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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允许在他享受完毕之前,这只人类有任何损伤。

  “你那只闻铜臭的鼻,自然不识我身上迷人香息。小姑娘,你闻闻,我是不是很香?”勾陈递上修长右手,容许她嗅取他的气味,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殊荣。

  事实上不用靠过去闻,她亦能清楚嗅到那人身上的清香,一点也不像金貔所言的狐骚,反倒更像是含笑或桂花那种甜味……眼前这位美艳男呃女呃……男人,也是貔貅吗?但金貔唤他勾陈……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如果又是之前那类的废话就可以滚了。”不要打扰他愉悦的刷毛时间。

  “我是为你好,咱们老友一场,我怎忍心见你落得如此悲惨下场?小姑娘,你评评理,我一片好心,教他视为驴肝肺,以后他惨兮兮能怪谁呢?”勾陈妩媚撩发,神态娇美竟让她这个真女人为之汗颜,她完全被勾陈给比下去。

  “金貔遇见什么问题吗?”谁能害金貔惨兮兮?他可是响当当的神兽耶!

  勾陈挑了个大石形状的银矿,一屁股坐下,颀长双腿交叠的简单动作由他做来也能优雅迷人,没人为他奉茶,他这位客人亦懂“别客气,当自个儿家一样”的道理,不劳烦主人,手指画圈圈,壁上蜿蜒泉水变成小蛇般的细流,朝他窜来,听话地落入他合拢的掌心,由他凑上弯弯红唇,轻轻啜饮解渴。

  “你干嘛问他这种蠢问题?!那又不关你的事!”金貔对她龇牙咧嘴。

  明明是只一张口就能轻易咬掉她脑袋的大兽,她却丝毫不害怕,也许是他脑门上现在堆满白色泡沫,破坏掉神兽的赫赫威风,也许是她见过他憨呼享受的可爱模样,将他当成耗呆同类,她真的没被他的瞪视和狺问给吓着。

  “好奇嘛……”

  “人类好奇这种事做什么?!”他鼻子喷气,两股强风,吹得云遥险些翻倒。

  “小姑娘,我说给你听,这只貔貅有病,他得了一种叫‘谁都别来吵我,我不给人爱,我要孤独一只老死’的绝症。”勾陈损人不带脏字,笑眯眯得多漂亮。

  “貔貅本来就不是群居动物!我们喜欢独来独往!”金貔顶回去。

  “并没有,不然他以为他是谁生出来的?是一貔一貅经过交配才孕育出他这家伙,听他说得多像他是靠自己从石里蹦出来!”勾陈故意不跟金貔斗嘴,回话时的口吻与眼神全望向云遥,“我老是跟他说,别把自己锁在自个儿世界里,有空到外头去见见其他母貅。我告诉他,爱情有多美多好,既能滋润心灵又能调剂脾性,有个伴在身边嘘寒问暖的滋味他没尝过,所以不懂,因为不懂,才会不屑。”

  “谁像你这只桃花妖狐,处处留情,下流无耻。”

  “错错错。”勾陈摇指,媚态尽展。“我不是妖狐,是仙,你拿那种小东西比拟我,对我是严重的羞辱。”至于后头“处处留情,下流无耻”两句,他开开心心收下啰。

  “金貔一直都是独居于此,没有其他同类陪他呀?”云遥只对这点感兴趣。确实,放眼望去,这洞内不像有第二只貔貅存在过。

  “是呀,你瞧多寂寞,才会有人替他刷刷毛,他就一脸满足瞑目的呆样。”勾陈呵呵笑,投给金貔一眼“你敢否认吗?”的挑衅目光。

  云遥自小就有爹娘姐姐在身旁,周遭亦有许许多多好朋友,可爱的美净、老成的北海、风趣的北洋……她不懂一个人孤单生活是什么滋味,依她喜好热闹的性子,她连一天都忍受不了。

  思及金貔因她搓洗金毛及揉按肩颈时所发出的吁呼咕哝,她知道那是舒服的叹声,不用去瞄他的表情,亦能明白,他有多喜欢她这样做。

  “你为什么不去找个伴?”她问金貔,金貔没开口,答腔的却是勾陈。

  “我刚不是说了,他生病了,他生了一种‘我不知道什么叫爱,少来烦我’的病。”这病名,随时可以改,反正大同小异。

  “不知道可以学啊。”爱虽然是本能,但它确实是虚幻的东西,无法详述形体,不能钜细靡遗描绘出模样。爱在每个人身上的影响不同,谁能告诉谁,爱是什么?如何去爱?或是如何被人所爱呢?“勾陈好像懂很多,你请勾陈教你嘛,给你一些建议。”

  “最好的建议这几百年来我起码提过上万次,他的反应就像现在这样——”

  大打哈欠,充耳不闻,用兽爪挖耳朵,一副大老爷没空鸟你的欠扁样。

  “我叫他去找只母兽,练习练习,不然等到发情期,有人又要糟糕了。”欲火焚身的滋味多痛苦,何苦自个儿为难自己,硬逼自己违反本能?这么好的提议,竟没被金貔采用过,啐。

  “这主意不错呀,练习永远是最好的进步的方法,就像骑马一样,常常骑,就会很顺手,也不害怕马背高度及奔跑的颠簸。”云遥认同。

  “对吧,小姑娘。”好难得有人站在他勾陈一边呢。

  “那他为什么不去?”

  “我哪知道他为什么不去?”

  两人瞟向金貔——问题的最大症结点——他连眼睑都懒得掀。

  “金貔?”云遥以手指戳高他的眼皮,逼他露出亮晃晃的金眸看她。

  “因为麻烦。”金貔耐不住被她浑圆大眼眨巴眨巴直盯的逼视,掀掀唇角,吐出答案。

  他讨厌改变,讨厌生活必须为另一个人改变,他喜欢现在的自在悠游,今天精神好,天地之大,随他闲逛,寻遍奇珍异宝;明天懒得动,就趴在貔貅窝睡,一天两天没人吵,一月两月凭他高兴,不会有谁在他耳边喳呼。

  他一点都不想在身边摆上另一只母貅——尤其是母貅的性子,没有一只是温柔可人,貔貅凶暴,外人或许不清楚,他这只貔貅可是亲眼目睹过!他情愿单独一只,没人啰唆,没人咆哮,没人管他今天做了什么又去了哪里!

  勾陈说,这样的他,太贫瘠,他反而觉得勾陈的精彩情史教人看了都嫌累。

  找个人爱你看看嘛,你又没损失。这句话,勾陈说了有一百次吧,最少。每回勾陈来,就会念好几次,烦。

  是没损失,但他不认为有人爱他或是没人爱他,有何差别。

  差多了!被人关心,被人疼爱,被人放在心坎里,有人想起你时会傻笑会开心,总好过你从没让谁悬念过。勾陈老将情呀爱的放嘴边,他那只一日没爱就会死的淫兽,巴不得全天下生物最好都能双双对对,于是,开导金貔成为他最大的挑战及乐子。

  金貔不是没动念过,找只母兽,尝尝“爱”是什么,日后勾陈再啰唆,他也能义正词严回嘴,不会每次都遭勾陈一句“你又没爱过”给堵回来,偏偏,他没碰上顺眼的母兽,半只都没有。

  “这种答案你也有脸说?”勾陈摇摇头,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可以去找不麻烦的母兽,乖巧一点的,可爱一点的,温柔一点的……最好正巧会替你刷毛捶腿的。”

  最末一句,金貔与勾陈同时看向云遥,金眸与红眸中,竟然跃动着同样光彩。

  母兽。人也是兽的一种,至少,在他们目光中,人类确实是的,与一只兔子或是大熊并无差别。

  正巧会替他刷毛捶腿的。她完全吻合这一点。而且,刷毛的力道和熟练无可挑剔,至少,金貔满意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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