼眸、润红了她粉嫩的脸颊,这是古初岁唯一无法自制的“毒”,也是欧阳妅意最乐意中的“毒”——chun药。
她笑着看他一脸赧红,他不是一个毫无克制力的男人,然而面对她时,他的克制力,荡然无存。他好想念她,这三日她的疏远,漫长得像是三辈子。
“……笨小呆,扭什么扭、急什么急呀!”她明着骂潜藏在心窝深处的金丝蛊,实际上真正猴急的人,是她,她已经蠕着身子,攀坐在他腿上,密密亲吻他。“真是……一点都不矜持,完全没有虫格,yin虫dang妇……”
“大呆也按捺不住了,它好思念小呆……”他的声音,含糊在她嘴里。
她心口搔痒难耐,毒发的媚态,偎在他胸里的娇俏模样,逼人发狂。
他膜拜地爱抚她雪白身躯,喟叹着她的美好,她的温暖,令他眷恋不舍,她将柔荑探进他的长发间,勾着他的颈,压下来尝进嘴里。
并不是药性使人失控,chun药,只是辅助。
催化火热的床第缠绵,是爱情。
呿,明明扭动身体、急躁难耐的家伙是谁呀?yin虫dang妇又是指谁呀?!欧阳小呆不满冷嗤。
按捺不住的人,也不是我吧……古大呆也有冤想伸。
两只金丝蛊,成为代罪羔羊。
不过……好吧,它们也很思念彼此啦,啾。
番外 毒香
古初岁与欧阳妅意的第一个孩子,在一年后的春天出世。
初为人父的古初岁惶恐着急自然不在话下,但另一位坐立不安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门窗紧闭的产房,不时传来欧阳妅意的痛吟和哭嚷,古初岁在门扉前来回踱步,从右边走到左边,不时与赫连瑶华擦肩而过,当古初岁走向左侧,赫连瑶华便踱向右侧,两个男人仿佛变身成为纺车,一来一回地交织着担忧与期待。
漫长数个时辰的煎熬,终于,在东方天际透出朝阳光晕的同时,屋内传来啼亮的婴娃大哭,宣告着“我来到这个人世间”。
两个男人都露齿微笑,一位是喜迎自己与妅意爱情结晶的满足男人,一个则是狂喜于等待漫长数百个日子,直至今天,他见到另一丝曙光的激动男人。
将婴娃及产妇打点好的产婆,开开心心打开房门,报喜啰。
“恭喜恭喜,是个可爱的小女娃!”她也弄不清楚眼前哪个男人才是爹,毕竟两人都很高兴、都很激昂、都像准备冲进房里抱小孩,她只好一人恭喜一次。
话才说完,她便被他们一左一右撞开,差点跌出门槛,她想抱怨,两个男人早已消失于屋里屏风后侧。
古初岁最先关心欧阳妅意,她气虚地闭合双眼,阵痛了太长的时间,她浑身气力被抽干,发鬓被汗水浸濡,服贴着她的脸颊,他轻轻抚去她的汗,既是心疼又是感激,他吻着她,她才张开眼,给他一记笑容,然后开始抱怨生孩子好痛。
赫连瑶华则是走向一旁小床,看着五官又皱又红的小东西,她的小拳握个死紧,蜷成小石,赫连瑶华伸出一根食指,试图挤进五指小拳间,要探索在小小拳心里,是否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金丝蛊卵的传言,全赖古初岁一张嘴在说,他抱持着怀疑,没亲眼所见,总是不踏实。
小拳软绵似云,热呼呼的,比刚蒸熟的包子皮更具弹性,一握住他的食指便不肯放开。
他本来……也会拥有一个像她一样嫩软讨喜的孩子,他与绮绣的孩子。
若没发生那件事,他已经拥有一个跟在他身后摇晃学步喊爹爹的小宝贝……而不是与绮绣一并陷入沉远的睡眠,来不及长大。
他怔然望着小脸不及巴掌大的女娃儿,她嘤咛蠕动的模样,足以教人再钢硬之心也为之融化。
“我女儿很可爱吧?要不要抱抱她?”古初岁在欧阳妅意倦累到睡下之后,缓缓来到赫连瑶华身边。这个孩子能平安出世,赫连瑶华是一大功臣,欧阳妅意在怀孕其间约莫有三次流胎迹象,全是她爬上爬下没个孕妇的觉悟,三次全赖赫连瑶华急招大夫来抢救,再按三餐命人送来安胎药,才保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