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想写咒语。
但是不要天灵灵地灵灵。
我想写法术。
但是紧要关头总是会变成另一个模样。
你总是会看到一个作者在那边兴奋地说她要怎样怎样,可是看完她的书以后又发现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
因为她,会设定那般,却又并非其的那般,最后写出来根本是这般。
十一万字的路对我来讲十分漫长,而我也老在途中忽然灵光乱闪捡捡花花草草走到另外一条岔路。能否贯彻初衷,全在于这个笨蛋作者杂乱脑袋的一念之间。
如此的状况外,真是对不起大家。
如果你们可以有耐心接收到我书里的诡异电波,那么我们就一起牵手跳土风舞吧。(为什么?)
楔子
“大凶。”
庙宇里,诵经及祷念之声不绝于耳,香烟弥漫炉前,信徒跪于殿中,身影于雾烟包覆中似虚似实,深远杳杳。
俊逸尔雅的男子微笑,望着解签婆婆拿着他刚才随便抽出的一支签。
“大凶吗?呵!”仿佛颇觉有趣。
那老婆婆低着首,槁木般的枯指交相紧握,握得签诗皱烂,呆板的语调凝聚如冷灰,续道:“轻则行尸走肉,重则丧命归西。”
他一顿,旋即露出了烦恼的笑。
“这真糟糕。”低垂的眸子微闪,慑人心魄。“可有方法能避?”他不是很认真地问,视线缓缓转移远处,放在始终背对着自己的诵经信徒。
“没有。”老婆婆颤抖起来,死鱼似的眼睛猛地暴瞠,悍然瞪视着前方某点,血丝遍布,震悸惊悚,本来微弱的嗓音更是强烈起来,中气十足地重喝道:“躲不了,避不过,在劫难逃,”
烟扬,烟散。如行刑前的惊骇昭告。
周围一切如常,无半个人因这突如其来的奇怪斥喊回头观望。仿佛老婆婆只是无声地动了动嘴,而唯一能听到的人则落入了发白日梦的诡异幻觉。
“喔……”他长指抚上唇,半晌,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上,“老婆婆,谢谢您的忠告,不过,我这个人,可不信邪。”他笑着,不真。
因为,他自己就处在一个邪魔歪道的地方,还乐得开心。
语毕,转过身,轻勾手指,数十名肃杀的官兵便从门口汹涌闯进,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其态势之强硬恶煞,吓得善男信女纷纷惊慌失措地往外跑。
仅有一名神色紧张的男人,年约五、六十,面上蓄胡,盯着前殿的混乱,悄悄地退至后头,趁没人注意,闪身入内堂。
伫于解签处的男子缓慢抬眸,低低轻笑。
只见那自以为逃出生天的蓄胡男人很快地便被埋伏于后方的官兵逮住,给架至男子跟前跪着,压在背后箝制的木棍让他动弹不得。
蓄胡男人昂首,望见男子,忙道:“大……大人!我不是想逃走,真的不是!您知道的,小的怎么也不敢杵逆您啊!”若非被架着,他像是要上前抱住男子的腿了。
被唤大人的风雅男子缓缓淡笑:“咦?我也没说你是想逃走啊,你又何必这么害怕呢?”轻挥手,官兵们便放开木棍,友善扶起男人,他道:“可怜你知府一职遭革,我想你是急着返乡见亲人,不过,那也得把你知道的事情说个明白再走啊。”
男人明显地发颤,“小的……小的什么都不……”
“唉。”好为难地叹出一口长长的气,“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把我想听的事情说出来;二是押你到皇上面前讲我让你要讲的话。若你两个都不允,那你侵吞百万两赈灾粮银而导致几百人活活饿死的事情,就再也藏不住,到时,也不会只是革职那么简单了。”
他俊雅的脸容无奈低笑,状似不正经地随口说说,看来却犹如夺命的牛鬼蛇神般撩回可怖。
男人瞠着双目,冷汗直泄而下,只能被恶鬼活生生摆布拘提。
“我现在押你回衙门,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谁和谁私下勾搭,又是谁曾经想在我背后放冷箭,你……要慢慢说给我听。”微微一笑,命令道:“带走!”
官兵们听命,架着僵硬的男人离去,其馀人也都有秩序的退出庙宇。
俊雅男子跨出门槛,临上轿前,回首望了一眼,而后才放下帘门。
“起轿!”下属吆喝着。
一行人渐渐走远。
等确定恢复平静后,躲在里头的庙祝才敢跑出来观看。见不少东西被他们粗鲁来去刮得倒得倒、翻得翻,今日香油钱给这一搅和,肯定又少赚好多。
“这些个官!”他呸道,四处一望,却发现怎么有人好像跑错地方了?“嘿!你这瞎眼老太婆,坐在这边想干啥啊?”又想乞讨?
老婆婆无言,只是沉默地垂着头。
庙祝走过去看到她前面搁着一锭银两,骂道:“原来你坐在这边骗人钱财!要不要脸啊?”凭她也替人解签?瞎子看得懂签诗吗?左右瞧了瞧,没人,将那一锭银放入自己腰带里,他对着怎么也不语不动的老婆婆喊道:“你还坐这干啥?瞎老太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装死啊!?”
不耐烦地伸手一推,她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双目圆睁,全身冷硬,指尖发紫。
“干啥啊?你少在这边装模作样!”庙祝被她吓了跳,却还是连连叫骂。她依旧毫无反应,他心里开始发毛,小心翼翼地探她鼻息。
不到一刻,就跑出去大街使劲招手,放声惊叫:“救命啊!救命啊!死人啦!”
而后,忤作前来验尸,却发现老婆婆至少已死二日有馀。死人怎么会自己走动,坐在那边骗人钱财?庙祝的证词被当成胡说八道,扰乱查办,当下重打三十大板,以杀人嫌疑收进大牢。
徒留下那宛如以命抵咒般的诅咒,荡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幽幽森森,环环绕绕。
躲不了,避不过——
在劫难逃。
第一章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粗哑的嗓音破空一喝,黄色的符纸随即挥散上天。右持五雷桃木剑乱魔祈舞,左摇镇邪黄铜钤声声催魂。一旁站着数人,有老有少,男女齐聚,皆是住在这宅邸里的陈姓人家。
几双眼睛认真地盯着,数道视线分带敬畏祈望,严肃审慎,也有不以为然的。
“娘,为什么要请人来作法啊?”家里又没死人。一个少年眉高颚抬,摆明不屑此等灵异。
“嘘!”旁边的妇人立刻将指放在唇上斥责,紧张兮兮:“别吵,小孩子不要乱说话。”阿弥陀佛,福禄寿星。
“是啊,可别得罪了神明。”坐靠在椅上的婆婆双手合十拜了拜天。
最近家里衰事连连,先是儿子做生意惨遭失败,而后老丈人跌跤卧病在床,接着连宅子里养的狗都夭折归西,还有仆人说晚上总会看到一些一奇怪的黑影飘来荡去,这可当真吓坏了他们。
果然就是有哪里不对劲,否则怎么会这么倒楣?所有一切的不顺遂马上归咎到了鬼怪作祟头上,还是得找人驱驱邪才能求个心安。
少年嘟起嘴,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压根儿不信这些个怪力乱神。
庭院中,只见那身材矮小的圆脸道士摇头晃脑,念念有词,绕了几个圈子后回到原本方位,蓦地抓起法坛上的一把米,朝前洒去,放声重斥:“腾天倒地,驱雷奔云,对仗千万,统领神兵!”将木剑和铜铃搁下,左右双手巧妙翻转,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两张符纸,教看的人皆是满脸崇拜惊奇。“急急如律令,退!”将符纸以烛火燃点烧尽,俐落地从腰间摸出一只短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