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道:“你让我想想。”里头有很多秘技跟经验传授,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蓦地,一声极细的声响传来,她小声道:“在那边。”
“你耳朵倒灵。”他往右转。
“如果有危险,你先挡着,我去叫人。”
“你是想跑吧!”他冷哼一声。
她讪笑两声,随即挺起胸膛、义正词严道:“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何要为你拼死拼活?”
“那我为何要走前面?”他反问。
“你是捕快,吃公家饭,当然要保护百姓。”她说得理所当然。
“换你做了捕快,你却要鱼肉百姓?”他冷笑。
她抓了下头。“你很烦,好啦,我不私逃就是了。”随即喃喃自语。“小肚鸡肠,什么话都记得那么清楚……”
樊沐云懒得跟她见识,被她气了几次后,他决定不顺耳的话就当耳边风。
两人越往前,叫声越明显,而且听起来像是老鼠的声音,伍蓝望着前头的铁门,狐疑道:“难道这里是地牢?”如果是地牢就别看了。
“你不好奇?”他停下脚步,转头问道。
“不好奇。”她摇头,“老的辈的札记说了,于自身无益之事不做,会惹麻烦之事不揽,你说地牢里能关什么人?一嘛好人二嘛坏人,坏人自是不用救了,好人为什么会被关进去?定是与人有利益冲突或者深仇大恨或者顶罪或者官老爷判事不明,咱们江湖中人哪有什么官老爷判事?剩下的三种都是麻烦,麻烦自然要远避,我们出去吧。”
“先看看什么人再说。”他来到铁门前,朝门上的窥视孔瞧去。“我只看到老鼠。”
“咦,真没人?那厉若兰跟厉梅霜下来做什么?”伍蓝满脸疑惑。“难道真藏了宝物?”
虽然她并没亲眼见到厉若兰下来,但当时厉若兰确实是往这方向过来,后来巡庄时,她还借了一次尿遁去厉若兰房里查探,发现她仍未回来,虽然不能斩钉截铁地认定厉若兰当时一定在密室,但可能很大。
一想到血玉麒麟和厉若兰手上白亮亮的珍珠,她脑子一热,二话不说往前冲。
樊沐云推门正准备进去,却让她后来居上,双手使劲把他推到一边。
“说好作二分,不许跟我抢。”伍蓝嚷着冲了进去,最好麒麟也在里头,省得她瞎找。
樊沐云匪夷所思地摇摇头。这女人简直比土匪还可怕——
可一进到牢房里,他却笑了。
牢房内除了稻草、棉被与几个酒瓶外,再无其他,她却像是疯了一样,在草堆、棉被里翻找,墙边出没的老鼠全让她吓得没了踪影。
“如果这些是你想要的珍宝,我做个好人,都让与你了。”他微笑道。
“我说值钱的东西我才要。”伍蓝不屑地说,转身开始敲打墙壁。“一定有密室。”
她激动地在心里呐喊:珍珠、黄金、凤凰、麒麟、仙鹤、骨董啊……什么都好,只要是值钱的宝物都快点现身吧,你们的主人就在这里啊!
他环视一眼整齐摆在角落的棉被与酒瓶,觉得有些纳闷,棉被与酒瓶看上去十分干净,除了墙角有些吃剩的果渣外,牢房并不脏乱。
他走到墙角,拿起方才老鼠啃噬的鸭皮、果核与果渣,内心疑惑更深,由残渣来看都还很新鲜,谁会特地跑来这里吃烤鸭跟水果?厉若兰还是厉梅霜?
伍蓝注意到他的举动,立即走过来。“有人在这儿吃烤鸭跟跟桔子?”她疯了似地又回到墙壁前敲打。“密室可能在这附近,快来帮我!”
“我觉得这里没什么密室。”他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又跑到他面前,同他蹲在地上搜寻可疑物品。
“感觉。”他抬起头正想再解释,却发现她正在抓脸,难道是被虫子还跳蚤叮了?
樊沐云才要开口询问,倏地发现她颊边有一小块皮肤让她抓破了,她却似无所觉,肌肤上亦无抓痒的红痕与血丝。
樊沐云心中一凛,莫非她戴着人皮面具?
伍蓝没察觉他忽然迸出的厉光,只是皱眉思考,她一向只对坏事有预感,好事倒不怎么灵,难道真是她想岔,让贪心蒙蔽了智慧的头脑与雪亮的双眼?
思及此,她淡定了些,反正地牢也不会跑,而她还得在厉家庄待上好长一段时问,不急于一时,现在或许是时机来到。
当她回过神时,樊沐云己将目光再次放回地上,小心搜寻可能的线索。
伍蓝起身说道:“我也该出去了。”一会儿就该她当班巡庄了。
樊沐云抬起头,见她没了方才的急迫与贪财之色,挑眉道:“怎么,放弃了?”
“不是,你跟我一起出去。”
他先是不解,随即恍然,“怎么,担心我先找到机关?”
被说中心事,她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担心你独吞。”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他摇头。
“我信不过你。”她直言。
他好笑道:“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要押我上去?”
伍蓝气愤地瞪着他,押他上去不知得耗费多少力气,再说还不确定是否有宝藏就厮杀也挺可笑的。
“这里没宝藏就算了,若是有而你又独吞了,我一定把你供出来。”她警告地说。
第3章(2)
他摇摇头,懒得跟她说理,还真以为发现宝藏就是她的,也不想想这是厉家庄的地盘,宝物的归属一清二楚,她还厚脸皮地以为是自己的,他开始怀疑她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是盗贼?
伍蓝自是不晓得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再三叮咛后才走出牢房,忽地想到小火把还在樊沐云手上,转身就想索回,可一想到若真有财宝,自己还得跟他分赃,现在先施个小惠,日后也好说话,反正用小竹子做起来也不难,就当送他好了。
她拿出火折了照路,很快回到阶梯旁,她一面往上走,一面扯下脸上的黑布,折好后收回腰间,右手忍不住又抓了下脸,这回面具戴太久了,痒得难受。
她分神地握住石狮转了下,一边思忖着是不是找个借口不去巡庄,先把人皮面具卸下来再说……
她收回火折子,看着上头的石桌缓缓滑开,便抬脚往上走,可一踏上地面,瞬间察觉到一抹杀气,她本能地举刀挡下迎面砍来的一抹寒光。
“是你?”老莫冷笑一声。“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糗大了!伍蓝在心中暗悔,早知道就在里头待久一点,现在怎么解释?一向反应迅速的她也正在怔忡。
她尚不及回答,与他同队的三名汉子出声道:“她定是奸细,先把她拿下再说!”
“我不是奸细!”她抬手挡下劈来的大刀。
莫魁可不听她解释,手里的刀一起一落、连劈带砍,从她进厉家庄那天起,他就想探探她,可小姑娘滑溜得紧,碰着他没说上几句话就开溜,现在可好,让他逮着了。
见她灵活地挡下众人的招式,他心一凛,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起来。难怪那日在凉亭里她不怕不躲,不急不躁,如同局外人,原来是有几分本事。
另外两人也来劲了。“还真有两下子。”
大胡子见伍蓝刀法凌厉,眉头微皱,四对一其实不好打,得有默契才行,否则你挡着我、我碍着他,再得一团乱,于是他与另一名护院贾成先退了下来。
“我们瞧瞧底下有什么?”贾成指着石阶,想下去一探。
大胡子还来不及回答,忽见一人走上来,他反应也快,扬刀砍去,出招后才发现是樊沐云,因先前樊沐云帮他们留档造册,所以大伙儿都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