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宝也不成吗?”
“你已经有个小宝贝了还不够啊?”她指着被衣裳包成蛹的虎儿。“先说好,我只是纯粹去作客,其它都不管喔。”
“你是我另外一个重要的心肝宝贝。”
“说这种话可是要负责的,你不会每个女人都喊宝贝吧?”
“我没有别的女人,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
“听起来怎么好像你很吃亏的样子?”
“你忘记我可是被你强去的,我的贞操你要负责,所以我哪敢有别的女人?”
他说得似假还真,但这种事怎么对证啊?!
申浣浣听得一头雾水,最后一拳打过去,“最好是这样啦””
听说要回衮州,孙崇虎乐得跟什么似的,整天就在他娘脚边打转,喜得见牙不见眼,一直到出发那一刻,才在他爹的制止下停止了狂喜的行为。出远门,该打点的事不少,孙上陇却只吩咐申浣浣,随身带几件换洗的衣物就好,其它都不用她操心。他准备了一辆舒适的大马车,外表无奇,里面却应有尽有,夹层里吃喝玩乐的细杂什物一样不少,滇红软榻可长可短,只要她累了随时可以休憩,也不过几天工夫,他就能弄出这样的大车来,真可以说神通广大了。
直到要出发的这天,申浣浣才看见车队。
“这么大费周章,不就我们三个人吗?”数一数大马车后面,还有一大三小的车,算是声势浩荡了。
“有一些部下也要随我一起回衮州,大家一起做伴热闹,你说是吗?”他没说这些人大部份是镖师,只有一小半是他的随侍。
这么多车,为的是要混淆视听,从这里到衮州起码一个月路程,要在年关之前回到家,那么一路上半点差池都不能有。
即使现在时局宁静多了,但说他杷人忧天也好,多此一举也可以,反正他不会再让浣儿冒一丝风险。于是告别了庄子里的大家,车轮压过碎石子路,留下两行长长的车痕,一行人往北而去。以孙上陇的身份住驿站是最省心又安全的法子,但是他让人沿路打听干净安全的宿头,包下整个客栈,无闲杂人等,车队一到就可以投宿,安全无虞。
就这样走了一个半月,除了车上有一个真正的小孩以外,还有一个玩心重的半小孩,又加上开始学习宠妻的孙大将军,原来预计一个月出头能到达,只好一直没有期限的往后延。
幸好天气转冷了,冬雪一波强过一波,等申浣浣有天掀开车帘被飘雪沾到鼻子打了个喷嚏后,她终于有了要赶路的认知。
被大雪困在路上可不是好玩的。
一行人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直奔衮州了。
他们抵达的那天,已经是腊月十一。
新年将近的气氛在衮州弥漫,申浣浣注意的,却不是那些各家各户忙着的腌白菜、萝卜,采买各种过冬食品的忙碌景象,她被飞檐翘角的吊脚楼,河上无数停泊的画舫给吸引住,人攀着车窗,身子一直往外探,要不是有孙上陇盯着,她准会因为太过专心看风景而掉了出去,变成衮州的笑话了。镜江水面反射着日光,怕看久了会眼花,他不让她看太久,撩起车帘指着不远处。
“到家了。”
孙崇虎闻言一阵欢呼,不等车停稳就急着要一马当先的下车。
“这野小子,回到他的地盘就这样。”孙上陇没阻斓,任他皮猴似的下车去,跳进静叔的怀里。
申浣浣随后下车,打量着眼前在夏天的时候应该是绿荫丛丛的独立小楼。
“那是金钱树、丁香花,你以前最喜欢爬上去乘凉。”
对孙上陇的这套回忆她很没办法,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瞥见她困惑苦恼的表情,劝慰的说:“我并不是要勉强你想起什么,是希望你喜欢这里。”他与她并肩,看着光秃秃的枝杆。
自从她留下儿子不见了后,他索性辞了所有官务回衮州来,想不到衮州也没她的踪影,这些年他四散家财,为的就是要探听她的消息,只可惜不是捕风捉影,要不就是毫无根据。四年,他的心一年凉过一年,也不断责备自己,他以为这辈子非得带着这份负疚走下去,永远的失去她了。
然而峰回路转,在他怎么都想象不到的地方,他的浣儿失而复得!尽管她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不要紧,能够一家团聚,便再好不过了。
“爹、娘!”粉嘟嘟的小脸上漾着开心笑容,孙崇虎从静叔的身上溜下来,乖乖的站到父母身边。
“爷、浣儿……欢迎回来。”静山的脸上多了几条岁月的痕迹,看着浣儿的眼中强掩着激动还有感情。
“我不是……啊算了,你好。”已经有理说不清了,反正她也让虎儿喊了一年的娘,只怕刻意澄清又伤了小孩的心。
“夫人!我的小浣儿。”梅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静山招呼道:“别在外头说话了,这趟路赶回来应该也累了,梅花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有话进屋里说吧。”惜口如金的他居然破例说了这么长的话,不只孙上陇讶异,就连孙崇虎也张大了嘴。
孙上陇又看了看申浣浣,可话却是对着虎儿说的─
“那么回到家的时候要说什么?”
“我回来了!”
孙虎崇一马当先的冲入院子。
申浣浣觉得有趣极了,也有样学像的朝着门口喊,“我回来了!”
孙上陇怔了下,一段老旧的记忆涌了上来,喉头哽了两哽,好一会才能平复这股激动。
他想起多年以前,有个瘦巴巴的娃儿在夏日时节来到他家门前,也用那奶着的声音大声的喊……我回来了。
静山和梅花都怔了。申浣浣看看众人奇怪的表情,像是在忍着什么,她不想探究,视线转向大门。“我可以进去了吗?”
孙上陇点头。
静山和梅花异口同声,“欢迎回家。”
申浣浣这时候才有了真实感,举步往那扇陌生的门里去。
第9章
不到两天,申浣浣就跟梅花、静山混熟了。她从来都不是那种非要严守份际,主人跟仆人之间要划一条大鸿沟的人。由于年关将近,要忙的事情很多,梅花要想年菜菜式、清扫庭院、张贴对联、准备红纸剪窗花和福字花样,还要叫静叔上山砍竿子预备放炮仗用。
忙得跟陀螺有得比。
怎么看,申浣浣都觉得自己很难置身事外。
她主动要求负责采买过年的时令食品,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就让梅花红了眼眶。
申浣浣连忙摇手。“梅姨,您先别感动得太早,我可是会买我喜欢的吃食,到时候您看不中意,可不能打我屁股。”
“我怎么看你都是我的小浣儿,她以前也一样贴心可爱。”梅姨,你这样说我很难回答钦!她无声回应。
梅花当然知道她的难处。“梅姨知道你爱吃什么,我给你列张单子,这些买齐了,其它的就随你喜欢。”
原来一山还有一山高是用在这里。
“梅姨,你放心,有我跟着去,不会让她太乱来的。”从书房里出来的孙上陇放下手里的棋谱。难得浣浣这么来劲,他怎能缺席?!
这些年他心里的煎熬没有人知道,好不容易人回来了,他恨不能把她放在自个一抬头就能看得见的地方。
“我哪里乱来了?!我是想说帮个忙,这样饭也才吃得香。”
“爷也要去吗……”梅花却不是很赞成。
“怎么?”
“浣儿一个人去怎么乱都有限,爷跟去,乱子只会多不会少的。”她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