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我,走,快走,你会,生病,拜托,快走……”她含糊说着,断断续续,他本以为她是因过度害怕才口吃——直到刚刚获得解答为止,他确实是如此认为。
她被兔儿给逼进了一旁池水泉心,兔儿怕水,又不会泅游,在泉畔徘徊许久,终于放过她,否则那只嚣张野兔似乎想测验它是否有能力让她吓到跪地求饶。
她的发长及裙摆,没入水里,微驼的身形不算娉婷婀娜,可是望着兔儿跑远的那双黑眸,注入笑意,不是解脱,不是危机解除,而是庆幸。此时他才知道,她在庆幸,她没有伤害那只作威作福的小兔崽子。
走了兔子,引来了他,他成为接续欺负逗玩她的家伙之一。
会提出与她交配的要求,实在是她的反应太可爱,光是想像她在自己身下颤抖的哀求模样,是男人都会亢奋爽快。
那时没看出她是疫鬼,她身上淡淡生香,不是花,不是胭脂,没有恶臭,清新好闻极了,没有将鼻子埋进她颈边发间深嗅,真是失策。
狍枭咧嘴笑着,做出一个好蠢的动作——撩过她长发的手指,凑到鼻前,深深吸气,残留的香息进入肺叶,点燃体内未尽文火。
第1章(2)
“宝宝!还不快回来!全家在等你吃饭呐!”
脑海间的旖旎光景,被“娘音传脑”给硬生生击碎,狍枭额际青筋瞬间贲张浮现。
“不要叫我宝宝啦!”双手抡成硬拳,撕心裂肺地吼回去。到底要他重申几千万次呀?!貔貅都不长耳,不听别人抱怨吗?!
“你是宝貔,不叫你宝宝,难道要叫你貔貔吗?”脑里传回的声音仍在说道。后者又没多好听!
“我是狍枭!我只承认这个名字!什么宝貔什么方——见鬼的姓名,我一概不屑!”狍枭边反讥,一边动身跃上夜空,往“家”的方向飞,只是一双金亮的眼,仍在脚下夜影间搜寻方才逃得恁快的小女人。
“狍枭已经是上辈子的你,你现在就叫宝貔,少给我啰哩叭嗦,你二姐说你在外头胡搞瞎搞的事,我还没同你算账,你皮绷紧一点,回来有你好受。”
“二个屁啦!我把屎把尿洗屁股长大的家伙,也敢自称是我二姐?!”他啐声。
“瑶瑶比你早出世,她是你姐姐没错哦,你这只兔崽子,礼貌全学到地板去了吗?!”据说是他“娘”的娇嫩嗓音训斥他。
礼貌?这两字是甜是咸,他没吃过啦!
狍枭很想关掉脑子里的万里传音,不过关不关也没差,他已经快到家门口,要直接面对那位在脑海心音里数落他的“娘”,以及其余“家人”。
好吧,他仍是想要短暂的安宁,哪怕只有一瞬间都行。关掉,不让娘的声音再传进来,确实是安静了一下下,但是另一道可爱的、笨拙的、无助的细微颤抖,却浮现上来。
我,没有,名字……
他们,叫我……妖魅,或是,怪物。
多可怜兮兮,他虽不甘不愿,都还有三个名字,她却半个也没有,真想分一个给她。
大概是没得逞,所以特别想念她的一颦一笑,雄性的劣根,拥抱过的美艳花妖生啥长相,他已经不是很记得。
“这么快就结束了呀?那只疫鬼应该觉得你中看不中用吧。”妖娆女子站在貔貅洞外,纤臂环胸地嘲弄他。距离她回到家,不过短短须臾,他就完事了呀?太不济了吧。
“告状鬼。”狍枭不给她好脸色,不过他的反应倒是逗笑了妖娆女子,她咭咭轻笑,率先奔回洞里,里头早已坐妥四人。
妖娆女子是他娘一胎四子中的第二只,名曰瑶貅,自称他二姐,他死不承认,别想要他开口叫她一声二姐!
“小弟,你这样不行哦,发情期还没过完,你就精尽貔亡了。”说话者是排行老大的锳貅。貔貅特有的精致貌美,算她一份,水蓝色的发,偏似于晴朗天空,因她喜欢蓝瑟宝矿所致。
“小弟,你一天到底和多少雌性欢好呀?你快变淫兽了。”手捧一盘珠宝与狍枭擦肩而过的是老三,铃貅,矮不隆咚,一不小心很容易被人高马大的他所忽略。
“全数貔貅里,进入痛苦情欲期仍能过得畅快欢愉,大概只有你。”银发熠亮的绝色大美人,哼哼笑着,纤足抬起,直接抵向坐在宝矿圆椅间,摸了块银砖啃的狍枭肩胛。
“谁说的,你和老爹也过得很惬意呀,玩得多欢乐,百无禁忌呢。”狍枭酸回去。
“我跟你爹是夫妻呀,夫妻爱怎么玩谁管得着?哪像你,东沾一个,西抱一只,毫不知节制,只要是母的,你都硬得起来,啧啧啧,不容易耶。”
“你当我爱吗?!还不是这种鬼发情期引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体内有把火在烧,多难受呀?!”求偶是情欲期的兽性本能,他是被这具身体给逼的!
“你姐姐们就没你胡来。”他娘亲揪揪他的耳,给他小小教训。
他是很想回手啦,但娘亲身后站着的爹,教他不敢造次。多可怕呀,那个爹,明明没修炼,却一日比一日更强,好像光是多呼吸两口,就能增进几十年功力,他曾试图打败他爹,缠着要与他比试比试,心里打定的坏主意是“哼哼哼我狍枭当恶兽当了几百年,你这只人貅混种在人界打滚二十八年,升格为纯貔貅不过数十年,看你狍枭爷爷扁得你跪下来喊声老大饶命!”,结果架式摆开,一招,他被他爹区区一招打晕,再醒来,已经是隔日早膳时间。
害他顾忌他爹亲淫威,在家里只敢顶顶嘴,挨挨他娘的脚丫子踹,葱白手指拧耳而无法反击……
他们大概是貔貅界里,唯一一家子“群聚”的异类。
貔貅向来独来独往,公貔母貅不因爱情结合,育子工作落在母貅身上,孩子养大,母貅硬下心肠赶走小貔貅,要他们自生自灭自个儿去品尝世间险恶,所以貔貅对于亲情淡薄无谓,当然更不可能如他们,围坐在一起吃晚膳。
这得归功于他们的爹,曾经当过二十八年人类的爹。
当时他们娘亲一脸泪水狼藉,佯装凶狠地驱赶他们四只出去,是他们的爹,一只一只拎回来,跟自己的妻子说:
既然混了人类的血,我们也可以按照人类方式来养孩子。人类喜欢一家子团聚,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孩子长大,不一定非得赶出去,陪在身边,另有一番热闹味道。
于是,他们一貔三貅,谁也没离开过爹娘,虽然,他心里是很想走啦,又有一点点该死的不舍……
习惯了吵吵闹闹,突地变成身边没半个人碎碎唠叨,挺怪的。
“宁缺毋滥,我才不想委屈自己,随便找只公貔了事,光想就嫌脏。”瑶貅轻皱俏鼻,说起“宁缺毋滥”四字,刻意加重语气,慎重地看向狍枭。
“何必要缺呢?虐待自己呀?我狍枭可从不做为难自己的蠢事,身体燃烧起来就找些可爱的小家伙消消火,总好过泡冰水或是靠吃来佯装自己无欲无求爽快多了。”狍枭秉持着“有乐便享”的原则,重于自身需求快乐,没有忠诚,不管啥鬼情爱。这种事,有爱没爱都能做,做起来激烈兴奋,纯粹肉体与肉体的交缠撞击,闭上眼,享受极致乐趣,管他身下女人是圆是扁,反正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