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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打开来看看。”他说。

  馥容依言摊开画卷。

  画布上,是一幅她的肖像画。

  “这个——”

  “上个月完成的。”似乎不想造成她的压力,金汉久故意把口气放淡说:“上个月我至郊外写生时,本想画一些花鸟图,但不知为何当时脑中总是想到你,你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令我不能忘怀,那时在我心中充满了对你的感觉,已经不能领受周遭景色的美妙,因此,当时只能专心全意,将臆想中的你绘入画布。”

  馥容看着他,久久,不能作声。

  “这便是我心目中的你,馥容。”他再对她说。

  垂下眼,馥容凝思半晌,再抬头对他微笑。“过往老师已经送过馥容数幅肖像图,不应该再为馥容费神——”

  “‘老师’这二字太沉重。你我年纪相差其实不远,往后我们应该互称姓名,交为腹心之友。”他看着她说,眼神专注深情。

  凝望他认真的眼神,馥容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藉物寓情,她岂会不知?

  “天色已晚,我该回府了。”她只能这么对金汉久说。

  他知道自己表达的方式虽然含蓄,但内容还是太过于唐突。馥容是如此聪慧的女子,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意,但是只要她能够明白,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因为他实在不愿意,再继续做她的“老师”了。

  金汉久要送她离开画室,被馥容委婉地拒绝了。“不劳再送,到门前就好。”

  他没有坚持。今日这样就够了,他不能做得太过,否则必定会吓着她。

  回到翰林府,馥容将金汉久给她的画卷,交与侍女禀贞。“把画收好。”她嘱咐。

  “这是格格今日画的画儿吗?”

  “不是。”馥容冷淡地回答。

  禀贞虽然不明白,但见主子脸上没有笑容,她也不好再问。

  侍女收画时,馥容解下身上的披风,然后坐在房内,开始沉思。

  她一手支额,微蹙着眉,显然有些困扰。

  她没有料到,今日,金汉久竟然对她说出这番话了。

  事实上,馥容并非不明白金汉久的心意,但这仅是相处日久暗生的情愫,即便他对她日久已生情,但她以为他明白,她是满人,而他是朝鲜人,二人分属异族,通婚可能性极低,他应当要恪守礼教、待之以礼。

  但是今日,他却按捺不住情怀,竟然对她倾诉了!

  馥容明白,画室,往后她是再也不能去了。

  “所谓‘情愫’,两心相许,朝朝暮暮……”她喃喃道。

  “奇怪!”禀贞忽然插嘴,语调显得有些惊恐。“怎么会这样呢?!”

  被禀贞这一打断,馥容回过神来,回头看她。

  但见禀贞神色疑惑,不住翻动着箱柜里的画轴,显得有些惊慌。

  “每一回把画卷放进箱子里的时候,我都会数一遍数儿,回回都数得不错,可这回怎么会……”禀贞喃喃自语。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馥容问她。

  “上回是二十幅,这回应该是二十一幅呀!”禀贞回头,因为慌乱,有些没头地说:“可为什么我把新画放进去后,却还是二十幅!”

  馥容明白了。“先别慌,把画全都拿出来,仔细再数一遍。”

  “好!”禀贞照办。

  如是仔细数去,最后画卷还是缺了一幅。

  “怎么会这样呢!”禀贞想不透,另一方面想到丢了画,她不免焦急。“小姐,这箱柜里的画,好像真的少了一幅!”

  馥容上前查看。“你确定该是二十一幅吗?”

  “是,我不但记得数目,而且还写字条登记了。”禀贞点头,非常肯定。“每回放妥了画轴之后,为免遗忘,我便会写一张小字条,登记画轴的数目,小姐您瞧,这张字条便是上回我放在箱柜里的,上头明明写着:箱内有二十幅画。”

  馥容不必看那张纸条也明白,禀贞做事一向小心,不会犯错。

  “把画轴打开,让我瞧一瞧,我便知丢了哪一幅画。”

  “是。”禀贞将画轴自箱柜内取出,一一打开。

  馥容细细瞧去,最后她能肯定,丢的是一幅金汉久为她画的肖像图。

  “小姐,您知道丢的是哪幅画了吗?”禀贞问。

  馥容点头。“我知道。”

  “那么,是哪一幅画呢?”

  “是我的画像。”

  “小姐的画像?”禀贞有些惊恐。“怎么会丢了小姐的画像呢?”

  “有人到过我屋里吗?”

  “噢,对了,约莫十日前,夫人曾经到过您的屋里。”

  “额娘?”馥容不解:“额娘应该只是找我,不会动我的箱柜。”

  “是呀……”禀贞也感到疑惑。

  “不打紧,我去问问额娘,也许有答案。”她说,同时转身。

  “小姐,”禀贞忽然唤住她,神色焦急。“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告诉您,老爷正在等您呢!”

  “阿玛?”

  “是,老爷派家人来传话,要小姐一回府,立刻到书房去见老爷。”

  馥容略略沉吟,过后回答:“好,我知道了。”

  她随即离开闺房,往她阿玛的书房而去。

  自授命为理藩院侍郎后,这是兆臣第一次来到东北参场。

  留真陪伴着兆臣,双双骑马驰骋在东北的大草原上——

  “律——”

  马儿停在一处断崖边,留真立即跳下马,奔至断崖边缘探看底下幽深的湖水,然后回头脸上满是喜悦之情。“如何?这处风景堪称人间绝境,我没有诓你吧!”

  兆臣笑了笑,跟着跃下马背。“山明水秀,景色确实怡人。”牵着马,他走向崖边,与留真并肩站着。

  “知道我为何带你来这里吗?”留真回头对他说。

  “带我来欣赏绝妙的风景。”他笑答。

  “不仅如此,”留真难掩兴奋之情。“现在,皇上已授命你为理藩院侍郎,你的雄心与抱负,都将有所开展,正如这大片山水,大开大阔,前程一片光明。”

  “你对我也太有信心了。现在该说是责任更大,压力越沉,前程是否光明,还言之过早。”

  “只要尽其在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不过是你升官晋爵的开始而已。”

  兆臣忽然沉默,但笑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呢?”留真问。

  “升官晋爵不是结果,只是责任的开始。天下粮仓,我食君米禄,应当夙夜匪懈报效朝廷。古人云: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我虽不全然相信命运,但也不至于妄自尊大,不懂得益谦亏盈的道理。”

  留真看着他的眼神,除了仰慕,还有热情。“是我说错了!你只要记得,我是衷心祝福兆臣哥此番为官,相信你必有作为,这样就可以了。”

  “先谢谢你了。”兆臣笑。

  留真收起笑容,突然含蓄起来,犹豫了片刻才开口:“如今皇上已授命,王爷与福晋应该也为你的成就感到高兴,接下来,他们应该就要开始担心你的婚期了。”

  兆臣看她一眼,抿嘴微笑。“额娘确实已经开始关心我的婚事。”他从容自在地回答。

  “真的?”留真语调兴奋,她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实话实说。

  “对。”他点头。

  “那么——”

  “额娘已为我物色一名出色的女子,快的话,这趟我回京后就要正式提亲了。”

  一听到这里,留真的脸色都变了。“你、你说要回京提亲?”

  “是。”他看着她回答,眼神很坚定。

  “那么,”留真神色不安。“那女子,她、她住在京城吗?”她虽然焦虑,但又不愿放弃,继续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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