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下她的额头。“你的体温很高。”
她把一整壶的水都喝光了,却觉得还是无法解渴。
莫道言拢着眉头,才走这样一段路她的体温就高得吓人,连唇都裂。
“嗯……”
“怎么?”他问。
她摸了下腰上的袋子。“可能是错觉,刚刚蛋好像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她腰上的袋子,若有所思,随即道:“你握着蛋。”
“干嘛?你不会教我在这里孵蛋吧!”他敢说是,她就叫他去吃屎。
“我只是突然想到磨磨在你身上下蛋或许不是凑巧。”
“什么意思。”
“你的体温比常人高,蛋孵化的机率会高出许多……”
“好了,我不想听这种话,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孵蛋。”她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要热还不简单。
“你去收集一些热沙跟小石头,装进这里头。”她把装蛋的袋子交给他。
他勾起嘴角。“这方法也不错。”
“别放太多,万一烤熟了不关我的事。”她闭上眼睛。“你去忙吧,我要休息一下。”
还是这么会使唤人。他盯着她的脸一会儿,才起身去找些细沙与石块。
◎◎◎
原本只是闭目养神的尤凤仪,随着时间过去,意识开始有些恍惚,臭味已经不再困扰她,四周静得好像她不在其中,她飘离了一切,像是在外头观望着被困在透明笼子里的自己。
好比高空俯望的镜头,将一切收揽,她的脑袋里闪过一幕幕画面,速度太快她看不清,也没刻意去看,自她附身于米兰兰身上后,偶尔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起初她吓得立刻睁眼,后来才明白那是米兰兰的记忆,只要放松,等这些画面过去后,她总会忆起一些过往。
这些记忆不见得跟目前发生的事有相关,好比十天前她正在跟赤凤吵架,脑袋也是这样闪过一幕幕的画面,她没理睬,也没去细看。吵完架后,她忽然很想吃果冻,那是米兰兰生前很喜欢吃的东西,各式水果冻上浇淋鲜乳,周围放着碎冰拌着果冻吃。
她立刻要奴婢去做一份来,吃完后心情畅快无比,但她不怎么喜欢鲜乳,所以把鲜乳改成了蜂蜜,还是一样可口,只是有时想想,这感觉还挺恐怖的,她明明不是米兰兰,但受制于这具身体,有些喜好还是会受影响。
画面渐渐淡去,她也不以为意,仍是闭眼休憩,忽然有个东西在她脑中慢慢现形……
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没见过素质这么差的。
影像整个清晰起来,是赤凤,它正跺着脚,生气地瞪着她,因为有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总算没被吓到,不过尤凤仪还是有些迟疑。
猪脑袋,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讲话?
……这难道就是莫道言说的心音吗?可不只声音,她还看见活生生的影像,她试探地问道:赤凤是你吗?
总算通了,耗了我多大力气知不知道,你的素质为什么这么差?
真的是你?
不要一直讲蠢话。赤凤以翅膀指着她,一如往常的高傲。你给我听好了,马上到咕咕山来。
我已经来了,你在什么方位?她才问完,脑中顿时显出方位,宛如google map。
快点,没时间了。
她立刻睁眼,影像随之不见,想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她开始大喊:“莫道言——”
第4章(1)
“是这里吗?”他指着空地上的一块巨石。
“嗯。”她点头。“快把石头搬开。”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以我之力恐怕没办法。”那石头起码有三、四百斤以上,他虽然长得高,可不是大力士。
“叫公孙兄弟。”这对赛亚人来说或应该是小case。
他点点头,从腰间拿了信号弹,点燃后抛向空中。
这里距离断崖约莫五十公尺左右,下面是黑河,像沥青一样,又臭又稠,尤凤仪蹲下身将耳朵贴在石上,但没听见什么。这花玉华还真费工夫,在这儿挖洞,把赤凤它们关在这儿,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试探她是不是真的米兰兰吗?或者是想借机除掉她?
她觉得这整件事实在古怪,她搞不懂花玉华到底在想什么,赤凤可是四翼国的圣鸟,有人会拿圣鸟的性命来赌吗?
她起身,说道:“这附近能藏人吗?”
“你觉得花玉华在这儿埋伏了人?”
“我不知道,若真的有她的人在这儿,有可能是为了杀我。”她左右张望,这儿除了稀疏的树跟石头外,几乎无处可藏。
“也有可能是为了释放赤凤,我是说如果我们没及时找到赤凤的话,她的人会出手相救,毕竟赤凤是四翼的神鸟,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但最近十几年有些东西改变了。”
“什么?”
“人是一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变想法的物种。”他含蓄地说。“据说以前这世界不只赤凤一只神兽,但慢慢的其他神兽渐渐消失,据说有些回到天界,有些被人捕杀了。”
“这是书上记载的?”
他点头。
每个民族都有其神话起源,她猜想他说的那些书大概就像《山海经》一类的书籍,上头写着各种奇怪的人类与动物,当然还有神仙以及世界是如何诞生的,哪里有仙鸟等等。
“那只是神话,不用尽信。”她说。
他没回应她的话,视线被天边的某个东西吸引,她顺着他的视线瞧去,讶异地发现四翼国体积最庞大的曳鸟正朝这儿飞来,大概有四、五只左右,曳鸟的栖息地在另一座山头,怎么会飞来这儿?
“是赤凤叫来的吗?”她瞄了眼地上的巨石。“曳鸟可以把石头踢开吗?”
“我怀疑。”他说道。
曳鸟朝他们飞扑而来,激昂的叫声与平时温和的模样大不相同,尤凤仪本能地要扑倒却忽然想起腰间的黑蛋,就这么一秒的迟疑——
她已经离开地面。
◎◎◎
“噢,我撑不下去了,这里比刚刚那里更臭。”白苹抓着公孙朗的手臂,一脸痛苦,五官往中央集中。
方才他们瞧见信号,所以往东而来,没想到东边更臭,她终于明了世间的痛苦莫过于没有“最”只有“更”,没有最臭,只有更臭。
“为什么你们都没事,莫非北凉人没有嗅觉?”这臭味已经开始让她流眼泪。
见她一脸狰狞又流泪,公孙朗忍俊不住。“你为什么总能把事情弄得这样滑稽?”
公孙右也在一旁笑。“你这样丑死了。”她的五官全皱在一起,像捏坏的包子。
“我没有……心情跟你们开玩笑……”她真的受不了了,立刻把脸压进他的胸膛,刚刚她叫公孙朗帮她点“闻不到臭味”的穴,他竟然跟她说没这种穴,人体不是有三百多个穴吗?竟然没有这种实用的穴。
“你在干嘛?”她竟然大胆到在扯他的衣服。
“噢……”她把鼻子埋进衣服夹层,吸口气。“你别动,衣服里有残存的氧气。”
“什么?”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公孙右看不下去。
白苹没时间理他,她憋住呼吸,对公孙朗说:“快点把阴阳铁弄到我的鼻腔保护我。”
他又笑了。“阴阳铁不是这样用。”
她火了。“那是怎样,我想要的优点都没有,只会让我发情。”
公孙朗轻笑。“孩子在这儿,别说得这么露骨。”
“我——”
“咦,是曳鸟。”公孙右指着天空。“有五只,不是说这儿沼气有毒,鸟不会来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