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一种警钟,惊动了全部的北陵士兵向这边迅速移动。
东野鸿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从今以后,我记得你了!”
他轻松跃上旁边的树枝,足尖轻点几下,掠出了即将形成的包围圈。
身后那个鬼魅的影子又要跟上,却听到那女子叫道:“赤多妖,穷寇莫追!”
这话差点让他为之气结,从树上掉下来!
穷寇莫追?他何时变成了寇?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言辞上羞辱他,早晚有一天,他要把今夜她加诸在他身上的羞辱全回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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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北陵中军帐里,燃起了通明烛火,一干将领面容严峻地端坐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怎么会起火了?”萧丛飞将军厉声质问。
出身赤多族的赤多和也瞥他一眼。“你还想不到吗?这只是东野那些奸诈之徒的诡计罢了,久攻不下,就想藉此来打探我们的虚实。”
“没有抓到他们的人吗?”萧丛飞笑,“我记得深夜的大营安全是你们麒麟旗负责的。难不成敌人派来的是鬼,否则怎么能从赤多将军的手下安然逃脱呢?”
“是由我负责大营安全,但是我的人不会抓鬼贼。”赤多和也冷着脸,反唇相稽。
“刚才的笛声是怎么回事?”萧丛飞蹙眉追问,“是谁吹响了南黎之笛?”
“是我。”淡淡的女声从帐外挑帘而入,一个穿着深紫色衣裙,面带一张小巧面具的女人走了进来,身边跟随着一个黑衣冷面护卫。
众人一见到她,纷纷站起躬身道:“陛下。”
“没有抓到那几个东野人是吗?那就算了。不必为这点小事争执,他们不过是东野鸿派来的密探而已。东野鸿现在拚命想找到我们的弱点,这一夜,各位将军辛苦了。”紫衣女人正是北陵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皇——萧遥,也是这一战中,北陵真正的幕后指挥者。
萧丛飞赶过来叩首,“听说陛下在今天外出巡视的时候被对方的流箭射到,不知伤势如何?前线毕竟不比后方安全,陛下还是回陵都去吧。”
虽然小巧的面具挡住了她的脸,但是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却极有穿透力地凝固在他身上。“萧将军,我若是怕,就不会来了。”
“陛下,微臣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被她的威仪所震慑住,萧丛飞不由得低下头。
“我的安全有赤多妖和你们的保护,足够了。”她似笑非笑,“夜已深,敌人不会再来了,各位还是早些歇下吧。”
说罢,她转身出了帐门。
外面星斗灿烂,点点星辉投照在她青铜面具上,映射出清幽的色泽。
刚才那个自负的刺客,如果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敢挟持她吗?
曾经北陵萧氏因为自负,使得国土沦丧在赤多族的手中。虽然几经波折,如今北陵的国主重新姓了萧,但是赤多族在北陵的影响力依然巨大。
她想要平衡这两方势力很难,但是如果能在这一战中打败比当年的北陵萧氏还要高傲的东野人,起码,她这个女皇的威信算是确立,此后更可理直气壮管教两派人马。
东野军虽然名震天下,但是盛名之后的自负和大意是他们的致命伤。
这一场仗,不仅仅是两军之战、两国之战,更考验两国君主的治国之道。
傲慢的东野鸿做好应战的准备了吗?
对这场硬仗,她可是万分期待。
东野鹰担心受怕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把东野鸿盼了回来。但是东野鸿难看的脸色,让他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陛下,此行不顺利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东野鸿沉默半晌,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北陵军中,一般而言会安排什么样的女人随行?”
“女人?”他一愣,想了半天,“除了负责洗衣、做饭这些杂务的下等婢女之外,不会有什么女人。”
“不对。”东野鸿冷着脸说:“那个女人一定不是做这些事。”否则如何命令得了赤多妖那个高手。
“那个女人?陛下说的是哪个女人?”东野鹰一头雾水。
他从袖中露出手,手中握着一支精巧的双股发钗。钗上是金色的云纹,但图案像是只有一半,显然应该有另一支钗和这一支配成一对。
“不惜代价,帮朕找到戴这支发钗的女人!”
第2章
“决战就在明天。”东野鸿下了一个令所有将领意外的命令。
“明天?”东野鹰不解地问:“陛下,为何是明天?”
“趁敌人的援军未到之前,我们必须给予致命一击!昨夜的探营让我们看到北陵军的一些问题,失火时,他们依然整肃严明,但北陵军中的赤多族和萧氏之间仍有嫌隙。”
虽然吃了那女人的暗亏,没有得到最有价值的情报,但他觉得并不虚此行。
“北陵军中赤多族和萧氏两边的将领,主要是赤多和也和萧丛飞吧?”
“是。”
“赤多族头上绑有红带子,萧氏则在脖子系上白色带子。”东野鸿笑说:“昨夜去救火的都是绑有红带子的人,而萧氏的人却按兵不动。”
“也许是分工不同。”
“是有此可能。但是,你知道萧氏的士兵在赤多族人救火时说了什么吗?有人说:‘赤多赤多,吃得多就要做得到,不能总是他们领战功,我们喝西北风。’”
某将领沉吟道:“也许这只是小兵们的牢骚。”
“上行下效的道理你们不懂吗?什么样的将领就会带出什么样的兵。”东野鸿指着帐内高挂的那张战图,“明日,在山谷的两头,以及山壁两边,卯时总攻。”
“陛下,北陵军中,赤多族是块硬骨头,是否……”东野鹰建议。
“不,只有先敲掉这块硬骨头,北陵才会真正的瘸腿。如果先打萧氏,也许单纯的北陵人会伸出援手。”东野鸿深幽地笑道:“今夜,就让士兵开始收整东西,起火做饭,酒肉俱全,让北陵人以为我们准备饱餐一顿后就撤退。一旦他们放松戒备,就是我们进攻的最佳时机。”
深夜,北陵军营也在开会。
“陛下,根据探子的回报,今夜的东野军有些反常。”萧丛飞报告,“往常东野军深夜都会有很多士兵巡逻,今夜巡逻的士兵明显少了一半,而大部份人都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听他们的口气,像是准备要回国了。”
“看来东野军准备撤退了。”赤多和也松口气。
萧遥则沉默片刻,问道:“东野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们有谁知道?”
萧丛飞负责军情探查,对东野鸿的事情知之甚多,立刻说:“东野鸿二十岁登基,他母亲是东野先皇的妃子,本不十分出众,但因为他十四岁第一次上战场时能御风,立刻被东野先皇立为皇储。可自从那一战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征作战过。据说,喜欢琴棋书画,少碰酒肉女色。”
“会用风。”萧遥点点头,“他第一次上战场时有无作为?”
“听说曾用风沙吹散了南黎三千骑兵,亲自斩杀了南黎的一员大将。”
“也就是说,他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有作为的小将了。登基为帝后,难得亲自打仗,他为什么要在和我军交战的关键时刻突然撤军呢?”
萧丛飞说:“陛下,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东野五万大军对南黎两万人马,他是皇子,身边必然有护卫无数,又是少年,做好做坏无所谓,凭着一股冲劲和异术偶尔立下一点战功罢了。现在他是一国之主,御驾亲征,却让几万人马陷入进退两难之中,国内外的情势他不得不考虑,在久攻不下才选择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