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将军夫人的确很美丽,否则,也不会有谣言说迷住了庆国平源王,搞得倾慕平源王的金兰公主从庆国都城跑来寻衅生事。
但是,她也很暴力,明显的事实就在眼前。
她被人挟持做了两个月的人质,将军想方设法,终于等到她平安归来,结果他俩一见面,她就开始虐夫,完全没有他们想像中感人肺腑、赚人热泪如飞鸟投林一般扑入将军怀抱、落泪埋怨的戏剧化画面。
将军也真可怜!
“柳儿、柳儿——”殷武杰任由她追打并不还手,试图跟她讲道理,“听完我解释再打好不好?”
众将士闻言下巴都快吓掉了,将军是不是傻了,解释完了还要让人打?
“解释什么?”明阳柳气呼呼的,“都是因为你这个倒楣的家伙,我才会被人掳走,这么长的时间你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对我不闻不问,你当我死了吗?”
“怎么会不闻不问,齐伯一直暗中注意你的状况,而且我不是使计逼金兰公主到边城了吗?”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取胜换回她,方是上上之策啊。
“那又如何,没有我的配合,你就算把庆国的国主弄到边城也没个屁用。”手上马鞭始终打不到人,反累得自己气喘吁吁的明阳柳,恼怒的一把扔掉鞭子,双手擦腰,朝他直瞪眼。
她转头看向仍坐在马车上的车夫,也就是齐伯,嚷嚷道:“齐伯,我要回京城,看见他我就气到胃痛。”
齐伯听了却反倒下了马车,“老爷说,待你们成亲之后,再回去也不迟。”
“我理他!”抬手用袖子擦去额角的汗,她一脸的不以为然。
“老爷说,你如果不照做,他会赶在你回京前,家产挥霍完。”
“什么?”明阳柳尖叫了,冲到管家身边激动的揪住他的手,急急地问清楚,
“挥霍家产?我爹的脑子是让猪踢了吗?”
这样说自己的父亲不太好吧?几个沉不住气的士兵噗地笑出来。
齐伯依旧慢吞吞的,不慌不忙地回道:“老爷说,像将军这样的男人你不嫁,才是被猪踢了脑子。”果然知女莫若父,女儿会讲什么,做爹的一清二楚。
合着父女俩的脑袋就不能让猪以外的动物踢了就是!
“嫁他?”她柳眉向上一挑,一脸的不以为然,伸手朝殷武杰一指,“我还没嫁他呢,就又是生病又是被掳的,要是嫁了他,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天灾人祸、不可预知的惨事。”
“别这么诅咒自己。”殷武杰走到她身边道。
“呸呸呸!”她用力朝他的脚一踩,哼声道:“你才诅咒自己呢。”
看到将军神色如常的将脚移到一边,众将士不由得在心中暗赞一声,将军真是好气度。
“齐伯,辛苦你了。”他朝齐伯致上最真诚的谢意,感谢他让她完好无缺的回到他身边。
“应该的。”
“柳儿,害你受苦了,对不起。”抬手替她将鬓边的汗珠抹去,他温柔而低沉地向她道歉。
被他这么柔情款款的注视,明阳柳的怒气瞬间灰飞烟灭,这才发觉自己刚刚急于发泄数个月来累积的怒火,似乎有点过分了。
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她索性低下头。
不曾分别,便不知道相思之苦,经历过相思,也才知道在彼此心中对方有多重要。
见状,殷武杰笑了笑,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走吧,来见见我并肩作战的兄弟们。”
想到方才自己的行为举止,红晕顿时爬上她的脸,压低声音道:“我有些累了。”
殷武杰哈哈一笑,用力握紧她欲抽离的小手,“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走吧,反正最差的一面已经被他们看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最差的一面?
但他的力道不容拒绝,她就这样不甘不愿的被他拉到一群大男人面前,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了。
“诸位兄弟,这是我的夫人。”
明阳柳反驳,“喂喂,我还没嫁你呢。”
他挑眉看她,“现在你认为还有差别吗?”
他接着对众将士朗声宣布,“明天我们拜堂,届时各位兄弟再一起喝杯喜酒。”
现场马上响起一阵欢呼声,有人起了头喊道“恭贺将军”,众人跟着齐声大喊,一片喜悦之情感觉得出来是发自真心的。
明阳柳嘴角弧度不由得加深,一个能真诚对待部属的将军,必定也会是一个有担当的丈夫,而她所希望的像父母那样不离不弃、一生相守的未来,应该不会太遥远。
错抛绣球,不一定会是错的姻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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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人圆,夫复何求?
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明阳柳心中满是感慨。
人生的际遇真是让人无法预料,几个月前的她根本想不到今日的情形,经历砸绣球、醉酒、追夫、被掳……然后是今夜的团圆。
“怎么还不睡?”
回头看到殷武杰,她笑了笑,转过头继续看月,“难得轻松,反而睡意全无。”
“明日拜堂,虽说军中一切从简,但还是有一堆事要忙,你不怕到时候会没精神?”他爱怜的笑看着她。
“敢让我太累,我就不拜堂了。”她皱皱俏鼻,毫无威胁性的恐吓道。
他失笑的摇摇头,“你身体完全好了吗?”
她耸肩,“应该吧,看来这次比五年前那次好得快。”
抓过她的一只手把玩着,他也学她,抬头看月亮,漫不经心地道:“听说,你病重之时,他深夜至你睡房照料你?”
她微微侧首睨了他一眼,笑笑地道:“将军是在吃醋吗?”果然,流言还是传入他的耳中。
“你说呢?”
“这么说吧,”她转了转眼珠,“我若病到不省人事,他要如何做我干涉不了,不过我相信在我清醒的时间内,他并没有在我的睡房内照料我。”
殷武杰闻言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但他还是有些大男人的小心眼,“平源王是个优秀的男人。”
“难道我朝的靖边将军不优秀?还是说我明阳柳的眼光真的很差?”她故作无辜的表情逗笑了他。
他伸手揽过她的纤腰,“明大小姐这双精明的眼睛自然不可能会看错,否则明家名下的酒肆店坊不会越来越多。”
“你说到我的痛脚了。”酒啊,她最想与之撇清关系的事物,可偏偏最无法撇清的也就是它。
他想起件事,“你跟金兰公主拚酒,最后的结果呢?”
“一个酒鬼跟一个卖酒的,你说呢?”
“你拐了她?”
“不能这样说,”她纠正道:“什么样的酒好喝、什么样的酒能醉,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只是向她推荐了几种好喝又易醉的美酒罢了。”
“爱喝酒的人碰到你,结果都是既高兴又痛苦。”
“是呀,”她感慨,“高兴的是他的嘴,痛苦的就是他的身体。”
“你真是男人的最爱啊!”见到她不以为然的表情,他补充道:“酒和美人,不是男人最爱的两样东西吗?”
“男人的最爱不是江山美人吗?”
“江山和美人又有几人能两全,酒与美人才是普通人可及的理想。”他与她并肩坐在一起,“你既是美人,又酿酒卖酒,两者合一,对男人来说,实在可遇不可求。”
“美人终有迟暮之时。”她意有所指的说。
“男人永远只会记住心爱女人最美丽的时刻。”
“砰……”冷不防房外传来几声有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将军原来也会讲这样肉麻到死的情话啊。